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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
宝龄想了想,她自然是记得的,只是她脱口道:“夫人这次出门,便是要去做那件事?”
骆氏眼底浮上一丝捉摸不透的神情,幽幽地道:“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没有忘记,当初为何要那样做,可一晃眼便是十几年,时间过得真快,偶尔,连我自己都以为,我是不是被安逸的生活腐蚀,已经忘却了,直到直到前几日这是天意,是天意”
直到前几日,她看到那样东西,那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样东西,对她来说,却有决然不同的意义,因为——那是那人所送。
二十年前的那场浩劫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它,如同那段梦境般尘封的记忆。却未想到,那一日,会在那间古董铺子里再一次看到,只一眼,她便确定了那便是本属于她的东西。
她没有片刻犹豫便买了下来,其实,一千两并不算多,纵然那北地人开口一万两,她也会买下,因为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用一些死物作为凭吊了。
只是,她未想到,那东西掉落之后,却叫她发现了里面的玄机。
一刹那间,她连呼吸都停滞,忽而想起仿佛很久很久之前,那青衣儒衫的男子,笑意温存地握着她的手,将东西放在她手心:“七七,你要保管好它,因为它对我、对我们整个尹府来说,都至关重要。”
彼时,她以为那不过是耳鬓厮磨时的情话而已,却不想——竟是真的。
他将他的隐私,将整个尹家、甚至整个北地的退路都交给她保管,她却以为,他一心只有天下,忽略了她。
多么讽刺?
如潮般汹涌的思绪困扰了她整整好几天,那日她不想再困在屋子里,才带了丫鬟到街上走走,正巧,碰到了宝龄,她并不知道“阿零”的真实身份,只是看过她的书,那些词句,叫心事重重的她仿佛找到了慰藉,所以,当她知道“阿离”在书屋时,才会提出与她说说话。
那日回去后,她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枕巾是湿的,她的神情却已波澜不惊。
多少年了,是时候了。
这些日子大帅府忙着打仗的事,阮文臣又卧病在床,此时离开,没人会过多的在意,是最好的时机。
无论是否有结果,无论哪天隐藏许久的退路还在不在,她都要搏一搏。为了他,为了他们那早夭的孩子,更为了那一段她曾经背弃的深情。
微暗的光线下,骆氏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宝龄皱了皱眉,骆氏的话她一点也听不懂,但却不知为何,心头却忽地飞快地跳起来,像是抓住了什么,细想之下,却又如同指间沙,瞬间溜走,不留痕迹。
十几年忘却天意
难道,骆氏说的,是那位她心底的人?她这一次出门,是终于解开了心结,决意抛弃一切,投奔那心爱的人去?
这么一想,她心中一凛。
铜镜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倘若骆氏就这么走了,那么,铜镜呢?是不是也会从此了无音讯?
她不知道邵九派去的人此刻是否也正在这书屋外守候着,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分明是焦灼不安的,却又隐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释怀。
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不是一心想要得到铜镜么?为何此刻听到铜镜或许一时再也拿不回来,竟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望着那门帘的流苏轻轻晃动,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门帘外,骆氏却已站了起来,迷惘的神情已俱都隐去,微微一笑,叫人不可逼视:“那么,我走了,有缘再见,阿零姑娘。”
这一趟远行,并非游玩,未来如何,她并不知道,只是,她必须要这么做。
宝龄仿佛如梦初醒,猛地站起来掀开帘子,帘外,却已空无一人,只剩下流苏轻轻地摇曳。
宝龄不知是如何回到莫园的,跨进园子的第一件事,她便去找陆离。
“你们公子应该与你说过我与他的约定,关于铜镜的事。”见到陆离,她几乎没有累赘的话语,直接开门见山地便道。
陆离微微一怔,才点点头:“说过。”
宝龄深吸一口气:“那么,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阮家三夫人,也许要离开阮府,不,是离开南京。”
陆离眉心耸动,神情却似并不惊讶,沉默片刻,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宝龄一愣,才明白过来:“你们的人已经告诉你了?”
邵九说过,会派人监视骆氏的一举一动,那么想来,刚才骆氏在书屋时,那个人也在。一想到这里,宝龄不觉脊背一寒,当时她并未感觉到任何异样,可见,那人无论是身手还是隐藏术都极为高明。
手下都如此,何苦主子?这样的仁,又怎会甘于做一介草莽?
宝龄不觉出了神,但只一瞬,便抬眼望向陆离,此刻,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
果然,陆离点点头。
刚才他收到暗哨的飞鸽传信,提到了骆氏也许要离开南京的事,自然,也提到了宝龄也在书屋的事。
他倒并没有太多惊讶,因为邵九临行前,已将许多事都告诉了他。只是,当听到两人之间的协议,还是忍不住心中异样。
她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吧?否则,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只是,陆离并不知道宝龄的真实身份,因为邵九也未将宝龄那么急切地想要得到铜镜的原因告诉他,所以他想不通:宝龄要铜镜做什么?
倘若是因为没有恢复记忆,还将自己当做顾家的小姐而想要保护自家的宝贝,那么,便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一定会夺回来,而现在
只不过,他很清楚,邵九既然这样做,便一定有这样做的原因,故此,他什么都没问。而此刻,他也不打算问宝龄。
宝龄见陆离一直沉默,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忍不住开口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做?等邵九回来么?”
陆离眉心攒动:“倘若骆氏真的有非要一人去做的事不可,那么必定不会惊动阮家的人,甚至会瞒着他们,只身一人上路,这样,有些事,反而好办了。”
宝龄想了想,眼睛一亮:“你是说,倘若他随身带着铜镜,身边又没有人保护,那么,我们就可以”
之前邵九也说过,铜镜在骆氏手上,便等于是藏在阮府,阮府不同于一般的府邸,是大帅府,守卫森严不说,一旦出现纰漏,便会连累很多人,所以他才只是派人监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打草惊蛇。
而如今,按照骆氏刚才的那番话,就算她不是真的去投奔旧情人,要做的,也必定是一件保密的事,有很大的可能会离开阮府的庇护,甚至瞒着阮克去做这件事。而骆氏既然会用高价买这样一面铜镜,无论她知不知道铜镜的玄机,都会带在身边吧?这样一来,要想从她身上拿回铜镜,便简单了许多。
无论双方目的有太多的不同,但这一刻,至少都是同坐一条船,都想要得到铜镜。所以,宝龄很自然地便用了“我们”两个字,将自己归到了邵九一边。
然而,陆离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神情却蓦然一怔,接着,素来清冷的眼眸焕发出一丝晶亮的神采,连唇角都微微上扬,带着暖意:“我已经叫那人继续盯着骆氏,应该很快便会有消息。”
宝龄此刻心底混乱一片,无暇留意陆离的神情,沉默半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接下去,便该是平静地等待了吧?
无论结果如何,只能顺其自然。
一天、两天、三天
莫园园子里那几株腊梅已开遍了枝头,风一吹,一阵幽沉的香味扑鼻而来。宝龄走到树下,看到那块空空荡荡的青石,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些日子,邵九坐在青石上看书、吹箫的情景,一时凝注,多少天了?他好么?
与此同时,北地的气温却远远不如江南温和,从昨夜开始,北方入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
阮系军的临时下榻处,一个士兵哈着白气,匆匆步入厅中:“将军,北地都督聂子捷到访。”
年轻的将军转过身,眉目柔和清雅,瞳孔深处却在那一片银白的映照下微有一丝料峭,片刻,他微微一笑,却犹如春水荡漾,看得那小兵心也漏跳了一拍:“请。”
终于来了。
驻兵等待了几日,一来、前线战事并未到关键时刻,而来、他亦是在等这位北地的督军。
虽然北地自治,但这些年来已与华夏附属地别无两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