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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好久终于昕到了!
她赶紧打开她的宝贝袋,取出被油纸包好的七彩烟火。烟火升天,最快半刻钟就有人来。
她紧张地先处理他的伤口,再小心翼翼环住他的头,怕他失温。
『兰青……兰青……别走……』她哽咽道。
拼命忍着眼泪,但泪珠过于凶猛,啪啦啦地滚了出来,她埋在他的发问哭着,不敢抬起头,怕天上的爹娘看见了,怨她没有藏好她的眼泪,她第一次哭泣该给爹娘的。
『对不起…………对不起……兰青真的很苦……对不起……不要带走他……』
13
身着白絮,没有定点,仿佛他的魂魄早已归西,但鼻间有浓浓药昧,偶有雄鸡在鸣,又如在乡间,将他整个意识陆续迎回。
兰青一个皱眉,掀动密密睫毛,徐徐张开眼。
灰色的屋梁、黄色的砖墙……真眼熟……他转头,看见架上老旧的洗脸盆、毛巾、小小的凳子、茶几、桌子……这不是他跟大妞的家吗?
他是作梦吗?作了好长的恶梦。大妞还在云家庄练武吗?路上总是有野狗,她根本不知逃跑,他该去接她的。
门轻轻开了,有个少女背着夕阳光芒,端药进屋。
『兰青?』那声音沙哑又低沉。
大妞?怎么长这么大了?他略带讶异,想要坐起,长平又惊又喜奔到床边,叫道:
『别起来别起来,你还伤着呢,兰青,你醒来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兰青忍住不问她怎么脸涌进心口。『这是怎么回事…她嘴角翘翘,似在淡淡微笑,但眉目尽是藏不住的狂喜……她坐在床缘,用汤匙杓药送到他嘴边。
『一个问题,换一口药,兰青乖乖。』『……』兰青全身虚脱疲倦,一时没法抵抗,也不想推开她,张口含住药水。
『兰绯应该死了吧,我没问。』她轻声说着。
他又喝了一口药,目光直盯着她。 『你送我回来的?』嗯,其实是云家庄帮忙的。纸伯伯本来估计你应该昏迷个半年,但他说,你个性顽强,不出两个月一定会醒来。我们才刚到家,你就醒了。』『谁让你带我回来这里的?』长平直喂完他整碗药,才松口气,露出满意的表情。 『兰青不是提过不信赖其它人吗?你回兰家一定不放心,怎么养伤?还不如回家,我照顾你昵。』兰青轻哼一声。他浑身上下都是浓重的倦意却也知道不管在哪儿,都会防备着人,这傻妞,还真以为他回这老家就安心了吗?
她替他盖好被子时,天色已经黑了。她以为他又困极睡着,静静在一旁啃着馒头,填饱肚子后,刷牙擦脸,便打起地铺。
她坐在地上,看着他方向好久,终于放下这一个多月的忧虑,倒在地铺闭上眼睛。
她真的好累好累,从她十二岁彻底清醒后,她就好累。原来,当个正常人,是这么的累,她心里总是这么想着,这世上的人,都太累了而不自觉,能做到像今今那样什么都不管多好。
她拉好暖被,微地靠向床边,只盼能多靠近他一点。
兰青还在,兰青醒来了!这念头徘徊不去,如果她个性再活泼点,此时的狂喜肯定会让她满屋子跑来跑去。
她笑容扩大,又傻傻地看着床上的阴影一阵,才合目睡去。
兰青在,真好。
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卜…”她是怎么了……睡了两天了,我摇她,她也不醒……』那声音,有点迟疑但有更多的担心。
『大妞是安心了吧。你以为她这身功夫是怎么学的……日头未出,她就起床习武,日落了也不休息,这五年多里除了除夕那天不练武外,她哪天不是拼着命的?她这口气撑太久,如今你回家了,你让她好好睡一觉是怎样?』是纸伯伯的声音,她还有点累,让她再偷懒一下,起床后会好好感谢纸伯伯。如果不是纸伯伯担心她,一路往北方来,兰青也不可能活下来,所有的人都对她很好很好,她感激在心头,所以,她更不能行差踏错,丢了爹的面子,让大家失望。
她有十二年无忧无虑的日子,那,这五年她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是应该的,只是现在让她再眯个眼,小小偷懒一下。
『她……练武,不是为她爹娘吗?』『哼,你这小白脸就不想面对事实吗?明知长平练武不只为关长远,她就盼右一天能救你出地牢,就算你出了地牢,只要没见到你一面,就不放弃练武,怕哪天你需要她,她却没法救你……』 『公孙纸,你人老了,话也多了……』兰青回家了,兰青回家了,这令她感到无比心安,长年的愿望终于成真。
她还不饿,再贪懒放松一下,就跟以前一样她睡懒觉时兰青总让她睡个够,她不必去管是否世问其它心烦的事。
真好,是不?
『……四天了……你是老人胡涂了吗?有人因为安心睡上四天的吗?』『你是存心要跟我抬杠是不?我说了没事就没事……有本事你把她叫起来啊……』接下来的话她没昕清楚。兰青,你别跟纸伯伯斗了,纸伯伯跟人抬杠的功力可以说是,就算有百人成队而来,纸伯伯也可以一一击破他们。
她想她还是起床好了。偷懒的感觉真好,但她也不能一直睡下去,她还有许多事必须做……忽地,冰凉的掌心落在她的额上。
是兰青!那掌心来回轻抚她的额面,长平暗暗满足叹息。有好久好久兰青没这样哄她了,以前她半夜睡不着时,兰青就是这样哄着她,直到她睡熟。
兰青坐在床缘,愿意陪着她,那她再睡一下好了。他身上香气虽然扑鼻,但此刻她没有扑到兰青身上的冲动,她心头平静,平静到好高兴…兰青,兰青终于回家了……指尖轻碰到他的衣袍,她好安心,掩不住欣喜的心情沉沉睡去。
当她再度清醒,肚子饿到咕噜噜叫着。长平饿得受不了,终于翻身下床,床上有红袍让她压着,显然是兰青留下让她安心睡的。
她嘴角又扬,洗脸刷牙后,用力伸个懒腰。
一出门,正好看见华初雪蹲在小客房前。
与其说是小客房,不如说是小小隔间。自她过十岁后,兰青就将一路通到底的房子隔开,这间小隔问让她换衣洗澡,平常则是今今来做客时,跟兰青一块待在那里喝个小酒,而她就在旁乖乖喝茶。
这屋子,一向只有今今来做客。
她轻步来到华初雪面前。华初雪对她比手画脚好一阵,她也看不懂,她听见小客房里传来今今的声音,不知不觉就一块蹲下来。『兰青,你好样的!我想尽办法传信给你,你连理也不理,这绝不是一坛酒就可以解决的了。』原来今今是送酒来了,长平想着。
兰青微微一笑,接过那满满一碗烈酒,一口饮尽。
『你那些信,初时我都看过了,之后来一封烧一封。』李今朝疑惑看向他,问道:
『那一年,真让你性子大变到连大妞都不要了?她是大妞啊,你从小疼到大的蛮妞,你就这么任她一个人……』兰青目光落在窗口,淡淡插嘴着:
『不过是个娃儿而已,疼的时机过了,就再也没有感觉了。』他瞟向李今朝,笑道: 『今朝,你想不想知道那一年里,我受过什么罪?』『好,你肯说我就听!』长平迟疑一会儿,本该离去,wωw奇書网兰青想倾吐的对象是今今,不是她,她不该偷听,但她的双腿就是不肯动。
兰青不说话,又喝了好几口烈酒,才缓慢地一一数来各种酷刑,长平连昕都没听过,当她听到兰青被迫色诱他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时。她双拳紧握,掌心刺痛到连她的心口也痛缩起来。
『……他拿大妞的头骨来谁我,偏我就是中了计,我心里明白那时大妞早死了,却还是一次又一次信了兰绯的话。今朝,你说,我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为了一个傻妞,她家的血案我甚至是帮凶,为什么我要为了她受到这种无止境的折磨?这就是我的报应么?』李今朝沉默,一口喝尽火辣辣的水酒,再替两人倒上满满一杯。
她不必说话,她只是个倾听者,只是,兰青是个男人,再怎么要好的朋友,也不会说出他最难以欧口的一面,但他说了,她就会听!
兰青笑着接过那酒。 『我很久没喝得这么畅快了。』『这话你可别跟大妞说,也别跟公孙纸说。』李今朝笑道: 『你肚腹间那个缝上的洞,让一般人半年下不了床的,现在才多久,你不但下床还能喝酒,被发现了,我可不管的。』兰青面上始终噙笑,目光落在窗上。
李今朝本以为他是随便定焦距,但他看窗外的眼神柔软,就像是……兰青又笑着说道:
『我告诉我自己,如果不把大妞自我心头割除,那我永远也出不了这牢笼,只要我能暂时把她的生死抛诺脑后,我就右余力应付兰绯,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