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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生似乎愣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宝龄笑笑,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们一起吃过饭的,我见你特别喜欢吃红烧的东西,所以,一定是喜欢吃甜食。”
明亮的眼波晃了一样,连生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拿起月饼,轻轻咬了一口,莲蓉的陷清甜香软、入口即化,一如他此刻的心,微微涌动着一丝甜蜜。
两人的细微互动,都一一落入阮氏的眼中,阮氏细眉微微一蹙,眸子又浮上那种捉摸不定的神情来,忽然唤道:“连生啊。”
连生抬起头,眼底的纳斯温柔渐渐敛去,只剩下一片清淡:“什么事太太?”
阮氏笑笑:“叫太太便见外了,你是老爷临终前收的义子,如今坐在一张桌子上,便是自己人了,老爷的义子便是我的义子,你便唤我一声干娘又何妨?”
连生目光轻轻一动,淡淡道:“是,干娘。”
阮氏满意地点点头,朝宝婳道:“连生应是比你长一岁,你便叫他声二哥吧。”
宝婳看了看连生,此刻对于她来说,什么都是好的,她微微一笑,叫了声“二哥”,连生点点头,算是还礼。
阮氏侧过脸,朝一直垂首站在一边的祥福叔道:“老爷走得突然,前些日子我也大饼一场,没来得及问问,那些商铺可安慰?”
祥福叔道:“还算安稳,老爷的事刚确定那会儿,是有些乱,一些老客户不知听了哪里的闲言闲语,要求撤销从前的订单,幸好有二少爷,从前老爷在世时,曾安排二少爷去店铺帮忙,也积累了不少人脉,所以,由他出面,那些商户才答应继续做咱们家的生意。”
宝龄早就听祥福叔说过连生算账很有一套,没想到做生意也是如此,她不觉朝他竖起大拇指,连生的脸忽地红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是么。”阮氏神情不定,“连生,辛苦你了,只不过”话锋一顿,“在商场上,连生比较还是新手,况且,他年纪也小,那些商户都狡猾着呢,他涉世不深,难免辛苦,小小年纪却要担此重任,实在委屈了他,何况宝婳喜事将近,不能出了什么乱子,所以我想明白亲自去各家米行瞧瞧,与那些商户见见面。”
此话一出,宝龄也不免有些吃惊,祥福已脱口道:“太太,这您的身子”
“身子好不好还是老样子,”阮氏淡淡地道,“只是如今那些商户以为老爷走了,咱们顾家便没落了,就好欺负了,老爷不在了,顾家的顶梁柱不在了,将来的日子是好是坏,都要靠咱们,连生还小,宝龄与宝婳迟早都要出嫁,我不操心,行么?”
阮氏语气平淡,但却有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宝龄心里不知闪过什么,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娘亲,好像也许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柔软。
此刻,阮氏仿佛又想到什么:“对了,差点忘了,连生如今身份不同往日了,再不能委屈他住在宝龄那间庭院里,祥福啊,你得空便将北边的厢房收拾收拾,给了连生吧。”
祥福叔应了声,也再无意义,只有连生,望向阮氏的目光有一丝莫测,随即却垂下眼去,点头道:“是。我待会儿便去收拾东西。”
小小的圆桌上,各人的心思各异,只有宝婳似乎最单纯,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件事,反反复复也便只是那一个人,心情那么明媚,过了不久,她便拉着宝龄去园子里赏月。
壹佰拾肆、什么都是好的
明月当空,宝龄静静地望着天边笑道:“我们宝婳快要出嫁了,这次的中秋,怕是我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嫁夫从夫,盛大的节日,总是在夫家过的,以后姐妹这么静静地赏月的时光,怕是不多了。
宝婳扭过头,安静地看了宝龄一会儿,忽地道:“姐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虽然猜到了什么,但宝龄依旧打趣般道。
“若不是姐姐,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有这么幸福的感觉。”宝婳幽黑的眼眸轻轻闪动。
宝婳的话虽然不太清楚,但宝龄已经明白了,若不是她的“退出”,那么她恍惚地一笑:“宝婳,你觉得快活么?”
“快活,能嫁给四表哥,是我这一生最快活的事。”月光下的少女,笑得那么明朗,这是宝龄从未见过的宝婳。
“那就好了。”宝龄握住她的手,亦展颜笑了,“爹不在了,你与娘是我在这个世间最亲的人,你们快活,我就快活了。我还记得你把自己关在柜子里,身子发抖,那么叫人心疼,还记得你落了水,我去拉你,你第一次握着我的手,那时我就想,我要一直保护你”
宝婳将头埋在宝龄胸口,声音闷闷的:“姐姐,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姐妹”
宝龄一愣,心底有什么东西柔柔地化开,下一秒宝婳已伸出手,如宝龄之前那般,将手上的镯子与她的轻轻一碰,笑得那么柔美:“谁说这是咱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中秋,以后”脸颊飞上红晕,“以后,我便与四表哥一同回来跟娘跟你一起过,四表哥喜欢这里,他一定会高兴的。”
宝龄抱抱宝婳,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喧哗声,她一惊,便听到有人喊:“不好了,三姨奶奶跌倒了!”
原来是蒋氏难得出来一次,吵着拉着鸳鸯到处走,谁知一不小心撞到了假山的岩石上。
几个下人七手八脚地将蒋氏拉起来,蒋氏目光涣散,额头划开了一道口子,冒着鲜血,阮氏连忙叫鸳鸯带她回屋包扎伤口,不一会才传来她并无大碍,此刻已经睡了的消息。经过这么一折腾,阮氏也有些倦了,先回了屋,不一会,贾妈妈也催促着宝婳回屋早点休息:“二小姐,您不就便要出嫁了,身子可折腾不得!”
宝婳一听,连忙站起来,松开宝龄的手:“姐姐,明儿见。”
只剩下宝龄与连生,连生看了看宝龄道:“我陪你回去,顺便收拾收拾东西。”
宝龄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在淡淡的月色下。
连生侧过脸,望着宝龄,感觉到他的目光如影随形,宝龄不觉回过头:“怎么?你好像有事要说似的。”
月色下,连生的目光说不出的温柔,却并未说话,直到走进了拂晓园,她才忽地低声道:“你想家么?”
想家?宝龄一愣,她已习惯了将顾府当做自己的家,突然被问了这么一句,有些茫然,随即却反应过来,连生问的,是另外一个家。
那个遥远的,或许终此一生也再不得见的家。
那个秘密,只有连生知道。
那个甜蜜而忧伤的,遥远的秘密啊,似乎好久未想起了,此刻提起来,她竟有种恍惚的不真实,对哦,今天是中秋呢。她想着顾老爷不在,中秋值日一家无法团圆了,但她却差点忘了,在遥远的时刻里,她的妈妈,或许正一个人望着月亮,那么孤单,那么悲伤。
一时间,万千感慨,她的眼眶徒然红了。
连生一直注视着她,徒然有些无措,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柔:“你,你若不开心便哭出来吧,我知道阮大哥要成亲了,你原本就不开心对么?”
宝龄想起往事,喉头本事涨的难受,此刻却忽地怔住,连生说起阮素臣原来如此,连生是以为,她的不开心,还来自于——阮素臣要去宝婳了。
神情变幻,不知过了多久,她笑笑拉住他:“走,我陪你收拾东西去。”
连生要搬出去了。这么一想,宝龄竟有一丝淡淡的怅然。从她将他留下,到她搬来拂晓园与她同住,再到除夕那日她不小心告诉了他她深藏在心底的那个秘密,多久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这几日他很忙,每日跟着祥福叔出门,但她却知道,无论多晚,每一天,他回来的时候都会故意经过她的窗外,她这几日都睡不着,只是躺在床上发呆,所以,她知道他站在那里,月光洒下来,他的眉目分明那么青涩,身影却有一种叫人安定的力量,不说话,更不会进来,就这么安静地守着他,有时站一会,便会坐在石阶上,如同她刚回来的那晚一般。
她有些不忍,闭上眼,装作睡着,却真的睡着了。
这个少年,曾几何时开始,像一个英勇的小卫士,守护他,叫她那么安心。
连生的屋子,一如她前几次来的时候那般干净、整洁,他开始收拾东西,她坐在一边看着他,目光无意中落在书架上那笔筒中,笔筒里只插了一支笔,是一只羽毛笔,这不是宝龄微微一怔,伸手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