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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早安。”刘颉深深鞠了个躬,原本做弟子的晨起是要在门口候着问安的,如今他和徒千墨住在一起,自然不必出去了。
“早安。昨天睡得不好?”徒千墨问他。
刘颉知道老师习惯,不敢替他叠被子,看老师自己收拾,便在一旁侍立,“前半夜睡得浅,后来就好了。”
“嗯。”徒千墨随意应了一声。睡觉这种事,他总不能拿鞭子抽,可刘颉的鞭子倒是真放在床头的,整理床铺时看到家法,哪怕跟了老师这些年,还是脸红了。
“就放在那吧。等吃了早饭,陆由要过来行规矩,我刚才重新找了些资料,等他跪好了就要他回去看,那时候,你再请规矩吧。”徒千墨顺口安排。
“是。”刘颉知道老师是怕自己和小师弟一起受罚没面子,其实,师弟在的时候老师和师兄都顾及他们的,只是自己昨天实在不像话,陆由又是刚入门,大师兄才要他们两个门口诫刑。
徒千墨看他,“昨天太晚了,我也知道南有分寸,便没再看,你疼得怎么样?”
刘颉低下头,“阿颉做那些混账事,大师兄实在是罚得轻了。”
徒千墨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真是疼得厉害了,他口中虽说是因为太晚了,实际上也有要他好好疼一疼给个教训的意思。因此,虽派了活给他要他知道自己信任他倚重他,又没有亲自给他上药。但他究竟是极疼弟子的,刘颉前半夜虽说是惶恐睡不着,也和身上的伤有关系。只是这孩子疼不疼的,都一定不会说。他也不像曈曚濮阳他们强忍着,那倔强的样子,让人生气也招人心疼,刘颉天性恬和,就是将一切都当成应得的受了,除了犯浑的时候,脸上很难看出那种隐忍的东西来,也正因为如此,这几个弟子里,徒千墨对他的关注,恐怕相对也就少些了。只是刘颉终究是特别的,他虽冷着他的时候多,但到底还是心疼,本想再罚他一天,可一起来,还是忍不住问了,“衣服脱下来我看看。”徒千墨吩咐。
“不,不必了。”刘颉有点缩着。
“怎么,我还看不得了?”徒千墨半吓唬半威胁。
“没,没有。”他也知道不该惹老师生气,想了想,终究是将衣服脱了。
三下,全打在背上。
徒千墨一看那三道伤,就立刻皱起了眉。
“老师——”刘颉听他不说话,就知道老师心疼了。
徒千墨狠狠瞪了他一眼,洗了手,拉开抽屉,却是拿出了一个小瓶。刘颉一见老师拿这瓶子出来,吓得脸都白了,“老师,没关系的。已经结了痂,回头,回头就会好了。”
“闭嘴!”徒千墨狠狠道。他很少这么凶的骂弟子,刘颉也不敢再说。
徒千墨顺手将他后背压下去,拧开瓶盖,竟是一种喷剂,他沿着那三道鞭痕喷下去,刘颉痛得整个人都打着哆嗦,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到他紧咬牙根的声音。
“吧嗒”一滴冷汗才砸在地上,门外却是陆由道,“徒老师,三师兄,陆由请早安。”
徒千墨正好喷完,顺便盖上了瓶盖,“这孩子,真没眼色。”
刘颉塌着背,疼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徒千墨道,“现在知道你大师兄的鞭子厉害了?”也不等刘颉答话,就对门外的陆由道,“知道了。自己先去晨练吧。”
“是。”陆由对着门鞠了躬,听话的应是走了。
刘颉半晌才松开唇,“阿颉该得的。”
徒千墨轻轻叹了口气,看他沉着腰,这个动作刚好让臀翘了起来,他顺手给了刘颉屁股一巴掌,“伤成这样还不说话,你是等着我求你呢?”
“阿颉不敢。”虽然明知道老师故意刺他
49、四十九、难眠 。。。
,刘颉还是吓了一跳,“师兄赏下的,是师兄爱重我。”
徒千墨听他这么说,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有些闷,这孩子其实也是招人疼的,只是,没有濮阳单纯讨巧,天生就让人喜欢,又不如陆由心思全写在脸上,就是气他可也免不了多疼些。如此想想,这些弟子,真是他最辛苦了。因此特地替他拿了套新的家居服来叫他换上,刘颉虽然有些意外,却还是平素那样接了。他若是像陆由那般受宠若惊,或者徒千墨还能被刺一下,可他总是如此,连徒千墨也觉得这孩子倔的时候和安静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徒千墨和刘颉一块去晨练,却看陆由在跑步机上将汗几乎流成水了,徒千墨道,“你是替我洗机器呢?”
陆由大口的喘着气,一句老师半天才从气息里挤出来,“我——我——”
徒千墨看他疼成这样了还是不敢停步,两条腿真像是灌了铅似的,他一把就将陆由拖下来,“你这是为投诉我准备证据呢?”
“陆,陆由不敢。”他这句倒是急的可顺溜了。
徒千墨道,“做不了体能,就练练怎么发声,怎么控制气息,我这是培养运动员呢?”
“是。”陆由低下了头。
徒千墨真觉得他蠢,倒是刘颉看这小师弟太惨了给他讲了些发声练气的技巧,又将孟曈曚曾经教他的方法告诉陆由,其实这些东西,大同小异,陆由在地下室的时候也有老师专门讲过的,他倒也聪明,很快就融会贯通了。
等晨练结束,陆由很乖巧的去准备早点,刘颉却是道,“昨天吴嫂都备好了,你身上有伤,好好歇一歇吧。”
陆由低下头,师兄发了话,硬要去,肯定不合适,可,他昨天已经太劳动师兄了,这间屋子里,又是他最小,再坐享其成,别说没这个规矩,就是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正想着,却听得徒千墨道,“你师兄是爱惜你,多重的伤啊?不用你炒菜煮粥,递盐添水总会吧。”
“是,是陆由没规矩了。谢老师提点,谢师兄爱护。”陆由又低下了头。就知道,清早一起来,肯定又要凶了。
既然老师这么说,刘颉也不好再僵持,陆由倒也真是很有眼色,帮厨帮的不错,再吃饭时,徒千墨大概是看他勤谨小心,还格外开恩许他站着吃。
昨天呆了一天,几顿饭都吃的战战兢兢,直到了今天早晨,才觉得没那么可怕了。菜色虽不如昨天几个师兄都在时那么丰盛,可他竟有些释然的感觉,徒千墨也看出陆由情绪状态都好些,还特地叫他再添一碗粥喝,等这一顿吃完了,刘颉倒是没拦着他洗碗。帮他收拾到厨房就任由他忙,陆由看师兄走了才算松了一口气。麻利的收拾好一切,回到房里,几番犹豫着,终于拨了一个电话给陆甲,惴惴不安地等着,做好了一切被他骂的准备,没想到,却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一句,“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陆由长长吐出口气来,他也不知如今的自己是什么心情,犹豫着要不要打给王悉臣,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陆由,老师吩咐收拾好了就过去。”
“是。谢谢三师兄。”陆由放下了手机,准备好了记今天任务的纸笔,赵濮阳的叮嘱他一直记着,只是心下又开始打鼓,不知老师会不会因为没有立刻过去问今天的安排而加罚。拖着两条病腿过去,徒千墨桌上却早已放了有差不多六厘米高的一摞资料,“这些,都是关于董钧城和《故知》的,有些你可能看过,有些,你没看过。三天,看不完的话,我不介意要你抄一遍。”
“是。”陆由连忙应了。
“先拿过去吧,一小时后过来行规矩。”徒千墨顺口吩咐。
“是。”陆由脸又红了。
徒千墨随意挥手叫他出去,陆由将资料抱走放在桌上,才拿起第一本,却见第一本和第二本中间竟夹着一张银行卡,卡套里明显还塞着一张薄薄的纸片,陆由将纸片抽出来展开,上面只有两行字,第一行,是银行卡密码,第二行,是个电话。
陆由有一瞬间的出神,半秒钟后,他拿自己手机拨了过去,三声等待音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您好,杏海。请问是陆先生吗?”
“您好,我是。”验证了自己推测的陆由心一下子就紧了。
“陆甲先生的伤情已经没有大碍了,请您放心。”电话里的女声很温柔。
“谢谢。”陆由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他知道,自己没出息的感动了。
“探视的时间安排在下午三点,如果陆先生没有其他需要的话我会立刻将病房号码发过来,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女声很客气。
“非常谢谢,没有了,三点,我会准时到的。谢谢。”陆由长长舒了口气,他突然就觉得,他欠徒千墨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大家实在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