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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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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放大根本没有留意到,在高墙上,一人悄不声息地掠下,一身破破烂烂地衣裳竟然与躺在地上的徐瑾之一模一样,而他的脸上像是抹了一层锅底,黑乎乎一片。

  轻轻松松跃下墙头之后,他似乎将手放在腰间,好像是牵扯到了什么,他眉头微微一蹙,片刻,才缓缓地睁开眼。衣衫的褴褛、脸颊上的污渍却无法掩盖那一刹那、他睁开眼时所射出的光华,宛若漫天的星辰一同亮起,又似高山之巅的雪莲绽放,清雅、幽沉。

  无需华丽的装扮、无需任何点缀,甚至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连容颜也可以忽略,因为他周身所散发的气韵,根本已经超越了一切。

  一身黑衣的少年陆离似早已在墙下守候多时,见到邵九,微微低头:“爷,可有收获?”

  眸光流转,邵九的指尖落在怀中,当触到那羊皮般柔软的质地时,唇边浮起一抹清雅的笑:“很大的收获。”

  一笑间,已经走进屋去。

  只一瞥,陆离便已经深知邵九已经拿到了那样东西,若在平时,他根本不会多问,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但这一次他抿了抿唇,跟了进去,向来冷漠的神情间含着一丝关切:“她好么?”

  邵九瞥了陆离一眼:“放心,她没事。而且,很快,她便不会那么苦恼了。”

  “爷”陆离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阿离,你知道与那样东西放在一起的,还有什么?”

  陆离摇摇头。

  “一封信。”邵九若有所思地笑笑,“或者说,一封遗书。”

  “顾万山的遗书?”陆离愣了一下,终是长长舒了口气,“爷心思缜密,阿离自叹不如。”

  陆离并非随意一说,在他心里,的确是极为佩服邵九。这个少年只比他大一两岁,但心思的缜密、杀伐的果断,是他永远望尘莫及的。

  邵九没有回答,但神情已经证实了陆离的猜测,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在桌上仿佛无意识地划着圈圈,笑得很是随意:“别说这些虚话,你最清楚,这一次,我没有把握,我只是猜测过那坟堆必有蹊跷,但我无法直接问她,就算问,她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陆离神情微微一变,顿时跪了下来:“陆离代她向爷请罪,若她不是失去了记忆,爷应该早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我,也记得爷,她”

  眸中仿佛掠过什么,却在瞬间了无痕迹,邵九笑笑:“起来,我又没责怪谁,不要动不动就跪,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跪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要看值得不值得。”

  陆离回想起,很早之前,邵九是曾对他说过这样一番话。这也是他自认为不及邵九的地方,这个少年或许不跪天不跪地,但那并不是目空一切的自豪,而是——他认为没有那个必要。

  只要有必要,陆离相信,邵九可以抛却自尊,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而这些年,他又何尝不是这样过来的?身体的摧残并不算什么,甚至在他心中,自尊的践踏、精神的折磨也并不重要。真正让陆离觉得可怕的人,并非抛却生命的勇士,而是这般能屈能伸,隐忍之极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可怕。

  陆离的思绪回到了很久之前,却听邵九接着到:“所以,当她要做这件事时,我并没有想办法阻止,因为我也想看看,这顾府中究竟有没有人知道这东西的下落。当家中有不明身份的人闯进来时,人最先想保护、最先想探视是否平安的,便是自己最重视的东西。若有人知道这东西的下落,必定会第一时间去看看,那东西是否还在。只是我没想到,那个人不是她,不是阮瑗贞,而是二姨太。”

  “二姨太是装疯?”

  “不一定。”邵九淡淡道,“或许是什么时候好了,但为了自身的安全、为了某些目的,所以继续装疯卖傻。”

  陆离接着邵九的思路道:“现在看来,二姨太的目的便是这东西,她或许听寿眉查过坟堆的事,所以起了疑,可是”陆离神情间有意思惘然,“寿眉终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若是从前,她一定也会有所怀疑。”

  “不,她怀疑了,可是阿离别忘了,她失去了记忆。”邵九淡淡道,“现在的她,心里最在意的并非是那样东西,甚至根本没有想过,她一心想查出的,或许只是那坟堆所埋之人的事,那桩关于顾府的秘密。或许顾万山之前跟她说过一些话,叫她对坟地起了疑心,但她想到的只是那坟地的主人或许与顾万山的死有关,跟她有关,而并非坟地里会藏了什么。二姨太想到了,是因为她心里一直记得这件事。她是一个疯子,人们对于疯子,总是不太在意的,所以她能知道许多别人并不知道的秘密。”

  陆离吐了口气。的确,每个人对于事情的看法会造成结果不同,宝龄虽然也怀疑坟堆有蹊跷,但没有想过坟堆里会藏有什么东西,更多的,是对坟堆主人的身份好奇;而蒋氏却对宝贝的事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才会很凑巧地发现了坟堆的秘密。

  陆离不知心头什么感觉,半响才喃喃:“她看了那封信,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

  她会如何呢?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她将顾老爷与顾太太当做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一刻,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有危险?

  邵九眸光忽明忽暗,仿佛猜到了陆离所想,微微地一笑:“该面对的,总是要来的,难道你希望她蒙在鼓里?更何况,顾府里还有人会拼了命保护她,她不会有事。”

  是啊,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就如有一天,她终会知道,她的身份,她是谁一般。陆离轻轻一叹,只是为何会变成这样?

  当初她还是“她”时,他所担心的无非是她执行任务时的安危,而此刻却已经分不清了,这样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而有一点,他始终不明白,她怎么就失去了记忆呢?

  在陆离陷入沉思之时,邵九指尖落在怀里,轻轻取出那张羊皮卷。羊皮卷因为年代的关系已经有些陈旧,但上面那犹如地图一般的路线依旧清晰无比,画着苏州近郊的某一处。

  藏宝图。

  这是他等了很久才等到的东西,上面似乎还有某人残余的体温,那个笑颜慈爱的男子亦曾在深夜将这张藏宝图摊在桌上细看。但这一刻,他却没有丝毫犹豫,似乎只看了一眼,便朝陆离道:“送去南京大帅府,务必交到阮克手中。”

  

  壹佰叁拾捌、小黑

  密密的树林中,偶尔透进一丝光线,仿佛染了树叶的颜色,变得青茫茫,像是薄胎瓷的釉色,又像是遮了纱罩的灯,冷冷地氤氲着淡淡的光晕。那光晕打在那白纸黑字上,宛若一点点琉璃的斑点,闪着光挂陆离的光。

  五味陈杂。

  宝龄最终找到一个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震惊、错愕、讽刺许许多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反而竟变得没有想象中的强烈,像是一个迷惘、苦恼了许久的问题,忽然间找到了答案,那答案虽大大出乎预料,又叫人难以接受,但毕竟是有了答案,无需再苦苦寻找,七上八下很久的心,在这一刻,倒像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若她是真的顾宝龄,此刻心情纵然复杂,亦或许能分得清是什么,但她脑子里却乱哄哄的一片,最后只剩下一种感觉讽刺。

  下一秒,她仿佛无意识地牵动嘴角,哼了一声:荒谬,实在太荒谬了!

  从她到这个时空的第一天起,纵然接踵而来许多叫人无法看清的事,但,她一直以为了解的比看不清的多。就像是一颗大树,她一直深信是那棵树,只是看不清那些枝枝末末罢了,然而此刻,她竟发现,原来树也不是一棵树,而是其他的东西。

  多么——好笑。

  她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很离谱。

  她指尖慢慢地蜷缩起来,那封信在手心皱成一团,然后,她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宝龄?”

  那声音轻柔,是她听过许多遍的,虽然柔弱,却带着温暖的声音,然而这一刻,却仿佛糅合着一丝古怪的寒意。

  原来一个人的主观真的可以主宰一切,当你不明就里时,她的声音是那么叫人觉得亲近,而当你明白一切时,连她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异样的。

  宝龄只迟疑了一秒,便缓缓地转过身,面对那个人。

  眉目轻柔、面容苍白,阮氏站在树下,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两人,惊恐与焦急之色怎么也不像装出来的:“怎么会这样?”

  只是那惊恐与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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