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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黑军服的警卫反复检查了我的身份牌,同时一直用枪指着我。灰色军服在这儿总是要受到怀疑的,但我绝不穿破破烂烂的“机构”部队的黑制服。
那个曾被部署来警卫赫勒的排的队长叫斯内尔兹。他和他的排住在营内,但经常被派到城堡值勤。我不想惊动斯内尔兹,只说是到营地俱乐部去。我知道他的住处在哪儿。
军官们住在像兽穴一样的小防空洞里。这些洞子都挖在山体上,在营地北端一溜儿排开。
我看见了我要找的洞牌号。只见关闭的门底下漏出一丝光线,估计斯内尔兹一定在。门口还有几块大圆石。我只顾着看灯光而没看见哨兵。
“机构”的部队也能搞一些阅兵式之类的活动,但他们不像陆军。他们是罪犯,各星球最龌龊的渣滓,即使是平常值勤也要藏起来。这或者是他们从“机构”获得的特征,或者是“机构”从他们那儿获得的特征,从来不直来直去。
他们也有完全不同的规章。军官可以不加审讯就杀士兵,这就使警卫经常左右为难,他要履行职责保护好上司——有时得因此而死——而如果他们失职没有保护好上司就得被上司杀掉。
我碰到的这个哨兵就犯了个错误:他跟他的上司耍起了把戏。当我离门有八英尺远的时候,这个哨兵跳了起来,作势向我攻击!
我的反应很快,否则我早就死过许多次了!
猛然间一个枪筒向我的肚子狠击过来!
我几乎没有看见握枪的人。
我向边上一滚,枪筒砸歪了。我伸出右手向哨兵的后脖子抓去!
他踉跄了一下。我的机会来了。
就在他倒下去的同时,我伸手抓住枪筒,把武器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他穿靴子的脚踢到我的小腿上使我摇晃起来。
这时远处有辆车转弯,车灯光线一闪,我看清楚这是个哨兵,而不是刺客。
但他居然敢攻击一名军官,绝不能饶了他。
我把枪倒转过来,用枪托砸向他的脑袋!只听见一声沉闷的碎裂声。我又砸了一下,防止他反扑。他瘫在地上,脑袋流着血,一动也不动。
很好,现在该轮到斯内尔兹了。
洞门很厚,外边搏斗的声音显然没有传进去。我迈过哨兵的尸体,接近了洞门。现在要树立权威赢得尊敬就得下狠手。
我索性开门走了进去,这样会使他以为来者是朋友。
他真的以为来人是朋友。他穿着衬衣坐在桌前正自己玩12面骰子游戏。床上有个营地的妓女正在熟睡,看上去一副疲劳的样子,她的衣服散落在地上。
斯内尔兹有钱了。他有钱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了个妓女。他现在又在练他的赌博技艺,大概第二件事就是招呼几个同僚赌上一把,把花在妓女身上的钱再赚回来。
斯内尔兹抬起头,以为是有朋友来借钱。当他看清楚是我时,脸色突然变得刷白!
现在军官之间还时常有决斗。而“机构”的军官都是下流坯子,他们从不决斗。他们只搞暗杀。
我的脸色告诉他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他抬起左手摆出一副防御姿式,以为这样就可以挡住袭击。他几乎叫了起来:“我可以解释”
“斯内尔兹队长,”我尽量把这个死刑宣判做得看起来正式一些,“你与你奉命监管的犯人来往甚密。 你已经犯了罪。根据《机构法规》564…B…61条D款,你将被处以死刑。”在这儿不像是对平民,或者是在飞船联队,或者是在陆军,“机构”里没有审判。要是在平时他就会接受事实,可今天他像是着了魔。
他的一只手向腰带插去!我肯定他要拔出武器射击。
我的动作也不慢。要是别人动作比我快我就不会活到今天了。
还不等他的手摸到腰带,我不加思索地伸手就从胸前口袋里抽出炸棍对着他。
躺在他身后床上的妓女也处于炸棍威力以内, 800伏的电压会要了她的命的。但现在没时间管这些细节了。
我按下了开关式扳机!
炸棍撞针只是“砰”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响声!
没有爆炸声!
我手里拿的是一根装了哑弹的炸棍!这时情况危险之极。我的手中没有武器,又不能伸手去打他或者用脚踢他。我被完全解除了武装!
他的手还在腰带里掏,当他抬起手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我肯定要死了。
但他手里托着的只是两张10克莱第的钞票!他不是在抽武器,而是在掏钱!
他听到扳机撞击哑弹的声音了吗?
不,没有!
他手里托着两张钞票,离开椅子,双膝跪在地上。“求求你,格里斯长官。求求你!别杀我!”
离他3英尺远的凳子上放着一支晕眩枪。 我受过良好的训练,保持脸上不露声色。
“我只是执行您的命令,格里斯长官。我没有跟他来往。您说过别让犯人疑心他受到监视。您说要让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保护!”
他低着头,手里拿着钱,一个劲地求饶,一只手也抖得厉害,像是飞机上要掉尚未掉的机翼。
那个妓女醒了。她用污浊的手拢了一下脏兮兮的头发,还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嘿,别把钱送人呀!你还能再买一次□□□!”
斯内尔兹低着头,爬上前来,把钱放在我的脚边,又急忙退了回来。他跪在地上,试图给我致一个双臂交叉的敬礼。真可笑。现在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抓住那只晕眩枪向我进攻。真是个傻□□□。
我说:“赫勒给了你多少钱?为什么要给你钱?”
斯内尔兹呜咽着说:“他给了我50克莱第,是要我到营地的商店里买甜面包和矿泉水。哦,还有报纸。他没有贿赂我。他说他以后可能还需要些别的东西,但我可以用这50克莱第里剩下的给我的弟兄们买点东西,零钱也留着。”
他抬起头,两只手握在胸前。“我们已经多少年没发薪水了。我不知道您是否也想要一份。别杀我。我不会忘记您的!求求您!”
我不管说什么话都被那个妓女打断。她跑过来想抓我脚边的钱,我抬脚用靴跟踩住她的手,只听见骨头格格作响!
她痛得大叫一声,光着身子就跑出门去。她在门外被绊倒在什么东西上面,又是大叫一声。她又跑了回来,完全惊呆了,不知道往哪儿去是好。“他杀了哨兵!”她哆嗦着躲到洞的角落里,握着断手,几乎要发狂,根本就想不到这时她应该逃掉了事。
斯内尔兹飞快地扫了一眼漆黑的门外。刚才的大呼小叫肯定会很快招来其他军官。在他生出其他想法,并意识到他伸手就可以拿到武器,而我手里握的却是假货之前,我得把这事情了结。
“斯内尔兹,”我说,我使他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来,“你提醒了我你确实在执行命令。然而,你的行事方式未免太友好了。”
这时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这样做是为了得到他的诺言,”他急促的语气中抱有一线希望,“他以皇家军官的名义发誓,他会让我和我的手下随时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说他知道干我这活儿不容易,他会尽力让我轻松些。实际上我已经完全取得了他的合作。格里斯长官,这就是皇家军官的诺言,不像‘机构’那些人。”
这简直是诽谤,他显然把我也包括到“机构”那些人里面了。他意识到了他的错误,马上呜咽起来:“这事完了以后我会给您一份!只是请别杀我!”
我慢慢地朝晕眩枪移过去,现在挡住了他夺枪的路线。
“我会忠实地执行命令!”斯内尔兹说,“我会让他继续合作。他不会怀疑他是囚犯,他也不会逃跑。我以性命担保。”他想了一会儿,看还有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会把我从他那儿得到的任何东西的一半给您。”
现在我不必因为身上没有武器而示弱了,我索性宽宏大量一些。“好吧,如果你能忠实履行你的职责,你就不必受死了。”看得出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您不会后悔的,格里斯长官。我能起来了吗?”
我把哑棍放回到我的衣袋里,又把他枪里的火药退了出来扔回到凳子上。好险!
他走到门外把那个哨兵拖到洞里的灯光下,检查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您打碎了他的脑壳,”斯内尔兹说,“但他还没有死。我能拿回10克莱第吗?营里的医生会要6克莱第修补他的脑壳,还要4个克莱第整好那个婊子的手。”
他真够大胆的, 医治他们两个人也不会超过5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