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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袖干等了半晌,望着青珂消失的方向来回几遍,凤晞贴上来道:“看什么?”
玉袖抓了抓脸道:“等青珂,凡人换个衣服竟恁样慢。”
凤晞却搂住她的腰道:“她大约没有换衣裳。”
玉袖讶然道:“为什么?”身体却不由自主离了地,被凤晞携着从一旁的窗户跳出楼。
绕着秦楼转了两圈,甚巧遇上了落寞的青珂,一身耀眼的蓝倒和这条纷繁人世颇融合,只是那伶仃的背骨显得那样萧条,便格外违和,像是从与世隔绝地北国之境不意间踏入红尘的雪莲,隔绝了庸脂俗粉,走上一条独特的非凡之路,绽开独属于她的冷傲与凄美。
青珂垂着眼眸,身旁的一切活动自动与她切身而过,只有一双白底黑云纹的宽头靴静静伫立在眼前,没有移动的意向。
她慢慢抬了抬眼,又低了下去。
头上那股一贯带着些玩性的嚅糯声响起:“怎么走了?”果然带了笑意。
她落寞的眸子突然一闪,抬头冷冷道:“我饿了。”
他突然止住了嘴角的弯度,却不收住眼底的笑意,一层淡淡的水光慢慢涟漪,云淡风轻地道了声“哦”,蓦然从袖口捧出两颗晶莹饱满的红杨梅,笑道:“大约猜到你饿了,追来时的顺便。”
拉起青珂泛白的手,摊开反光的手掌,将一颗令玉袖直掉口水的杨梅放入青珂的手中,她却轻轻一转,直直让它无声地亲吻了大地。
他默默弯腰拾捡起来,拍着灰尘,打量着青珂黑沉沉的脸道:“你生气了?”
青珂沉默,看着他动作。
他再道:“因为我没给你投票?”
她咬咬牙,别过头道:“不是。”
他凑近她铁青的脸,笑出声:“我猜猜,因为我喜欢那个绿衣服的姑娘跳的舞?”见她雪白的脸又青又黑变了两变,他却抚上她冰冷的脸庞,“我只是不想你太显眼。”
青珂终于与他对视,迷惑地将他望着。
他褪去往日略纨绔的笑意,落日融金沉入漠漠潭色,“我这样没本事,怕你太出众,别人看上你怎么办,我拿什么去将你抢过来。”
她难能可贵地咧开嘴笑出声:“你说的也是,你确实什么本事都没有,我想想,你好像只会洗洗衣裳,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不操心,回头想想,你竟能活到现在,都是靠谁呀?”
他一张英气的脸霎时红到了耳根,敛了笑不满道:“喂喂,说的过分了啊。”
她拿手背掩着嘴,捧腹弯腰,最后索性蹲着不起来。
薛谨将她打横抱起,落入怀中时,轻轻吻了吻她的唇,涨红了一张脸道:“夫人,杨梅够不够,为夫替你再添些?”
她强装冷静却依然将头埋进里侧,微不可察地红渐渐弥漫上了雪白的脖颈,轻轻点了点头。
薛谨抱着青珂,拖着两条长长的蓝色丝绦,在地上盛出幽蓝的湖光潋滟,渐次消散于玉袖的眼帘。
他俩的这个走法,倒将半条大街的灰层扫去大半,减去这条街的保洁员不少工作负担。
玉袖在一旁的小巷口讪讪问道:“他方才是什么时候来的?”
凤晞指了指方才出来的那条道说:“从侧楼窗口出来,能简便两条街。”顿了顿,低眼看向玉袖叹息道:“况且他适才从那头走了许久方到,你注意力全在沐姑娘身上,自然瞧不见他。”
玉袖哑口无言,停了一时,激动道:“那是因为,因为我觉得青珂与本仙喜性相投”
凤晞:“”
日落西山,清辉吐月。窗棂外,树叶稀疏,浮影斑驳,月华柔照下,半是阴影,半是光,透过大敞的窗颇婉约凄楚地泼墨一地。
玉袖绞尽脑汁想些刁钻古怪的招数之际,缙文雅闲地驾着云从凉凉的玉蟾处腾来。到挨俟窗棂前,他挥了挥手,两旁的树沙沙作响,抖着翠叶,自动自发地向两边让道,令他进得利索。
玉袖正耷着脑袋伏在案上,见缙文一身明晃晃的亮绿衫,胸中躁闷豁然添缀了一分。
他踱到凤晞对坐,清了清嗓子道:“新近补了一课,他们这命数稍稍有偏,倒不足妨事。我推算你们也拆得不够利落,应该是你们段数忒低,好在次后自有一坎儿候着。”
玉袖嚯得从案上蹦起来,蹿到缙文跟前,亲切地将他望进眼底,轻声道:“是什么坎儿啊?”
缙文笑盈盈地凑过去:“你想知道啊?”话间轻描淡写地瞟了瞟案上的茶水。玉袖颠颠地斟了一盏,仔细捧着,颠颠地拱在他面前。
缙文再笑盈盈接过,泯了一口算是解渴,砸了两回嘴,笑道:“这个坎儿啊——”
玉袖又凑了近去。
缙文将茶杯递还她,再笑嘻嘻道:“这个坎儿嘛”
玉袖温良地望着他,小心翼翼接过。
缙文哼了声道:“这个坎儿我不便透露。”
真是你奶奶的缙文你爷爷的不便透露啊。
玉袖手一抖,将剩下的茶水倒在他身上,捂着嘴惊讶道:“哎呀,真真对不住,手滑了,滑了。”瞄了瞄缙文嫩白的脸顿成了那隔夜的二沏茶色,将杯里最后一滴茶渍甩到他那双绿竹绣履上。
凤晞悠悠插到:“星君本不能将命盘里的事透露。”淡漠地望了眼正摘着贴于面上的茶叶的缙文,抛了手里的书卷,将愈发起劲地往缙文身上泼水的肇事者捞过来,夺了茶杯道:“你这样来回排场他,也该解气了。”
玉袖在心里忖度二三,素日缙文倒是好脾气,对她的那些连兄长都要避让三分的无耻行径也包容得下,断乎不能以大度二字了,必须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但众仙友统一给她的评论是,凡玉家姑娘笑得越天真无邪,他们的下场往往越惨绝人寰。而这句话,她一直受用至今。
玉袖温良地点了点头,对缙文招手道:“缙文哥哥,我不是排场你,你过来,我替你摘。”
一声“缙文哥哥”叫得他抖上了三抖,一脸消受不起的形容。未干的茶水似乎在脚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透心凉的冰,他带着这层透心凉的薄冰朝窗口努力地挪了挪,见玉袖笑得春暖花开,又努力地挪了挪。好不容易挪到窗口,装模作样婉拒了玉袖一番好意:“今日来还要交代件事。你们过了这城,便辞了他们,隐了跟着便成。倘或要见红,便在次后扶一把,切莫多做无用功,反累了自己的命数。”又装模作样望了回当空散着银光的玉环,沉凝道:“天色不早了,本星君便返天庭,不作扰了。”
话毕,急齁齁地化了道轻烟逃去,甫踏上玉月躺上的柳梢,撞向柔和的白光拥抱,砰得一震嗡嗡声从后脑勺儿震荡开来,一记响亮的脆音划破夜空:“对不住——我手滑罢了——缙文哥哥——你多多担待担待——”
玉袖晓得缙文在自己生下来的万八千年来,多多担待的事不知几多了去,多多不能担待的事也全全担待的也不知几多了去,即便她往昔行状再如何如何混蛋,他也会视同渣滓浊沫般担待了,而今日,只是有心打个趣罢了。
回首,她侧了侧头看凤晞,想到他却替缙文说好话,责派自己,便闷嗗咄地躺回床上,一声不吭地顺带盖了被子,闷闷地等凤晞讨好她,跟她道歉,那她也大度地原谅了。
但估摸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凤晞也没有什么动静,她却扎挣着上下掐架的眼皮不拥抱,打叠不起十足的精神头等他的温软款语,迷糊浮沉中,便只听得一阵幽凉的叹气,说些什么她却听不清切,半梦半醒间便昏然睡去。
上一顿闹腾,便自玉袖醒后算是撕罗了算。
按缙文的要求,他们辞了两人后,因玉袖的不防头,又将人丢过一回。此番连夜寻找,于不咸山脚下一座红墙绿瓦、灯火辉煌的别院里发现他俩的形迹。
打探一番,说是薛谨之友的别院。真想不通薛谨有这样腰缠万贯的友人,当初是怎样饿晕的,那厢的落魄莫不是装出来的罢。
玉袖在心里并不愿将他想得这样有心计,权且当他是真落魄,都是巧合罢。
青珂和薛谨的故事,玉袖也只了解个大概,中间的曲折,特别是前些日缙文欲说还休的坎儿,着实吊足了她的胃口。
她并着凤晞在两人身后如跟屁虫那般跟着,少算算也有三四日,至今没能发生些什么事,教她一颗拳拳的探索之心,渐次败下好奇来。
唯一刊心刻骨的,是青珂绣的两个荷包与她绣的十几个一比,那便是云泥之分、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她深以为自己这句话有差,她曾几何时绣过荷包来着?但熟悉的形景徘徊在心头,从脑袋瓜的九曲十八弯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