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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悄悄找了这个地方,又修了这座庙,将先王的棺椁藏在了这里。”说毕径自去推开庙门。
北幽王耳边似乎还盘旋着那沉闷刺耳的“吱呀”声,进来后却发现里面比外面好多了,上头供着的泥塑佛祖虽然有些破旧,然而并无多少积尘,就连挂着的帷幕也不是很脏,再看看高处,也无蛛丝缠绕。
北幽王心下疑惑,问道:“丞相时常来这里吗?”
凌云心中也是不解:“老臣十几年来怕有人知道从未来过。”
两个人慢慢朝里走去,北幽王似乎想到了什么,从玄色腰带里抽出一件银白色物事,只劈手挥了几下,冷光清幽,竟然是一把剑!剑的颜色和衣服颜色一样,又因为玄色腰带挡着,谁也看不出来。
凌云心内不禁赞他心思缜密。
北幽王轻声道:“前面不知会有什么,今日又未带侍卫,拿着剑也可防个万一。这剑是孤前些年偶然得来的。”
凌云问道:“王爷平日也将剑随身带着吗?”
北幽王不再做声,算是默认了。
凌云不由得心里一阵发紧。他素日都佩着剑,却藏在腰间,不似寻常人只是为了装饰,显然心里戒备甚严。念及他自小便一个人孤苦长大,虽然贵为王爷,定然也是担惊受怕的。北成王一死,这些事情可并未结束,也不知他这些年在北方严寒之地是怎样过来的。
凌云看着他丰神俊秀的侧脸,一会儿想起北成王当年尊师重教对他礼仪有加的恩情,一会儿又想起那些对北幽王才华横溢的赞词,心下凄苦万分,忽而又想到凌雪,暗道:“纵是嫁了他也是不亏,他若不是这样的身份,定然比霄儿和苏文浩的儿子要强许多!假以时日也必然是个栋梁之材。”
北幽王却不知凌云已弯弯绕绕地想了这许多事情,见并无危险,轻声道:“丞相还是前面带路吧!只有你知道密室在哪里。”
凌云点头应是。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密室,凌云在黑暗中摸出火折,将跟前的灯点着。密室立刻亮堂了许多。
北幽王看那灯时,却是石雕的鲛人捧烛,里面所剩的灯油只有一半了,似乎有人用过。巨大的石棺静静地放在正中,北幽王忍下心中悲怆,只是轻轻地摩挲着石棺上刻着的细密花纹。
凌云跪在石棺前,泣声道:“这就是先王了,他在这里躺了十八年了,王妃早已被火化了,她的骨灰也在石棺里。”
扶起凌云,北幽王从怀中掏出一个貔貅纹镂空金香炉,又取出几块银纹炭用火折烧着。试了试温度后取出一颗红色的香丸放在里面。
渐渐有清冽幽长的香气从炉内飘出,凌云也不知是什么香,只觉得那香不似寻常香料气味轻浮,这种香味似乎有灵性,仔细去闻时什么都没有,而不去理它时却又幽幽地飘进鼻子,似兰非兰。似梅非梅,只有一个“清”字大大地停在凌云脑海中,想来定是北幽王从封地带来的秘制合香。
北幽王跪在石棺前一字未说,他定定地看着那微不可察的轻烟直至消失,足足有一刻钟才又取出三根线香恭恭敬敬地插在炉内。自始至终北幽王都未曾说过一个字,然而凌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知有多少话要对父王和母妃说。
北幽王终于站了起来,他收好香炉,转身便朝外走。凌云熄灭鲛人灯刚刚出来,却见北幽王手持那把银白剑正指着地上跪着的一个人。
“什么人!抬起头来!”凌云喝道。待那人缓缓抬头,凌云大吃一惊:“怎么是你?你不是随先王去了吗?”
北幽王问道:“你们认识?”
凌云点头道:“他是先王当年的书童墨香,先王去后王府一片混乱,他也伏剑而亡。只是不知怎么又在这里。”
墨香缓缓脱下上衣,脖子上一道狰狞的粉红色伤疤,显然是当年所致,且伤得很重,不知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北幽王心中一动,语气里已有些沉痛:“这里冷,你穿上吧!”说着又将那把剑收在腰间。
墨香朝凌云低声道:“太傅,你终于来了。”
北幽王道:“他已是丞相了。”
“丞相?”墨香愕然抬头,略一思索便道:“凌丞相可否回避一下?奴才有话对王爷说。”
凌云看了看北幽王,见北幽王没有任何反应,便恭声道:“老臣就在外面守候,王爷有事便可传唤。”
北幽王只是看着庙门外面的梧桐树轻声道:“梧桐落凤凰,这树长得可真好啊!”
待凌云走后墨香扑在北幽王脚下,哭道:“王爷!王爷!我的王爷!奴才可等到您了!”
北幽王扶他起来,见这个当年的小书童如今已两鬓苍苍,想起多年前便是此人与父王朝夕相伴读书,心中一时酸苦,环顾四周道:“你一直在这里守候?”
墨香点头道:“是奴才。那日奴才想随先王而去,不料阎王却不收奴才。”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疤,苦笑道:“奴才被装在木棺抬到这里也不知过了几日竟然自己醒了,伤口的血早已止住,破开木棺出来后只看见先王的灵棺在那里放着。当日修这密室时奴才也在,故而知道机关,就吃了些供果自己爬出来了。因想着阎王不收奴才,是不是怕奴才对先王的心不忠,就决定在这里守着先王,陪着先王。”
北幽王叹道:“苦了你了。”
墨香看着北幽王,继续说道:“后来奴才偷偷出去找吃的,打听到您被封了北幽王,又被送出京城去了北地,便想着您终有一天是会来这里的,只要奴才在这里守着,终会见到您的。这一天终于叫我给盼来了!”说道最后一句已是泣不成声。
北幽王忍住伤感道:“待会你就随孤回去吧!父王这里”他四下看了看,语气无限悲伤:“父王这里就这样吧!父王是朝廷的罪人,能有这么一个地方安息已是大幸了。”
墨香猛地大声说道:“不!先王不是罪人!他是被逼的!”
北幽王一惊,倏地靠近他,低声喝道:“你说什么!”
墨香盯着北幽王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先王不是罪人!”
北幽王拉他坐在院内的石椅上,沉声道:“你从头至尾慢慢讲来,孤要所有的真相!”
凌云在外面一直等着,他不知道墨香会对北幽王说些什么,但看情况应该不简单,只是一个罪人的往事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但凡他知道的都已经告诉王爷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太阳,今天是清明,却没有一滴雨落下来,天气甚至有点热。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在庙门外的台阶上,开始思索十八年前的那场秘事。
待北幽王带着墨香走到他跟前他才从回忆中惊醒,他想从北幽王的神色间找些什么,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北幽王还是他一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是步履明显有些沉重。
一路默默无话,到凌府时北幽王只说了句他累了便连车都不下就走了。凌云看着车子辘辘驶远,只觉得心中一片迷茫。
这天气,真的有点奇怪。进门的时候他松了松脖子间的扣子,觉得越发的热了。
凌云的预感是正确的,这天,的确要变了。只是,不是他头顶的那片天,而是那守卫森严的皇朝天下。
北幽王闭眼斜靠在车上,耳边似乎满是杀伐声,各种哭声、摔东西声,甚至火烧声不绝于耳。他似乎看见平素温和的太后面目狰狞地要把他掐死,胸口顿时有点烦闷。
他掀开车帘,墨香赶忙问:“王爷是觉得热吗?”
他挥了挥手没有说话,恍惚间又仿佛是一座宫殿里,一个人背对他坐着,一个美貌宫装女子对那人说:“那北成王虽是嫡出,却不是皇上的儿子呢!臣妾这里有十足的证据。”
北幽王猛然惊醒,他只觉得冷汗涔涔,连中衣似乎都湿了。袖子里是祖母的亲笔血书,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能背出来:
“臣妾忝居中宫,虽然不才,然未有任何失礼之处。太医白杨虽为臣妾表哥,然其不能育是臣妾家族皆知之事,北成王确乃皇上亲子,望皇上明察,臣妾愿以死明志!”
后来的事,他知道,皇祖母去了,父王去了,母妃也去了,唯有一个姐姐,却还假姓他人。
北幽王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