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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
我皱了下眉头。“他从未在大理寺做过,一下子升他为九卿,恐怕难以服众。”
苏昀淡淡笑道:“大理寺卿是停职,而非免职。易道临也只是代职,只要陛下信任重用,朝中大臣不会有异议。”他说这话时,墨黑的瞳仁若有光彩,似乎是在鼓舞我“能不能服众,则是易道临的本事。但朔方三万兵士都对他这一介文臣服服帖帖,微臣也对他有信心。”
朔方我亦去过,毕竟那是我二爹镇国大将军戍守过的地方。那曾是陈国对凉国的一道屏障,往北望去,是无穷的草原荒漠,秋冬两季寒风凛冽,如刀子割在两颊,苦寒二字亦不足以形容。易道临弱冠之年便去朔方的一个小城任县令,连年升迁,直至成为朔方太守。士兵多半不服书生,尤其是他当年我记得是斯斯文文一个小白脸,要让那群士兵服他,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如此想来,我也对他信心大增了,转眼看向另外三位大臣,温声道:“寡人也觉得此人不错,你们三个,没有异议吧?嗯?”
三人干咳一声,俯首道:“臣等,无异议。”
小路子朝我使眼色,我才想起舅母还在宣室外候着,忙散了小朝,那三人走在前面,我又叫住了苏昀。
“苏卿家,寡人有话问你。”
苏昀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望我,待听到那三人的脚步声消失,才微笑着开口:“陛下请问。”
“国师身子可还安好?”我小心翼翼地问,“寡人让你顶替了他的位子,他可有说法?”
我只担心他人在病中,被我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提前去见了列祖列宗。
苏昀温声道:“谢陛下关心。祖父感谢陛下|体恤,微臣也劝过他是时候颐养天年了。心存天下,何处不是朝堂。”
听他说话,总是让人如沐春风,我也忍不住扬起嘴角,连连点头。“甚是甚是。国师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是该享一下清福了。那个”我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问那个问题。
苏昀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轻点了下下颚,示意我继续。
唉,便是问了,他大概也不会如实回答。我摇头失笑,对他说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国师的病要紧,若需任何灵药,自可往内府库取。”
苏昀道了声:“谢陛下恩典。”低头的瞬间,眼底却仿佛闪过一丝失望。
失望什么?我看错了吧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远去,我有些失神,小路子请示我道:“陛下,侯爷夫人等了许久了。”
我回过神来,忙道:“快请快请!”
我的表舅母是个美人,而且是个很凶悍的美人。当年表舅风流不羁,以调戏少女为乐,一日见了舅母惊为天人,见她举止豪放不忸怩,以为也是个可以随便乱来的,便做了这辈子最让他后悔的一件事
那美人姓金,名如意,原是出身将门,族谱往上数八代有五代是武将,长相虽甚是美艳,却是帝都出了名的“女金吾”,性烈如火,一般人不敢招惹,因此年纪过了二十还是个姑娘。帝都八婆太多,她不堪其扰便溜了出去,天可怜见遇到我那长年在外浪荡、不识姑娘恶名的倒霉表舅那一夜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只知道后来她上京告了御状嗯,回想一下,那年正是我八岁,表舅为了逃开她的追捕躲到帝都,怎知反而是入了虎口,带我逛了小秦宫,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打得遍体鳞伤抬回了封地。表舅一回封地,腿伤未愈便奉旨成婚。据说当时由于他伤势过重骑不了马,所以是表舅坐花轿,舅母骑马游大街,踢开了表舅的轿门
我看着面前灿若玫瑰的舅母,不禁对她当年的风采心向神往
“妾身此次进京匆忙,途中方听闻陛下与裴相喜结连理,贺礼尚未来得及备齐,还望陛下恕罪。”舅母说这话时不卑不亢,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明艳无双,真看不出来是三十来岁的妇人。我刚刚宣布了婚事,她立刻便到了帝都,按理说,藩王宗亲不经宣召不得入京,她这么做有些失礼,但也是料定了我不会怪罪,这才没有说个客套的谎言来掩饰。
我向来喜欢她性子直爽,自然不以为意,笑道:“舅母自嫁给表舅后便甚少回帝都了吧。”
舅母点头道:“上次回来也是三年前的事了。”
表舅的封底离京不算近,一来一回也要十来天的车马颠簸,三年前他们回帝都的时候也按规矩进宫来向我请安,我记得那时他们的儿子方瑞刚刚满月。
“这次可带了瑞儿回来?”想起我那可爱的小表弟,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舅母笑容也柔和了三分,艳丽中添了些许暖意。“瑞儿也跟来了,只是因为车马颠簸,尚未恢复过来,担心他御前失仪,今天才没带他进宫。”
“舅母过虑了,瑞儿是孩子,寡人岂会怪他?不过他年纪尚小,这一路车马劳顿的,怕是不大经得住,多休息几日也是应该。若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便到太医院吩咐一声,请个脉查看一下。自家人,无需多礼。”
舅母含笑应下了,我又让小路子张罗宴席,留着舅母在宫里用饭。饭桌上提起表舅,她倒是一点不悦之色也没有,笑容自然。“方准这人,没点上进心,亏得陛下抬举他,委以重任。之前听说他上小秦宫,却是我对他有所误会,如今澄清了误会,便无他事了。”
我摸了摸鼻子,笑眯眯地说:“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心想,定是裴铮编了什么谎言骗我舅母,帮表舅逃过一劫了。
“封地此去路途遥远,舅母进京一趟不容易,恰逢寡人大婚,舅母便多呆些时日,待婚期过了再决定何时回去吧。”我挽留道。
舅母爽朗笑道:“妾身听说陛下即将大婚之时,便没有想过那么早回去了!陛下的婚事,可不只一个人在等啊!陛下若早些将婚事定了,怕是皇子也和瑞儿一般大了!”
我呵呵干笑,暗地里抹汗越发有种被裴党包围的恐惧感。
莲姑、表舅、舅母都在我面前替他说好话,裴铮到底收买了多少人啊!
舅母这时才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手笑道:“险些忘记了,方才在裴相府上,他托我给陛下送点药。”说着回头将侍女招来,取来一个小纸包交与我。
我闻了一下,是几味草药,不大分得清是什么药,便皱着眉问舅母:“他可曾说这药何用?”
舅母答道:“裴相说,是治风寒之用。”
我奇了。“可寡人并未得风寒啊。”
舅母笑着说:“妾身看陛下也不像得了风寒,倒是裴相风寒刚刚痊愈。怕是裴相自己得了风寒,便也怕陛下染病,所以殷殷嘱咐妾身送药。其实这时节哪里那么容易染风寒,难道裴相是怕传染吗?可陛下又不曾与他接触,哪里就会传染到呢?”
我面上一点点发烫
想起昨日床榻之间,他那样那样我当时,他怎么就不想周全了
我看着表舅母那双精明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笑意,深深怀疑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昨日床榻之间,他那样那样我当时,他怎么就不想周全了
这句话,乍看上去,像是OOXX没戴套套,事后送避孕药
捂脸奔~~~
本以为今天没得更新要放鸽子了,可是实在愧对大家上一章的热情评论和长评啊!
终于让我在天亮前码出了一章过渡的虽然是过渡,不过别着急,好戏在后头~
易道临,易道临~~~
我可爱的探花郎第一章就露了面,这次终于要正式出场了~~~
《大陈今日邸报》
本报讯:主编太史令近日偶感风寒,哇咔咔咔~~~~含泪表示,此风寒绝对与裴相无关,陛下您就饶了微臣吧嘤嘤嘤嘤~~~~~~~~
由于裴相被停职,苏卿趁势坐大。苏党迅速招兵买马,在数量上似乎已不输裴党。尽管女皇陛下一再表示要遵守《新婚姻法》规定,为万民表率,实行一夫一妻制,但中立恩皮党依然不甘屈服,不愿妥协,努力壮大,如今三党已成鼎立之势,朝局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刮哪个方向的风
主编太史令,随宇而安(好想打酱油啊~~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