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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节伸手扶住连瑜胳膊,道:“侄儿切勿多礼,我受你父亲之托要照顾你,谁知道阴差阳错,去年年底才接到你父亲的信,让你多吃了这么多的苦我看你嗓子好了,似乎之前的症状也没了?”他并没有直说连瑜发疯的事儿,只当做那只是普通的病。
连瑜苦笑道:“是的,我全好了,之前的大半年,就像做梦一样,实在是不堪回首,我现在已经把过去的事儿都想起来了。”
秦节总觉得连瑜这个样子还是有哪里不太对,想了想,印象里的连瑜温和腼腆,见了人都不好意说话。可他如今,虽然说话慢,动作也缓,但是十分大方,不见一点局促,秦节想想,这也难怪,他已经有三四年没见到连瑜了,彼时他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可现在,短短三年,父母双亡,自己撑着门户,后来又经历了这么一番无妄之灾,脾气变了一些也没什么奇怪的。
第九章
连瑜醒来了,他说的话变成了原本标准的官话,举止也十分有礼,无论是芳姐,还是秦节,全都松了一口气,这实在是意外之喜,本想着他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傻了就傻了吧!谁知道又病了一场,竟然把傻病给病没了!
大家本来都以为连瑜已经全好了,可紧接着,连瑜就把大家放回肚子里的心又给踹出来了:丫鬟们一个没注意,他便从窗户跳了出来,大半夜的,爬到了房顶上!夜里丫鬟找不到人,闹得鸡飞狗跳,第二天秦节问他连瑜到房顶上干嘛,他说看星星。秦节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结果这家伙叹道:“想不到在江宁也能看到如此灿烂的星河”
秦节:
这忒玛哪里像病好了的样子!秦节抓狂了,赶紧让人把大夫又给请过来问情况,大夫对秦节的紧张兮兮十分鄙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您听说过发烧烧傻了人能完全恢复的么?像连小郎这样,平日里能像个正常人似的,已经是烧高香了!傻了大半年,您还指望他能跟过去一模一样么!”说着又补充道:“我看他这样子,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后遗症,您要是见到他犯抽,及时叫我过来就是了!”
秦节傻眼了。连曾把儿子托付给他,可不是让他当小猫小狗那么养着,当个亲儿子宠着惯着也不行呢!人家希望的是自己的独子可以得到良好的教育,可以沿着科举一途走下来,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做个像他爹一样的好官。这个孩子也确实有这样的天赋,十四岁的秀才,满大郑也没几个啊!秦节真的觉得,只要教育得当,这孩子前途无可限量!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这孩子脑袋坏了!这让秦节怎么能接受?他急的要死,忍不住又跑去看连瑜,却见一身麻衣的少年正拿了笔,端端正正写了一页的字。
秦节靠近一看,那字写的颜筋柳骨笔走龙蛇 ,竟比昔日连曾的字还要好上三分,再看那拿笔的少年,只见他修眉凤目,身材修长,虽脸上有些病容,只穿了一身麻衣,却依然这改不了他清冷出尘的谪仙气质。
秦节见到连瑜这模样,不由得想起好友,心下一阵恍惚。连曾比秦节大六岁,当日考中进士的时候二十八岁,他那时也是这般瘦削出尘,俊美无双。走科举一途的人长相都差不了,而连曾在这么些美男子当中也是相当出挑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招来祸患。寒门学子,没有后台,偏偏才华横溢,长得又好。打马游街的时候便被白丞相的小女儿看上,想要招他做女婿。
连曾有妻子,且已经成亲整整十年,他跟妻子的感情极好,再加上他本就是个非常耿直的人,哪里肯休妻再娶?所以拒绝的十分脆爽,结果得罪了白丞相,堂堂一个探花郎,按惯例一般是要留京的,却被发放到穷乡僻壤,最后在困顿中死去。对于连曾,秦节是愧疚的,他曾听人私下里提起,其实白丞相看上的是成绩差一些的自己,可架不住他的女儿看上的是连曾,这才向连曾提亲。而此时的秦节,已经趁着一场春日宴,当场做了一首相思满满的鹧鸪天,然后当着皇帝的面,请求请假回去跟未婚妻完婚。
其实连曾的命运,原本可能是属于秦节的,连曾倒是劝过秦节,说这不关他的事儿,便是没有白丞相,他的脾气在京里也混不下去。可秦节才不这么认为呢,别的干不了,御史还干不了么?连曾的这样的脾气,在官场不讨好是真的,可是当皇帝的却未必不喜欢这样的臣子啊!
秦节想起往事,十分伤怀,再看连瑜,不由得轻叹道:“瑜,美玉也,你爹爹给你起名起的极好。”秦节依稀想起来,小时候的连瑜,跟他父亲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十岁的孩子,言谈举止总是那么规规矩矩,走起路来稳稳当当,人前人后脊背永远绷的紧紧地那样的孩子,长大了,怕是也会跟他的父亲一样,有棱有角,最后被磨的鲜血淋漓。
连瑜如今这样子,虽然像是傻了一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人生一世,难得糊涂。连曾的一辈子倒是活的明明白白,却受尽了这明白的苦。如今这孩子脑子出了问题,反倒变得活泼了一些,会上房,会忘了规矩不小心叫芳姐儿一声娘这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秦节胡思乱想着,听到连瑜轻声道:“君子如玉,父亲是希望我做个君子。”
秦节点点头:“我本来担心你在这些事情之后,会心存怨恨,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便放心了。”
连瑜垂首道:“不瞒秦叔叔,要说不怨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人总要向前看,总想着过去那些事儿,自己也快活不起来。况且,我答应过要好好上进,照顾好芳姐,日后金榜题名,做个好官,也让我爹娘没有白白生养我一场。”
秦节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只要你心里有数,不因为这些事情而污了自己的本心就行。你父亲当日仕途不畅,遭受过多少次无妄之灾,可是他做官,依然是清正廉洁,处处以百姓为先”说到此处,秦节互相想起一件事来,忙问连瑜:“平日里在家,叫你的名字也就罢了,可过几个月你出了孝,便要出去读书了父亲在世的时候,可曾给你取字?”
连瑜忙站了起来:“爹爹病重之际,本想给我取字,可是后来又改了主意,说等见了秦叔叔,请秦叔叔给取。”他说着再施一礼:“请秦叔叔赐字。”
秦节沉吟了半晌,才缓缓说道:“瑾瑜为玉,若说最好的玉,莫过于和氏璧,昔日和氏璧价值连城,我观侄儿俊秀无双,恰如玉中和氏璧,不然,就叫城璧?”
连瑜愣了一下:“城璧连,连城璧吗”他的嘴角忍不出抽了起来,整个脸皱成一团。秦节忽然想起大夫前几天说他搞不好还会犯病的的事儿,顿时大惊:“贤侄,你怎么了?明义,明义,快叫大夫来!!”
连瑜缓过神来,发现秦节脸都白了,赶紧解释:“秦叔叔,我没事儿,我刚才只是在琢磨这个字——”
秦节扯了他在椅子上坐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你先坐着,大夫马上就来!”
“我真没事儿——”
遗憾的是,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不会相信病人说的“我没事儿”这几个字。连瑜很快便被几个丫鬟簇拥着在书房的小榻上躺下,不一会儿,这阵子一直给他看病的胡大夫就跑来了。胡大夫翻翻连瑜的眼皮,又给他摸了一把脉:“只是抽了而已,还是烧坏的后遗症。无妨,我给他扎两针就没问题了!”
连瑜惊了,猛地坐起来:“扎针?不要啊,秦叔叔我真没事儿——”
秦节按了连瑜的肩膀把他重新压躺下,十分慈祥地说:“瑜儿莫怕,只是扎个针,扎扎就好了,不怕不怕啊”
连瑜泪了:嘤嘤嘤我真不是怕针扎啊,老子就没病好不好?我只是想到了连城璧这个名字实在不吉利,有带绿帽的危险啊可惜没人能听到他的心声,几个五大三粗的丫头怕他挣扎,已经按胳膊按腿把他压了个结结实实,胡大夫打开针盒子,一根根的银针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他拿起一根,连瑜正好抬头一看,顿时大惊,我擦这种一尺长的针扎到身上真的没问题么?头一歪,他倒下了。
秦节大惊失色:“胡医生,他这是怎么了?”
胡医生看了一眼,把那根超长的针放回到盒子里,拿出几根正常尺寸的银针:“没事儿,身体太虚,我多扎几针就好了”话音未落,连瑜的眼睛立刻睁开了:“不,我没事儿,我很好,谢谢您,您就按照计划来就行了!真的不用多扎了。”
这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