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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靠两个人厮守在一起才得以延续。”
门帘外一直寂静无声,良久良久,骆氏轻轻地笑了,笑容带着恍惚的温柔:“你说得对,与其沉浸在自怨自艾中,不如做一些事。”
她缓缓地站起来道:“与你聊天很愉快,阿零姑娘,倘若你有时间,以后,我们便在这书屋中隔着帘子倾谈可好?”
宝龄下意识地便随便找个借口拒绝,一次不穿帮,不代表下一次也安全,但忽然想到什么,她顿了顿却道:“有时间的画,我也很乐意。”
刚才那一刻,她想起了那位古董铺老板的话。铜镜究竟在不在骆氏手中?如果在,那么,没有比这一次更好的机会探听消息了。
所以,她同意了。
于此同时,骆氏将手中的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入怀里,走出屋去。
倘若宝龄此刻看到骆氏手中的东西,一定在也顾不得避讳,上前去看个明白,但她看不到。她只等到了屋外没了动静,才走出来。
壹佰陆拾玖、顺流而下
转眼又过了三四天,天气渐凉,长夜过后,屋外的树叶上,总结了一层薄薄的霜露,映着颓败的艳红,分外醒目。
这几日上街,宝龄分别听到了几个消息。第一个是因为南疆暴乱,倭寇挑衅,阮系军很快便要出兵镇压,也就是说,华夏安稳了几十年,如今,要打仗了;第二个,便是本要出征南疆的阮府大公子阮文臣居然也得了瘟疫,而那么凑巧的,那瘟疫也正是从北地传来的,且,缠绵病榻,并不见好的趋势。
而第三个消息,是那些喝着茶、说得唾沫飞溅的闲客聊得最为起劲的,说是就在阮文臣染上瘟疫的当日,据说那些新进门的阮家四姨太竟也出现了相似的症状。
自然,具体是怎么回事,宝龄并不知晓,只是从那些人嘴里,听出了几分别有深意的暧昧。
因为在阮文臣发病之前的那一夜,竟被下人看到他像是喝多了,怒气冲冲地从四姨太的房中出来。
一个是新过门的,几乎足不出户的姨太太,一个,是年轻潇洒、血气方刚的大少爷,照理说,应该避讳才是,却被人看到两人同处一室,出来时阮文臣神情还不似一般,之后,两个人又同时过到了一种病气,也怨不得人遐想。
阮府长廊上,阮大帅的神情已有好几日如同夏日暴雨前的天空,乌云密布,也不知味长子与姨太太的病,为几日后的战事,还是为了那漫天的流言蜚语。他匆匆地朝最西面的一处院落走去,待到了门口,才挥退了下人,放柔了脚步,连推门声都是轻柔的,仿佛怕惊扰到了谁。
当他目光触及那躺在床榻上素颜清丽的女子时,神情有一瞬间的柔和,但随即却想到了什么,又变得阴郁。
白玉兰仿佛睡的极为不安,纵然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动静,还是惊醒了,目光盈盈地看着那从门口进来的男人,待看清是谁后,眸光一凝:“大帅。”
阮克摆摆手,示意她不必拘礼,在她床边坐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大夫说,你只是患了普通的伤寒而已,并非瘟疫”顿了顿,他沉声道,“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为何一直都不做解释?”
这些天的流言蜚语传得整个南京城都是,更何况阮家的府邸?她只是普通的伤风,秦大夫亦来看过说只需调理几日,并无大碍。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确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但后来,他却又不得不怀疑,他不信她就真的那么虚弱,也不信她这几日便什么都没听到,可她只是从日到夜的闭着眼,一概不予理会,甚至对那一夜阮文臣为何会出现在她房子亦没有一句解释。而阮文臣这几日昏睡不醒,阮克也无从问起,故此他心中不觉有个疙瘩:难道,竟是阴差阳错被人言中了,岁未过到病气,但另有隐情?!
一想到这里,阮克不觉紧蹙眉头,见白玉兰只是平静地望着自己,却不说话,目光更是阴沉一字字道:“若老夫记得没错,文臣从南疆回来之后,没有公务在身时,也有一段时间,喜欢去乾乐门坐坐。”
白玉兰的目光依旧清澄如水,半响,她淡淡地道:“是。我与大公子是蹭有过几面之缘。”
阮克脸色一沉,伸手便捏住白玉兰的下颚:“是几面之缘还是别有隐情?”
下颚传来剧烈的疼痛,白玉兰却只是静静地望着阮克,目光透着倔强。
“白玉兰!”阮克一声有过许多女子,真正娶进门的便有三个,其余逢场作戏、露水姻缘的更不在话下,但所有的女人中,没有一个对他不是讨好奉承,巴不得掏心给他看,就算是他最爱的那个女子,纵然他明知她心里藏着许多的心事,但这么 多年来,至少在表面上,她还是做足了一切。
而眼前这个小女子,不过是一个戏子、一个歌女,从他认识她开始,她便对他若离若离,哪怕他要了她,她并未拒绝,但亦并未表示出太多的欢喜,总是这般淡淡的,叫人看不透。
这种感觉让阮克十分烦躁,手下的力气不觉更重了些。
白皙的肌肤上漫上丝丝红色的印记,白玉兰只觉得喉头亦被扣住,无法呼吸,她死死地咬着唇,不让鼻头的酸涩涌上来。
忽地,门被推开,一个丫头连滚带爬地跪倒在阮克跟前:“老爷,老爷,您放了四夫人吧,不是四夫人的错,是”
“小倩!”白玉兰眼神一凛,厉声打断道。
阮克眉心一蹙,甩开手,盯着那丫头小倩道:“说!”
小倩看了看白玉兰,迟疑着是否要开口。
小倩原本并非阮 府中的丫鬟,因为白玉兰过门,性子又沉静,阮克怕她不喜欢府里那些有些背景的丫鬟,于是索性从外找了一个丫头来服侍她。
小倩在阮府人生地不熟,唯一能说话的,熟悉的,也便是这位四夫人了,四夫人平日虽安静,但对她却是温和,没有一丝架子,也从不要求她做什么,故此,当小倩方才看见用力地捏着四夫人的下颚,眉目阴沉时,以为老爷是为了那些传言要置四夫人与死地,才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此刻,小倩吓得身子发抖。
阮克冷冷地道:“若你不说,就连同你老家的人,从此给我滚出南京去!”
小倩一惊,大声道:“是大公子!”
“小倩还记得那日是大公子发病的前一日,奴婢陪着四夫人去花园里走走哦,谁知碰到大夫人,大夫人要四夫人给她捶背,又要四夫人做着做那,四夫人统统做了,只是四夫人素来性子淡,怕只是没有笑着说话而已,大夫人便发了火,说四夫人不讲她放在眼里,还狠狠赏了四夫人一个巴掌,后来到了晚上,大公子像是喝醉了酒,怕是为了白天的事,硬是闯了进来,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阮克沉声道:“说了什么?”
“说”小倩顿一顿,但想起倘若不说个明白,不止四夫人白白受了委屈不说,自己一家人也从此要颠沛流离,于是鼓足勇气道,:“说四夫人从前在乾乐门就不检点,想要勾引他,如今勾引不成,便寻上老爷了,说老爷是老糊涂,受了四夫人的蛊惑,四夫人来路不明,与那哪三夫人一样,是个妖精,让四夫人别得意的太早,迟早会有三夫人的下场,还说再这样下去,这华夏都变作女人的天下了”
“混——账!”阮克拍得桌子铮铮作响,吓得小倩缩成一团。
反而是白玉兰,此刻倒是平静下来,莹莹的双眸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静静地坐着:“小倩,你先出去。”
小倩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如蒙大赦,匆匆跑了出去。
白玉兰慢慢地站起来,从背后扶住阮克:“大帅,您先坐下吧。”
阮克转过身,盯着白玉兰,片刻,才道:“这样的事,你为何不早说?”
白玉兰目光落在窗外的天边,平平静静地道:“玉兰自幼跟着师傅走南闯北,尝遍了人情冷暖,这些事,根本不算什么,倘若我是夫人,也不会待见一个与自己分享丈夫的女人。至于大公子,他对夫人一片孝心,只是护母心切罢了,大帅心系天下、日理万机,我何必拿这些小事来烦大帅,使得大帅与大公子父子间不愉快?”
阮克注视着白玉兰,她面容沉静、目光清澈,眼光洒下来,这么一看,她不过只是个二十未到的少女罢了,与他出嫁的女儿也差不了几岁,但她却早早地便经历了风霜,懂得在这乱世中隐忍地生存,一念至此,阮克的眉目柔和下来,轻声道:“即使——背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