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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臣颇为冷淡地道:“放下就走吧,好好照顾娘,以后没什么特别的事,别往这里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心头微微一凉,马宛琪温顺地道:“晓得了,你好好休息。”
关门,离开。回到阮府,去向张氏那里复命之后,马宛琪却怎么也无法平静,方才在门外时,阮文臣与手下的谈话,她一字不漏地都听到了。
他们要对付邵九。
她忽然想起那一年,她还未出嫁,由人护送着从苏州前往南京看望自己的父亲马副官,却在途中遇到昔年与她父亲有过间隙之人,想要报仇。她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恐惧绝望,要不是当时邵九经过,就下了她,那时,她就算有幸逃脱,也不会再是清白之身。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后来知道了,却已是阮家的少奶奶,碍于礼教,她无法当面道谢,之后在春申湖,是她与他在那止呕第一次碰面,故此,她才会有那一番话。
父亲曾教导过她,有恩必报,可是不知经过多少挣扎,他忽地关好门,颤抖着双手拿起纸笔
入夜后,一直留守青莲会总坛的平野,收到一封信,看过信之后,他腾地站起来,竟是来不及换衣裳,便径自出来门。
而与此同时,南京的夜晚却是静长如水,睡梦中,宝龄听到窗外的沙沙声。
是下雨了么?
当她早上醒来,一打开窗户时,却蓦然怔住。
不死下雨了,是下雪了。
平野来了?
是青莲会出事了?
四目相对,平野与陆离两人眼底俱都出现了一丝凝重。
门被关上,宝龄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甚至屋里似乎安静得出奇,但这一片安静之下,却像是海底的暗流涌动,叫她一颗心更是无处着落。
半个时辰之后,平野推开门匆匆而去,甚至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宝龄。
而后,陆离也走了出来,素来沉静的脸上,如同结了一层霜,快步朝外走去。
“你去哪里?”宝龄顿了顿便跟了上去。
陆离亦仿佛这才注意到她,微微一怔,抿着唇,没有说话,脚步已没有停下。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心头的不安渐渐扩大,宝龄不觉提高了声音:“陆离,我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倘若真的有事,我也有权知道!”
脚下终是一顿,陆离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公子或许会出事”
壹佰柒拾捌、在天有灵
陆离的声音低沉,在宝龄心中却犹如一道响雷炸开,所到之处撩起点点火星,像是烧焦的荒原,空白一片。看到陆离的神情那一刻,她便知道有事,还是大事,否则一向镇定的陆离不会将那焦灼写在脸上,正因为如此,宝龄也知道此时不容耽搁,只愣了那么一瞬,便直接问道:“他怎么了?”
陆离不是一个多嘴之人,特别是在邵九的事上,他刚才说了出来,是因为对象是宝龄,这个世间怕只是这么一个人,让他不忍心欺瞒。但此刻宝龄再问,他却是沉默了。
很多事,她不应该知道,知道多了,对她也没有好处。
见陆离沉默不语,宝龄心中便了然,“有些事”不是她能知道的,但此刻她已管不了那么多,望着他,一字字地道:“阿离,你告诉我——邵九这次,究竟是去了哪,去做什么?”
她的目光清澈、坚定如铁,眼底却有一丝幽暗的火苗在烧。陆离一向波澜不惊的心起伏不定,眸中有了少见的激动神情,声音竟是提高了几分,脱口道:“你到底为什么要问得那么清楚?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事对于你来说,不知道或许更好!”
宝龄望着陆离,她本是在等待他的回答,此刻见他眼底含着隐忍的怒意,又似乎有一丝叫人看不懂的东西,不觉一怔。
与陆离相识以来,她便知道他是个个性冷漠的人,凡事都宠辱不惊,除了邵九,几乎没有人能令他稍假辞色。但陆离对她,却是难得的温和,即便她再迟钝,也还是能感受到。他从未疾言厉色对她,甚至见到她,唇角还常常会浮上一丝微笑,那抹笑容虽浅,但还是叫宝龄感觉温暖,她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但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已将他当作了朋友。
所以,此刻他突然的变化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为什么突然发怒?像是在生气。但却又不是完全的生气,那怒火中,仿佛夹杂了许多复杂的东西,叫她无法明白。
她为什么要吻得那么清楚?她为什么想要知道那个人出了什么事?虽陆离的话她不太明白,但陆离说的却是真,或许不知道,对她更好。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山峰没有棱角、让溪水倒流,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硬生生地将一些东西从心底抹去,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不在意他?
很多事,她无能为力。
她不想将自己牵扯到许多纷乱的事中去,即使住在莫园,她也可以只当个普通的租客,不过问“房东”的去向,但她——做不到。
雪越下越大,自青灰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轻飘飘地落在她的发髻、肩头,或缓缓地落在水潭中,消融不见,百转千回间,她抬起头,专注地看着陆离,恍惚地一笑:“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所以陆离,你不必担心我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仅此而已。”
用平淡无波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她微微地舒了口气,竟是无比地轻松。
原以为,这些隐秘的心事会永远深藏在心底,直至溃烂在肚子里,却未想到,竟是一口气说了出来。
很奇怪,在这个冷漠的少年面前,她竟是可以比较轻易地敞开心房、卸下面具,自然而然地面对一切。
有一种亲切又默契的感觉,是她所不能明白的,却是那么真实的存在。
好像是血浓于水。
想到这个荒唐的比喻,她自己都不觉失笑,回过神看陆离,却见他神情比方才更为凝重。
“怎么了?”她笑一声,“就算心里觉得我配不上你们公子,也不必表现地那么明显。”
陆离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忽地道:“你是不是”他想说的是: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但话到嘴边却终是没说,只是道,“你了解他么?你了解他多少便喜欢他?”
宝龄有些许地怔忡。
她了解他么?
这个世间,又有谁能真正了解一个人。
她以为了解的那些人,顾老爷、阮氏、宝婳,甚至连生,都用一种决绝地方式告诉了她,她错得很离谱。何况——那个她从来便没有真正看懂过的少年。
可是,不了解一个人,不代表没有爱上他的可能性。换句话说,又或者,正因为看不透,所以好奇地想要去探究,结果,深陷下去。
陆离见宝龄不知在想什么,别过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悠远:“我劝你,别放太多心在公子身上,公子他不是一个多情的人。”
他说的含蓄,因为这已是他的底限,若不是因为这个人是她,哪怕杀了他,他也根本不会说一丝关于邵九的坏话。但此刻,这句话听起来虽不至于是坏话,里头深含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他是个无情之人,他不会对任何人动心,爱上他,只会带来无法泯灭的伤痛。
宝龄又如何不懂?
“我知道。一个对自己都可以狠下心的人,又怎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她慢慢地道。
她说的是事实,原本只是脱口而出的实话,在说出口时,心底却还是泛起了一丝晦暗的涩意。
陆离闭了闭眼,低声道:“既然如此,你又何苦”
地上的积雪不知何时已积得很厚,只穿了单鞋的脚没在雪里,丝丝凉意从脚心一直到达心底,她轻轻抿了抿唇,声音飘渺却清晰:“我知道,他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你也不会告诉我,所以,你又何必管我为何喜欢他?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他,我也只想知道,他去了哪里,怎么了,那么简单而已。”
长久的沉默,陆离凝视她,终是为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沉声道:“他这次其实是奉了大帅的命去平定南疆的暴乱。”
纵然宝龄猜到邵九此行并不那么简单,亦猜到与阮克有关,但此刻听到陆离的答案,还是免不了微微心惊。
随即,她想到了阮文臣病重的那些消息,心底的思路慢慢连贯起来。这次出征的人怕原定的是阮文臣,但因为突然病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