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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陆由说得很快。
“告诉你一条规矩。回话的时候只有是和否,没有对不起,也没有我错了。”徒千墨这次的声音很笃定。S本质上都是喜欢下结论的人。只是,人之患,在好为人师。
“是。”陆由学得很快。
“不必紧张。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我们既然还未正名,我就不会为这种末节惩罚你。”
“是。”陆由没有在数,只是他知道,他今天说了许多“是”。
“这段话,出自《论语?子路》,慕禅有没有教过你?”徒千墨问。
“没有。”陆由答得很快。
徒千墨笑了,“很好。我不希望刑罚不中,也不想你手足无措。所以,给我个答案。”
陆由一瞬间有些迟疑,他笑得甚至带点暖色,那种味道,接近慕禅。只是陆由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去犹豫,“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希望,徒总监能教我,我曾经以为自己足够努力,可在慕老师那里,才知道远远不够。”
“慕斯?”徒千墨笑容很玩味。
“是。”陆由不知道这时候在他面前提起慕斯是不是不应该。但是他想,实话实说总比被他认为是蓄意隐瞒好的多。何况,他对慕斯,实在是有太多愧疚。
“就是说,你希望,我做你的专职老师?”徒千墨的推理太过直接。
“不!”陆由连忙否认,“不是,我是说,我想跟您。”陆由想了半天,还是只有这一个定位。
但徒千墨仿佛听懂了,“你想做南寄贤刘颉他们的师弟?”
陆由想了想,他想,他的野心当不止于此,只是如今也知道那些也太过玄幻了,可究竟是觉得在这么重要的事上不要隐瞒的好,更何况,他也不太想隐瞒。他告诉自己,徒千墨是一个非常不喜欢被欺瞒的人。自然,任何自负的人都一样,很显然,这也是他作为调敎师的尊严。“我,我也不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想先跟您学,哪怕,挨打也没关系。”
徒千墨轻笑道,“挨打也没关系,你是在和我讲笑话?”
陆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徒千墨淡淡道,“既然你是这么想,我们就先将这两个月作为磨合期吧。”
“是。”陆由敛着神气,他能感觉到,日子已经开始不好过了。
徒千墨这时才道,“只是,我不得不提前告诉你,跟着我,做错事,能挨打是运气。”
“是。”陆由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多蠢的话,真犯了他的脾气,挨打,又算是什么。只是身后的伤那么疼那么疼,让他错觉,挨打已经是不能再加诸一重的刑罚了。
徒千墨伸了伸脚,他的腿很长,两腿交叠的姿势让整个人多了几分闲适的味道,“现在,你可以站起来,参观我们的游戏室。”
这一次,他的措辞很谨慎,自然,也很值得推敲。
“我们?”陆由对这个词明显悸动了一下。
徒千墨却没有更多的表示,“你既然琢磨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并没有等待的习惯。”
“是。”陆由顾不上身后的疼痛,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夜静得太过深沉,他无从判断自己睡了多久,也知道,其实他不必知道。
先打开的,是一只高大的立柜。“你既然喜欢挨打,我们就先从这里开始。”
陆由不敢辨别他的偷换概念,只是低垂着头,身后是真的疼,那种一站起来就像被用利刃拉开了的感觉。
徒千墨回头看他一眼,“慕斯有没有教过你,无论任何时候,保持自己的仪态。”
“对——对不起。是,慕老师说过。”恍然悟到他提过的问话时只有是和否两个答案,陆由连忙补救。
徒千墨轻轻摇摇头,“资质低就是比较麻烦。又要强调两件事。”
陆由低下了头。
“一,你喜欢答非所问。比如我刚才问你睡好了吗,你告诉我睡得不好。我要的是结果,你回答我的是状态。二,疼,是你应得的。或站或坐都必须让我满意,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能让自己以美好的姿态站着,绝对是恩赐。”
“是。陆由在学。”陆由真的很努力在学,他紧紧地并住双腿,于是刚刚结出薄痂的伤口因为拔得太直被挣破了。他再一次颤栗,却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眼前鳞次栉比并在柜子里的各式刑具。意识中跳出混乱的七个字,磨牙吮血列如麻。
徒千墨淡淡道,“对于鞭子,我有精神洁癖。你不是我的M,这一种,理论上不会被经常使用。当然,我保留对他的一切权力。正如你所知道的,他有其他任何工具无法比拟的神奇威慑力。”
陆由甚至不敢随便去应是。
“对于不听话的弟子,我会——”他依次指给陆由,“藤条,我偏爱锐利又有韧性的疼痛。”
“皮带。”他才说了这两个字,陆由的腿竟是一软。只有五下,却绝对可以让他记很长的一阵子。
徒千墨斜睨他一眼,语声淡定的甚至有些隔岸观火,“我不是很喜欢,因为他总是和粗暴联系在一起。但是,有些环境里,他是便利的。”
难道,不分任何场合的,他会打?
徒千墨完全看穿了他心意,“惩罚是需要分场合的,但我只会满足教育效果最大化的需要。你应该记得刘颉的伤口感染,很遗憾,不是因为敬业,而是因为,他接受了我的私人教育后立刻补拍了雨夜的戏。他很感激我,完美的艺术真实。”
陆由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徒千墨却望着他,“我不喜欢答疑解惑,这恐怕是你仅有的可以不付出代价就提出疑问的时间,珍惜机会。”
“是。”陆由先保持了自己态度上的谦卑才小心翼翼道,“不是任何时候都应该以保护自己为第一要务吗?”
“这是慕斯的理念——”徒千墨说到这里顿了下,“当然,也是我的。不过,有些错,不在其内。判断的标准是我,不是你。”
“是。”陆由没有问刘颉做错了什么,他想,他也不必要知道。
徒千墨将一把不知什么材质的沉甸甸的尺子握在手中,开启了下一环节,“木尺。一般情况下,打手板,罚脚心。有时候,会用来——”他用木尺棱角尖端抵着陆由脸颊,“你知道,我不喜欢顶嘴。”
不知怎么的,陆由想起了万恶的宣传期还依然带着口罩的孟曈曚。
“竹片。没有美感的工具。好在,我开发出了他的新用途。”徒千墨没有多解释。陆由也认为,在这里,好奇心并不是优点。
“板子。”徒千墨回头看陆由,“类似的工具不知有多少,偏偏只有他才叫做板子,是不是很有趣?”
陆由只是垂了头,敛着声气,有趣这样的定语,实在不该加诸在刑具之上的。徒千墨淡淡道,“虽然比不上藤条,不过,有时候,非他莫属。”
他讲到这里却没有再说下去,柜里还有绳鞭,皮桨,桦条,各式或圆或扁的木棍或竹杖,只是他关上了柜门。
“我为你选的,是藤条。”他突然就下了决定,陆由甚至有些猝不及防,“虽然藤杖更接近家法的意义,不过,藤条更符合我对审美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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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小师兄 。。。
“我为你选的,是藤条。”他突然就下了决定,陆由甚至有些猝不及防,“虽然藤杖更接近家法的意义,不过,藤条更符合我对审美的追求。”
“是。”陆由想,自己没什么机会质询。
“抬起头。给你三分钟看看这里。我没有替你做导游的义务。”
“是。”陆由仔细观察着这间令人不寒而栗的屋子,一床,一桌,一只高脚几,一只矮凳,然后是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家具,还有另外几个高大的柜子贴着墙并排靠着,徒千墨没有打开给他看,想来也知道里边定是各种刑具。
“看完了吗?”徒千墨问。
“是。”东西很多,可是摆得并不凌乱,基本上一览无余。
徒千墨道,“这些,没有什么值得琢磨,不曾试过,我保证你无法体味其中的妙不可言。”
每一样都要试?陆由只觉得整个身后隐隐发麻。
徒千墨却是道,“当然,不止于此。”说完这一句,他刻意没有理会陆由,而是自顾自地接道,“下面,说说我的喜好。”
陆由注意到他的用词,仅仅是他的喜好而不是规矩,尽管他的喜好便是必然要遵循的法则,可同样意味着,一切不止于此。陆由突然觉得,不止于此是一个这么让人无路可逃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