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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恨地咬着牙,满腔的悲怒像一团熊熊烈火,压抑着得不到释放,在我体内肆虐地燃烧。我想起了金掌柜,想起了福伯,还有正值少年的刘旮。难道我真是个不详人,任何人对我好就不会有好下场。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那半块玉观音,泪水模糊中,只见它闪着一片柔和的光泽,那么美,那么宁祥。
惨死的父母,失散的小妹。我深深闭上眼,将玉观音放至胸口。我暗暗起誓,只要找到小妹,我就弃剑归田,再也不理会江湖中的风风雨雨、恩怨情仇,师父的养育之恩,等来世再报吧。
冰凉的玉观音将它的丝丝寒气顺着指尖传至心脏,我慢慢平静下来,忧伤的挂念起楚嫣。我想好了,只待伤一好,我就下山去寻药王,不管付出什样的代价,我也要救回楚嫣一命。
……
十天之后。
恹恹地在病床上躺了十天,我终于能下地活动。我的身体复原的很快,那些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结痂。
正值深冬,山上扬扬飘了些雪花。远处的山顶白皑皑一片,那些颓废的枯木着上了一层银装,到处透着股泌人心脾的冰凉。
这天午后,荣戈扶我在院子里活动了小半个时辰。不知怎地,忽的刮起一阵大风,荣戈要扶我回房,我没有应允,反而解开大袍张开双臂,感受咆哮的寒风穿透身体所带来的澈骨的奇寒。
荣戈急道:“回去吧。这样会着凉的。”
我笑道:“我还不至于衰弱到吹阵风就倒下去。吹吹吧,这样人就会清醒点。”
小雨香不知从哪窜出来,她对着铁荣戈大叫道:“铁荣戈你死人啊,这么冷还把老花晾在这受风。”
荣戈争辩道:“是他说他还未睡醒,想让这风吹吹醒醒神。”
小雨香怪眼看着我,道:“都什么时辰了,还想睡。也是,这些天老花吃了睡,睡醒就吃,想想也该长了几斤膘了。人越肥越恋床,老花你得注意了,以后吃饭别净挑肉吃。”
我被她一顿抢白,一下子没了兴趣吹风,道:“得得,我还是回去吧。”
小雨香挤眉道:“老花,中午还吃回锅肉不。”
我没好气道:“中午不吃饭了。照你说的,我该减减肥。”
荣戈扶着我走到走廊,看了眼还跟在后面的小雨香,张嘴嚷道:“去去去,女孩子都这么大,怎么还爱往男人堆里靠。”
小雨香嘟嘟嘴,白了他一眼,道:“懒得理你们。我看看步姐姐去。”
她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嘴,小心地看了我一眼,灰溜溜地跑开了。
荣戈紧张地看着我。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笑道:“外面风确实挻大的,快点回去吧。”
他点点头,又有些迟疑,张了几次嘴似是想说些什么。
我看着院内飞舞的雪花,被凌洌的大风吹下的几片在飞旋的枯叶。心似寒冬,一般的冷,一样的凉,一同的凄楚。“有什么话,说吧。”
荣戈吞了口唾沫,道:“都这些天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去看看步姐姐?”
我弹开掉落在指尖的一朵冰花,淡淡地说道:“你不会明白。是我害她成那样的,我没脸见她。”
荣戈愤愤哼了一声,道:“你骗人。你是在逃避,你怕看到她昏迷痛苦的样子,而自己没办法救她。我昨日偷听到师父给步姐姐输完真气后自语,说是照这样下去步姐姐捱不到一个月。”
我的身子猛地一震,心立刻缩成一团。我转身一把抓住他,低声道:“荣戈,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明天,明天拂晓时分,偷偷送我下山。”
荣戈吃惊地睁圆眼,叫道:“那怎么行,先不说别的,你路都走不稳,下山能让人放心吗,再说,要是被师父知道了,我可要被狠狠责罚一顿。”
“师父在哪?”
“师父每天给步姐姐输完真气后,都会去无思崖闭关四个时辰修炼‘寒蝉诀’,他现在应该在那。你别去了,师父是不会应允的。”
无思崖位于古剑盟南面一里外的一座高崖,此崖又高又陡,直插云宵,崖顶长年冰封,兽禽绝踪,除了师父,无人敢攀爬。
“楚嫣…”
……
青纱,罗帐。
她安详地睡着,嘴角甚至带有一挘城车男σ狻�
我轻轻拂过她略显苍白的脸庞,指尖在她青丝般的秀发中穿过。“楚嫣…”我梦呓般喃喃唤道。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俏皮的睁开眼,朝我扮个鬼脸,然后扯扯我额前垂下的白发。她依旧安静地躺着,像个贪睡的孩子赖着不肯起床。
我感到有股冰凉的东西顺着脸颊流到嘴角,又滴到她削挻的鼻尖,砸出一点潋滟的水光。
荣戈和雨香悄悄地退了出去。我呆坐在床头,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瘦瘦的脸,小巧的鼻翼,圆润的下颌。
眼泪止不住的滴下,溅花了她的脸。我用袖口轻轻地擦拭,再也忍不住,将她搂入怀中,失声痛哭。哭的像个倔强的小孩,泪水就如同缺堤的江水,汹涌而下。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哭,只是心中有种撕裂的痛。
时间在哭声中一点点流逝。心已碎,泪始干,声终哑。
我亲吻着她的额头,哽咽道:“等我,就算到天涯海角,历尽艰苦,我也要想办法救你。我发过誓,此生此世,我不再会让你离开我。你一定要等我。”
我轻柔地放下她,掖好被子,拿过床边的拐杖。“等我…”。
“等我…”暮色四合,我以剑作杖,顶着薄夜在一片棘刺林中艰难的奔走。落红剑被我午时在师父房中偷回,握着这把剑,在福安酒楼那些血腥的场面又迅速回到我的脑海。
看着远处出崇山叠峰中古剑盟黑暗的一角,我长吁一口气,将剑铮地插在地,朝它的方向嗑了三首。
当我起身时,慕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他拔起落红剑,凝视湛红的剑锋。剑鸣不止,在这空寂寂的山林,惊起一阵飞鸟。
我嗫嚅道:“师…父。”
铮…剑入鞘,剑锋上的寒气依旧徘徊不去。
“落扬,跟为师来一下。”
……
还是那个地方。
古石,瀑布,枯树,寒鸦。
师父遥望残晖落霞,久久不语。
我沉默良久,低声道:“对不起。”
师父摇摇头。他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道:“去寻些干柴来。”
一堆烈火生了起来,红亮的火光中,师父的脸色异常严肃。
师父拨弄着柴火,双眼的神色却是飘乎不定,似是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夜色越来越重,远处的山林黑如墨染,不时传来豺狼的嘷叫,还夹杂着野禽悚人的怪鸣。
“落杨,有些事在我心里藏了很久,如今是时候说出来了。是关于嫣儿的。”
我闻言一惊,神色不免一紧。
师父将手中那根冒着黑烟的细棍丢入火中,火焰逢的一晃。
“这件事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当年,江湖中突现一对男女,此二人不仅均负一身惊人的武功,而且侠肝义胆,惩奸除恶,好在江湖中结交名宿豪杰,武林中人广为称赞。二人笑傲江湖,还是一双羡煞仙人的情侣。他们二人中的男子名为步之聆,以一根铁箫作为兵器;女子姓楚名素衣,擅使长剑。而他们,就是嫣儿的父母。”
我的心猛地一震,吃惊地张大嘴半天也合不上。步之聆和楚素衣名满江湖,我自幼便有耳闻。但二人出道后不到三年,在华山绝顶双双神秘逝去,据说是因为仇家的暗杀。却从未听说过二人竟留有后人。
我不由自主地惊呼道:“什么…怪不得,我总觉的楚嫣的名字有点奇怪。她…她竟是他们的后人。”
师父将头埋入膝,痛苦地说道:“我是他们二人的至交好友。二人产下嫣儿后,怕嫣儿遭人暗害,便寄养在我家,故一直无人知晓。步之聆和楚素衣二人,其实是被东厂害死的。这些年我一直未说此事,是怕楚嫣心浮气躁,意气用事去东厂为父母报仇。”
又是东厂。我吃惊之余,亦是悲愤难当。
“其实嫣儿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不少好友也知道。二人与许多奇人异士有深交。这次你二人被药王所救,多半也是为此。而那颗神药‘一点红’想想应该是给嫣儿吃的。为师不忍你自幼孤苦,身负血海深仇,又有一个失散的妹妹未寻着,故违心地做了两个才阄,结果替你抓着的是生,而替楚嫣抓的是死。为师其实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如果皇天庇佑,能再寻着药王,之聆兄曾对他有恩,他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嫣儿还有一线希望。落杨…你,你怪师父吗?”
我抿嘴不语,心里涌出一阵酸楚。原来,一直该死的是我。茫茫人海,要寻着药王谈何容易。更别说楚嫣只有一月的时日。
京城。他一定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