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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边浮上一丝苦涩的嘲讽的笑:“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说服我自己,给自己一个救他的理由。”他的手轻轻地握紧,“”宝龄,只有你,有你在身边,这是我唯一能让自己觉得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值得的。”
只要她永远在他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去想,让邵九离开,是对是错,今后会带来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过一个她重要。
“我明白。”他的手是冰凉的,宛如窗外枝叶上凝结的夜露,宝龄喉头有些干涩。
“明白,会是个好天气吧。”他望着窗外那轮明月,柔声道,“过了明日,你便真正是我的妻子了,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照顾你、保护你,不离不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这恐怕是世间最动人的誓言了吧?她相信,没有一个女子听到这样的话,不会动容,然而
宝龄出了屋子,慢慢地朝前走,清冽的空气让她轻轻地一颤,知道看到漫天的星辰下,那青石上坐着的少年,才顿住了脚步。少年的身边,是匍匐着的小黑,小黑一见到她便谄媚地摇尾而来。原来她竟不知不觉地,又走回了西苑。
她没有作声,任由小黑舔着她的鞋子,他亦不说话,两人只是静静的对望着,隔了不知多久,他站起来,缓缓的走过来,朝她微微一笑:“明日会是个好天气。”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阮素臣神凝而执着,眼底泛滥的情感她看得很真切,而邵九他与夜色一般的眼眸含着温柔的笑意,神情却是淡然而散漫的。
多么不同的两个人。
宝龄深吸一口气,才问出心底的疑问:“你怎么不进屋?”
这句话看来有些多余,这是他居住的院子,况且现在晚上也不如之前寒冷了,出来观赏个风景什么的并不为奇。果然,她听到他不以为然的道:“一时也睡不着。”
宝龄微微扬起下颔,此刻,她该有许多话想对他说,但在方才说过再见之后,她忽然有些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就好像就好像分明已经做了一个很好的结尾,却要再来一次一般。她本来打算什么都不想,明日该做什么做什么,然后,他已经离开。
那样多好?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多见一面又如何?只能徒增烦恼而已。
可是现在,有些不如人意,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西苑,左右西苑她也不过住了十日不到的光景罢了,就算是潜意识,也该是走回南苑啊。她来到南京府,住的可是南苑。
她思绪万千,一时晃神,有些郁闷,可当她抬头看时,发现邵九不知为何也仿佛有些走神,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分不清落在那里,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道:“我该走了。”
他没有说话,她迈开步子朝前走,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到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
好像是绊到地上的一堆树枝,宝龄一个趔趄,蓦地回过身望着他。
隔了一段距离,他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清。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波又一波,如雷声般击打着心房。她紧紧的抿着唇,想要从他眉宇间找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可是,看不清,怎么也看不清。
越是仔细,越是急切,越是看不清。
反而小黑,却是用一种哀伤而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不想跟他走么?
不是,不是的。
倘若他真的失去了记忆,不再背负那么多,只是个普通的人,倘若他与她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恩怨利益纠缠,倘若,没有那个约定那么,她会的吧?就算他在一般人眼中,并非一个好人,那又如何?
天底下有那么多好人,但邵九——只有一个。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从来不同。
但正因为如此,她不能。
不是不想,是不能。
她可以跟随任何一个人走,唯独他——不能。
越是在意,越是放不开,要求也越多。她不禁想:倘若,邵九此刻是如同小黑一般的神情,倘若,邵九如同阮素臣那般要她跟他一道走?她的心是不是溃败,不堪一击?
但没有如果。他想带她走,只是出于失去记忆的一种报恩,无关其他。纵然跟他走,她亦不会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这个妖魔般的男子,无论有没有记忆,他的心,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如同云端的清雪,她无法企及。更何况,那些过往,她便真的能放下,不去过问?此刻是,若是一天,他恢复了记忆,或是她查到了什么呢?她也不能做到不闻不问么?
她知道自己无法做到。
两世为人,她原以为可以看淡许多东西,可以做到无欲无求,豁达通透,但原来i,在感情一事上,还是做不到。
她不过是普通人,她有矛盾,有犹豫,会为一点点小事而感动,也会为莫名其妙的感受而波动心绪,失去冷静,会爱,也会恨。所以,她只好选择一个或许是最笨的方法,割断自己的退路,让自己退无可退,比自己与他告别。
她的手紧紧的蜷缩着,一阵冷风吹过,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吐出一个单调的音节:“是。”
那个字很轻,却也很清晰。
邵九的眼眸微微沉寂了一下,只是那是稍纵即逝的神情,快的谁也捕捉不到,然后,他弯了弯唇,走到她身边,在她愕然之际,摊开她的手掌,从怀里掏出什么,放在她的手心。
宝龄只觉得手心传来一丝特殊的凉意,低头一看,竟是一把竹箫。用竹削制的长箫,比不得玉,也似乎有些年龄,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黄,那是邵九一直带在身边的箫,她
第贰佰叁拾陆章 又见故人(一)
邵九望着那支竹箫,神情出现片刻的深凝,随即轻快道:“明日我便要离开,来不及喝你的喜酒,找了许久,身边也无值钱之物,只发现这一支箫,权当礼物,送给你。”
送给她?把这支箫送给她?她虽不知道这支箫的来历,但之前便见他一直带在身边,还听过他吹萧,想必,是样有故事的东西,却要送给她?
她心头微微一颤,蓦地抬头,刚想说什么,却见他笑了笑,道:“倘若你嫌弃,丢掉便是,反正不过一支竹箫,又不是玉石翡翠,不值几个钱。”
其实,这支箫并非邵九说得这般,他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此刻他的心全然不在这些外物上。
宝龄瞪大眼睛望着他,他唇边的笑意说不出的散漫轻佻,不甚在意,仿佛只是随手送出了一样东西罢了。对了,她怎么忘了,他失去记忆了,哪怕这支箫再有不同的含义,他也不记得了,对他来说,这只不过就是支普通的竹箫而已。
她瞬间涌起的各样情绪化作一片凉意,胸口又不知怎么仿佛有一股无名的火灾窜了上来,半响冷冷的笑了一声,捏紧了那支箫道:“那么多谢了。”
转身离去,越走越快,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一般,知道看到那座华丽如宫殿一般的建筑,她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为什么不再多问她一次呢?她不禁想。随后,又讥诮地笑了:沈宝龄啊沈宝龄,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是,你潜意识里本就希望他再多些真挚的挽留?可是那又如何?答案就会不同么?
西苑里,少年不知何时已重新回到那块青石上,右手轻轻抚摸小黑的后背,左手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神情深凝,渐渐地却化作一抹笑。
“辛苦你了。”他拍了拍小黑的后背。与陆离的暗中书信往来,小黑可出了不少力。
不愿意么?可是,由不得你呢。他微微地笑了,像是对这小黑说的,又仿佛是对着空气说话。
他的决定从来很谨慎,但只要决定,便决不放弃。无论是明日的事,还是她。都不会放弃。
宝龄回到永安阁,屋里的熏香与壁炉一直燃着,哪怕是屋里一整日没有人,宝玲相信,这些东西亦不会间断,这边是富贵的生活,这便是穷苦老百姓不敢奢望的境遇,这便是她以后要过的日子么?
她一踏进屋里,四个打扮得体的丫鬟便迎了上来,好像叫什么雪莲、翠玉、月屏。凝香的,宝龄也未一一记在心上。她们倒很是懂礼数,自然知道招娣是她身边的人,先见过了招娣,再来拜见她。招娣从前在顾府也未受过这样的待遇,自然有些惶惶,一直傻笑着。
“四公子吩咐了,明日便是公子与姑娘的正日,故此让奴婢们今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