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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先生说到此处,忽又愠然道:“一个人无故乔装,已令人十分怀疑,恰恰乔装之人乃是与静贤侄次踪前最后见面之人,那人又迟不来早不来,却在今日找到此地,实不知他心中怀着什么鬼胎!”
阮伟亢声道:“若说锺大叔的失踪,关系到与他最后见面之人,则那最后之人却非区区在下ㄝ但不知那真正与锺大叔最后见面之人,又有什么解说!”
他这番话,显然是针对剑先生而发。
剑先生世外高人,内在修养至深,但闻此话,也不禁神色微变。
凌琳忽道:“你到底姓什么?”
阮伟早已将凌琳认为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天下那有不顾丈夫存亡的妇人,是以他对她甚是不满,转头他望,不理她的问话。
孙敏柔声道:“你今日来到寒舍,到底有何事见教?”
阮伟心中尊敬孙敏,遂恭谦应道:“晚辈有幸得识锺大叔,九华山别后,晚辈因在九华山上照顾另外一位因拚斗而受伤的高人,事后那高人托我找到锺大叔时,当面转告一件要事,所以在下今日来到此地,并非偶然。”
他最后这句话,自是对剑先生而言。
停了一下,阮伟又低声对孙敏道:“那高人说五年后在君山,再与剑先生决战高下,晚辈不敏,迟到今日才来找锺大叔,所幸算来离决斗日期尚有一年半以上,总算未负那高人所托。”
剑先生:“聋哑虎僧雄心不死,届时定当至君山一行!”转头若有深意的注视着阮伟道:
“你可是受了虎僧的好处?”
阮伟点头道:“虎前辈确是给了在下不少好处。”话至此处,略一沉吟,又道:“以在下看,两虎相争必有一败,剑先生不如不去君山应约,这样两位岂不就可免去一场生死之搏了。”
剑先生笑道:“你倒很聪明,要老夫自甘认输,不去应约,想来虎僧真给你不少好处。”
阮伟道:“那次在九华山一战结果如何!俗语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容忍一次,不于双方皆有利吗?”
剑先生道:“虎僧的约会,你若不说,我没去,不就能如你所愿了么?”
阮伟正色凝重道:“为人做事应忠人所托,在下岂能做那失信不诚之事。”
剑先生笑意盎然道:“倘若你今日,没有遇到老夫,你当如何?”
阮伟因见他年纪不过五十,却口口声称老夫,心中大为不悦,当下朗声道:“如若遇不到你,在下天涯海角亦将找到锺大叔,将约战君山之事告之,如若再找不着锺大叔,届时在下当亲至君山,向虎前辈谢罪。”
剑先生颔首道:“虎僧给你好处没有白给,这样好啦,你劝虎僧撤消君山约斗之事,老夫把生平绝技全部传授给你。”
凌琳劝道:“快快应允家师的条件,要知天下闻名的正义帮主,其武功也是出自家师一脉。”
阮伟大怒道:“你们将我阮伟当作什么人!纵然你给我练成天下第一的功夫,我也不会做出这种背义的小人行为!”
说罢,掉头大步迈出。
剑先生突然怒喝道:“站住!你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阮伟正要踏出厅门,闻声转身,不卑不亢道:“我话已说完,已无留此必要,当然要走。”
剑先生冷哼一声道:“凭老夫在武林中的声望,叫你不能走,便不能走。”
孙敏眉头转颦,暗忖:“他怎么今天变了,说出这种话来?”
锺洁一旁娇唤道:“祖师爷,让阮大哥走吧!”
凌琳道:“洁儿别插嘴!”
阮伟倔强道:“在下要走,谁也阻止不了。”顿时他大有鼎镬在前,也是不惧之慨。
霍然,院中传来苍劲的声音道:“屋里的人,都给我滚出来!”
那话的狂傲,使得屋里各人都不禁耸然动容。
孙敏以主人的身份,匆匆走至门前望去,倏地她的身体如触电般,“蹬”“蹬”连退数步,脸色苍白道:“凶手!凶手!……”
凌琳急步上前,一眼看去,刹时柳眉倒竖,满脸杀气。
剑先生道:“琳儿,是什么人来了?”
凌琳咬牙切齿道:“两个杀父仇人!”
孙敏啜泣道:“亡夫就死在眼前之人的手下……”
锺洁抽出背上宝剑,跑前道:“外婆别哭,看小洁给外公复仇。”
凌琳喊道:“凭你一个小子家,怎是人家敌手。”
锺洁停身站住嘟着小嘴,手中的小宝剑气得不停的挥动。
院中声音又道:“怎么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吗?”
另一声音尖锐道:“大哥,别管他们出不出来,先放一把火,烧个净光再说。”
孙敏强作镇定,自屋内拿出两柄宝剑,抛给凌琳一柄,满面寒霜道:“小洁好好在屋里!”转向凌琳道:“凌琳,我们去会会来人吧!”
她母女俩走到门前,剑先生仍无动于衷,生似这场寻仇械斗,于自己漠不相关。
凌琳暗道:“师父怎么啦!徒弟的仇恨怎么一点也不关系呢?”
这情形却把一旁的阮伟气得无名火三丈升,心道:“怎可让两位妇道人家,去敌斗武林一流高手——天争教下金衣香主!”当下抢步上前,拦着孙敏母女两人,躬身道:“让晚辈出去斗他们一阵,晚辈不行,两位再去,好让晚辈稍尽微薄之力。”孙敏看见眼前这位热血少年,这等仗义行为,不由感动得泫然欲泣,感激道:“不……不……”
凌琳冷笑道:“少年人不可不知好歹,难道你自量是七灵飞虹,万毒童子的敌手吗?”
原来院中两位金衣香主,正是在天争教金衣坛中,盛名甚卓的万毒童子唐更及七灵飞虹印宝林。
阮伟大声道:“在下只要知道对方不是好人,他就是有天大的本领,在下也要斗他一斗。”
凌琳轻哼道:“不自量力,枉你父母自养你一场,还不退下!”
孙敏含泪笑道:“你一番好意,我们感激一世,先夫北修死在那两位恶人手下,这仇恨非亲刃此贼不可。”
阮伟道:“晚辈实是不自量力,但晚辈与锺大叔是好友,无论如何请让晚辈先去抵挡一阵,灭灭他们的威风。”
忽听院中响起火把烧起的“毕剥”之声,阮伟回头一看,疾如闪电从暗囊中摸出一把“五茫珠”反手抛出,手法之快速精绝,令人目眩。
登时只听院中响起五声惨呼,那五位手拿火把要烧屋子的天争教徒,尽被击中。
阮伟“五茫珠”出手,立即转身奔出,孙敏张手欲拦,剑先生忽然低沉道:“让他去。”
也未看到剑先生举步,已来到孙敏身旁,声音低得不能再低道:“好个热血英武的少年,莫非就是吕南人的儿子。”
他这番判断,却是本着阮伟的面貌及性格而慨然道出。
凌琳问道:“刚才他那路暗器手法,可是萧三爷的真传!”
剑先生点头道:““盲目飞珠”只有萧老三才能创出这招精妙手法。”
凌琳惊呼道:“那他一定是南哥的亲生儿子!”
且说阮伟来到院中,地下躺着五立黑衣汉子,瞪着大眼动弹不得,前面站着两位十分碍眼的奇形人物。
一位身材瘦高,高得吓人的瘦黑汉子,另一位身材矮小,矮得可怜的红面老者。
阮伟暗道:“那位红面老者,大概就是江湖上闻名丧胆,善于使用毒器的万毒童子,另一个定是七灵飞虹了。”
万毒童子苍劲的笑道:“阁下的暗器手法,倒是名家所传。”
七灵飞虹尖锐道:“但凭这点身手,出来应战,乘早挟着尾巴滚回去。”
阮伟丝毫不惧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两位既杀了人,又来此骚扰,可知公道难逃吗?”
万毒童子有如婴儿般的红面,彷佛永远挂着笑容道:“阁下的话真令老夫莫名其妙。”
阮伟道:“你们两位来此何事?”
七灵飞虹阴阴道:“杀人!天争教杀人从不谈什么公道不公道。”
阮伟道:“要杀何人?”
万毒童子笑道:“凡是在这屋内的人都要杀光,鸡犬不留。”他道出这般残酷的话,笑意仍是不减。
阮伟道:“可知屋内现在住着什么人吗?”
七灵飞虹“嘿嘿”笑道:“管他什么人,只要认识正义帮主,皆是可杀之人。”
阮伟道:“那么在下呢?”
七灵飞虹狠声道:“你还打算活么?”
阮伟轻蔑笑道:“凭阁下就敢这等张狂?”
七灵飞虹大喝道:“好小子,你是找死!”抖手扯出一条长达两丈的乌黑丝带,从顶端每隔二尺缚着一只金光闪闪的铜铃,共有七枚的奇门兵刃。
阮伟疾步掠退,翻手拔出寒光耀眼的飞龙剑。
七灵飞虹丝带一卷,顿时铃声当当,就要攻去。
就在此时,四周墙头上同时喝声道:“且慢!”顷刻跃下三位白色劲装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