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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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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俊国心头一热,然而,下一秒,他却是朗朗地笑了,眉宇间的洒脱之意如清风一般:“大帅的好意,俊国怕是要辜负了,比起仕途,俊国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余下的岁月,俊国想到处走走,所以”

  阮素臣微微地一怔,很快,却释怀地笑了:“果然还是马兄,既然如此,马兄今夜便留宿如何?你我好好痛饮一番。”

  “好!”马俊国笑道。

  之前他亦曾经有过一段迷惘、分辨不清方向的日子,要选择谁、跟随谁,让他痛苦而困扰。而此刻,他心中已有了答案。情分明月、对酒当歌,那样的日子,才是最适合他的吧?既然如此,何必在苦苦纠缠其中?

  往日的爱恨、恩怨,边让它随风而逝吧。

  酒过三巡,有人送来一封信,信封雪白,如同北地的冰雪,阮素臣慢慢打开信,手心上的,是一枚暗符。

  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流转,良久,阮素臣才抬起头,望着窗外初发的枝桠,恍惚道:“也不知,他此此刻在哪里。”

  这般决绝地放下,如同放下随手可得之物,甚至竟没有再出现,只用信随意地寄来,那个少年阮素臣心头泛起说不清的情绪,事到如今还有的震撼,是释然,或许,还有一丝影藏的——钦佩。

 

  贰佰柒拾壹、北地

  马俊国一愣,忽而明白阮素臣说的他是谁,他想起曾经的时光,彼时,父亲健在,他不过是个富贵闲人,喜欢无拘无束、结朋交友的日子。阮素臣与绍九亦算是他其中的朋友,甚至比起他人,他更为欣赏这两个朋友。若非绍九不喜见陌生人,他还曾有过将绍九介绍给阮素臣认识的念头。此刻想来,他不觉嘴里有些发苦。在那一刻,不是没有恩怨,没有诸多的利益纠缠,只是那一切还极好地隐藏着,他们的交往,至少在表面上是闲适而愉快的,然而,如今,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道路,如同三岔口,终是要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了。

  “或许会回苏州的公馆吧。”马俊国曾记得有一次闲聊,绍九说起过那个公馆,说后院有一间庭院,是按照他过世的父亲在北地时的格局所建造。彼时马俊国只当绍九说的是绍老帮主,此刻想来,竟是那位传说中的北地王。那样一间带有回忆的屋子,倘若是他,便会回到那里吧?只不过,绍九之心,又岂是寻常人虽能猜测的?马俊国思索片刻,忽地释然地笑了:“他若真有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吧。”

  顿了顿,马俊国凝了凝眉:“你还要找他?”

  关于其中的细节,马俊国并不知情,他只知绍九是败了,并撤回了北地,虽然出乎他预料之外,但世间诸事都会发生。只是,既然绍九能安然无恙地撤回北地,便代表,阮素臣决定放下之前的恩怨,不再追究,但此刻又为何

  讲过多日的挣扎与矛盾,此刻他心中的芥蒂也如同清晨的雾气一般被风吹散,心境明朗,故此,并没有在称阮素臣为大帅,只是自然地如同从前那样,用了“你”。

  阮素臣手执酒杯,微微抬眉,半响,眉宇间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马兄,依照之前的局势,依你看,我也他,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马俊国一怔,才道:“赢输已定,你又何须再问。”

  “不。”阮素臣忽而道,“赢输未定。”

  马俊国不解地皱了皱眉,阮素臣望着他,终是垂下眼,慢慢地将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这件事本是他与绍九之间的约定,无需他人说起。只是,这件事一直萦绕在他心中,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想来这世间,真正的朋友并不多,马俊国也算是一个吧?故此,他稍一迟疑,还是说了出来。

  听完阮素臣的叙述,马俊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良久良久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竟是如此。”

  原来所谓的败,只是自愿地退出,所谓的赢,亦并非真正的赢,只是,将这一切统统押后而已。而这一切,竟都是为一个人,一个女子——顾宝龄。

  马俊国回过神,吐口气,神情有些古怪地道:“至少,这段时间对于绍九来说,是完全空白了,而你,却占有了先机。”

  阮素臣没有否认,马俊国说的并没有错。此刻,他虽看似并没有杀了绍九,但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掌握的是绍九生命中的时光,那时光并非一日两日,或一个月两个月,只要他不给他解药,甚至可以让他永远沉睡下去,就这样,不死亡,也不醒来,维持着平稳的呼吸,却是——一个没有任何意思,做不了任何事的、无用的人。

  而这段时间对阮素臣来说,却是完全自由并且拥有绝对优势的,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织起一张巨大的网,可以扩充军力,可以让这片天下的百姓认同、部下服从,直到旁人再无空隙可入。

  一个人的生命能有多少时光?更何况是只争朝夕的对敌。错过一步,便再也无法追上。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绍九怎会不明白?

  正因为如此,阮素臣才——动容。

  “马兄,还记得我曾问过你,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阮素臣慢慢地开口。

  “是啊,当时我说不上来,此刻,我是更不明白”端起酒,马俊国一饮而尽,竟觉得口中的佳酿再也没有味道,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少年。

  他以为他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不得不撤退、逃亡。然而,不是,彻底地错了。

  绍九不是在撤退、更不是逃亡,而是——如同之前一样,坚韧地朝自己想要走的路走下去。

  那段的手段,抛弃身份尊严隐忍了十几年,而一步步地计划了那一切,已非常人所能做到,而在得到之际,却又干脆的放手,消失得无影无踪,绝不拖泥带水,这样的决绝,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

  只一个吧——那个,叫做绍九,不,或许是尹韶颜的少年。

  马俊国望向窗外,窗外稀薄的阳光洒进来,已是春日了。二千里之外的北地,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已是第三天。

  宝龄倚在窗口,静静地凝望着天空中无声无息飘落的白雪,那如柳絮般轻盈的雪花在空气中微微地打个转,然后落下,一层一层地聚集起来,宝龄刚来时,那雪还只到脚踝,而此刻,若是踏上去,怕是到了小腿了。

  窗外是一颗巨大的古树,此刻亦被白雪所覆盖,依稀露出光秃的枝丫。最高的那根树枝外,仿佛就是天空,灰蓝色的天空中偶然有一只不知名的大型鸟类飞过,叫声在一片空旷的高墙内回响。

  这里是一栋庭院,白墙黑瓦,咋看之下格局与苏州的顾家有几分相像,然而仔细地看,却又是截然不同的。顾家的庭院是典型的苏州林园风格,而这里,却是北方的大宅院,亭台楼阁俱都没有江南那般精致细腻,然而却别有一番广阔之意。

  据说这是聂子捷在北地的别院。三天前宝龄一下马车,便在这里安顿下来。接着,是陆离的葬礼。

  她到的时候,明月带着孩子,早已到了。明月抱着孩子,脸色苍白,目光空洞地站在门口,直到那些人将陆离的尸体抬下来,她才仿佛回魂一般,一步步地走过去。

  她的神情并不激烈,甚至过于平静了。然而宝龄很清楚,那是剧痛之后的麻木,能哭出来的时候,并不是最痛,只有到了最疼的时候,才是没有眼泪的。

  她望着明月,看着她在陆离身前蹲下来,用手去触摸陆离的脸颊、眉毛、每一寸肌肤,听着那个孩子依依呀呀地喊着“爹”她的心犹如刀割一般,再也无法呆下去,飞快地回到屋里。

  之后,她便在没有见过明月。明月讲自己关在屋子里,亦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几次,她想去看看他,但最终还是没有去。

  这个时候,她的探望,不,无论是会的探望与安慰都没有用。失去挚爱的人的痛楚,不是句话便能磨灭的,何况,她亦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明月。

  她该说对不起,可是,有听起来苍白无力。一句对不起,根本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于是,在陆离丧失过后,她亦索性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自从那日雪地谈话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绍九。她很清楚迟早会有这一天,他与她,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然而,她总是以为他至少会为陆离办完丧事在离开,他之前的只字片语里也似乎给了她这样的讯息,却未想到

  终究是宏图伟业比较重要吧?从此之后,他不必再将身份隐藏起来,他可以站在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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