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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主事人,行动必须守密……”
“沈姑娘!”他不悦地叫。
“我仅知道一些风声。”心月狐还真怕引起冲突,这位无双剑客发起威来,是相当可怕的。
“一些总比没有好,是吗?”
“她曾经在炼真宫出入。”
“炼真宫?在何处?”
炼真宫山门仅开创十二年,在城郊仅小有名气,南京人士知道不多,他更是一无所知。
“就在东面街尾呀!你不知道?”
“知道还用得着问你?废话!你知道炼真宫的底细?”他追问。
“住持宫主好像叫丹霞真人,听说是个颇为神秘的有道全真,但……”
“但什么?别吊胃口。”
“天罗院的人知道,绿衣使者很能干的,一个杀手集团的首脑……”
“你也知道,是吗?绿衣使者多少会透露些口风,而你却是精明机警的狐仙。”
“那是一个不怎么规矩的术士,背后有更高层的人暗中主持宫务。”
“三郡主在南京的谍网,有许多具有奇技异能的人才,建有不少活动秘窟,炼真宫该是其中之一。”
“汉府的网,绝对与炼真宫无关。”心月狐肯定地说,“她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这处地方,皆匿伏在镇上的民宅内。据绿衣使者的人发现,丹霞真人在附近有一处极为隐秘的艳窟。”
“什么艳窟?你脸都不红呢!”无双剑客怪笑。
“信不信由你!总之,那是藏匿美女的地方,一个不怎么规矩的术士,你知道不规矩的用意吧?”
“这……”
“当然啦!三郡主不会在那种地方出入。”心月狐心中冷笑。
“我到炼真宫找她!”无双剑客变色而起。
“去找找好呀!不过,你可能要迁入炼真宫。”
“你知道艳窟在何处吧?”无双剑客沉声问。
“老天爷!我一直就在真定府活动,怎知道南京的情势动静?你以为我是神仙?我和你一样是个陌生人,这鬼镇上的人,讲话稍快些,就一个字也听不懂。去找绿衣使者吧!也许她知道。”
“好,我去找她。”无双剑客凶狠地说。
炼真宫如果不是密谍的秘窟,三郡主在炼真宫出入就不合情理了,其中是否有不可告人之秘?的确有进一步了解的必要。
他希望不要牵涉到男女私情,在他心目中,三郡主是他追求的目标,他有耐心,早晚他会得到这个可以让他获得极高权势的女人。
在通济门内河北岸的朝日居酒店,曹世奇午后才午膳,要了两壶竹叶青意思意思,午间也不适宜买醉。
这是颇有名气的酒店,南门距中山王府东花园不远,如果被眼线发现,躲在东花园内的爪牙将很快一涌而至,大白天大街上脱身不易。
他一点也不介意,脱掉帽子以本来面目出现。
城内其实已不见爪牙走动,东花园内已无三郡主的密谍驻留。
他的消息非常灵通,本来就是南京土生土长的人。
幻剑飞仙不在他身边,活动比他积极,因为他目标明显,不宜公然走动打听消息。
两人一明一暗,行动配合得十分圆熟,行动时协同一致,武功相当,合作完满。
酒店有三间门面,店堂相当雅致,他独自占了一桌,自斟自酌,自得其乐。
平时他身上没带有兵刃,出动是一身都是杀人利器,一双手比刀剑更具威力,掌如刀指如枪,拳如千斤巨锤,打破脑袋有如以石击卵,他这种人,手中是否有兵刃已无关宏旨了。
喝完第一壶酒,桌对面有人坐下了,幽香入鼻,是个脸蛋十分美丽动人的少女。脸上没施脂粉,所以应该是少女。
他仅抬头瞥了少女一眼,开始喝第二壶。
食桌是可以共用的,除非先占的人有四个以上,少女坐在对面,不妨碍他的食欲。
少女并不和他搭讪,沉静安坐不动,颇有兴趣地看他斟酒进食,仅一双明亮的大眼不时转动。这双明眸真像一涨秋水,十分动人。
不久,右首又有人坐下了。
他淡淡一笑,也瞥了对方一眼。
又是一个女的,薄施脂粉,是位少妇型的美丽女人,瓜子脸,双眸也特别明亮。
两女互相盯视片刻,可看出敌意来,明眼人定可看出,她们不是同伴。
久久,三方面都无意打招呼。
小二堂官过来了,以为他们是同伴。
少女手一挥,表示要小二走开。
“不要干戈,要玉帛,好吗?”他放下杯,笑吟吟一团和气。
“有关系吗?”
“当然,非常重要。”他不再笑,正经八百,“办任何事,首先要正名,名不正言不顺,有什么好谈的?我总不能向阿猫阿狗谈死鱼烂骨以外的事呀!”
“有人请我找你谈,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
“谁?”
“这……”少女欲言又止。
“我这种在江湖混世闯道的人,结下的仇家很多,有些仇鸡毛蒜皮不值得计较,有些仇与不共戴天差不多,有些仇唯一解决之道就是你死我活。你如果不说出代表哪一方说话,谈不出结果的,你走吧!叫当事的人来。”
“我想先知道你是否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姑娘,我浪费口舌说了一大堆话,你仍然没听进去,或者不想听懂。有些仇恨,玉制是解决不了的。比方说,人已经枉死了,能用价值千万的玉帛解决吗?你不是作说客的人才,也没有做鲁仲连的份量。老实说,你真不配在我面前说话,如果我身边有打手爪牙,你连接近我身边的份量都没有。”
他说的是实情,名号、声望、身分都不够份量的人,哪配扮鲁仲连为人排难解纷?连自保的实力都没有,哪能充任调解人?调解纠纷通常有强制性的条件,没有实力哪能调解?
名号、声望、身分,就是实力的表证,所以世间所有的人,就为此而争得头破血流。
“你希望我代表谁?”少女笑问,对他那些含有讽刺性的话不以为逆。
“八方地地或者石敢当。”他喝了一怀酒,嬉皮笑脸地说,“他们代表南京一南一北的地方豪霸龙头,派了无数爪牙帮助某些人查缉我,胳膊往外弯,咋咋呼呼热闹得很。他们对我其实并没造成伤害,谈化解只要条件相当,嘻嘻哈哈皆大欢喜,我是不怎么计较这种小仇小恨的,我所开的条件一定宽厚,不会为难你这位漂亮的小姑娘,说不定你我可以成为相当好的异性朋友呢!”
少妇大概等得不耐烦,哼了一声,经引起曹世奇的注意。
“好不能代表天罗院。”少妇说。
“天罗院?没有什么好谈的。”他脸一沉,冷冷一笑,“翻江鳌家里,死了那么多贫苦的无辜,天老爷也不会原谅这种杀害可怜无辜的凶手,我也不会原谅。咱们这些混世的亡命,你杀我一刀我砍你一剑平常得很,谁死谁倒楣也就不重要了,因为都是能杀能砍的亡命。平白杀害那些无力反抗的佃户长工仆人,那是不讲天理的卑怯罪行,失心疯的懦夫行为。天地不容的罪行,决不容许凶手苟活。”
“曹兄你不觉得,敌人越少越好吗?”少女诚恳地说,“天罗院如果与神龙密谍分道扬镳,你的压力是否减少了一半?他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你与翻江鳌只是极普通的朋友,犯不着为了他的仇恨,与天罗院冤仇深结……”
“小姑娘,你的这些话就不对了。”曹世奇打断少女的话,“我从不认为你们为了花红,向翻江鳌下毒手有什么不对,他本来就是一个玩命的人,你们赚血腥钱也是用性命巴结的,所以当初你们在琅琊山,你们行刺把我也算上,我一点也不介意,因为我也是玩命的人,有和你们玩命的本钱和豪气。你们到栖霞镇找我,就是我和你们的事了。翻江鳌那些被杀的可怜虫,是因我而丧命的,与朋友的交情无关,我并没替翻江鳌讨公道。再说你们摆脱得了神龙的控制?别太抬举你们了,他们任何时候,都可以铲平你们扬州的山门,你们毫无摆脱他们控制的能力。”
“这……”
“你走吧!你可以平安地离去。”
“好,我走,你会后悔的。”少女恨恨地离座,“你知道这样做,实在很愚蠢。”
“对,我知道,是很蠢。”他脸上有嘲世者的邪笑,“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人不是为了要做聪明的事,才降生在世间的。人的一生中,所做的许多事,十之八九当时以为聪明,事后才证明是蠢事,所以人天生下来就是愚蠢的。比方说,人生下来呱呱坠地,首先就是用哭来抗议。尤其是那些出生在贫贱人家的人,更是蠢中之蠢,真不该投错胎的,入世的第一件事就够蠢了。我在真定卷入神龙的皇家纠纷,真是蠢到家啦!但我不后悔,毕竟我认为值得为世间做一些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