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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绝真人接口笑道:“那些内家真诀,你目前虽难研练,但我若口头发问,你能答得出么?”
夏天翔剑眉微扬,朗然答道:“夏天翔但尽所知奉答,真人尽管见问。”
三绝真人微笑问道:“在武林中遇上了真正棋逢对子的强敌,相互拼斗之间,最忌何事?”
夏天翔毫不犹疑地应声答道:“最忌的便是一个‘骄’字,两人火候相若,功力相同,谁若起了骄心,谁就会因骄而疏,因疏而败。”
三绝真人手指天羽上人向夏天翔笑道:“我与老和尚,是不是都犯了这个‘骄’字之戒?”
夏天翔摇头笑道:“两位老人家何等火候?何等功力?怎会轻犯此戒。你们是表骄里不骄,面骄心不骄,百年以来。表面谁也不服强敌,但实则全都极端谨慎戒惧,心湖不波、澄如止水。”
天羽上人向三绝真人“呵呵”笑道:“我们百年以来的心头隐秘,想不到却被夏老弟一语道破。”
三绝真人微微一笑,又对夏天翔问道:“我最后一个问题,便是问你怎样做到你所说的‘心湖不波,澄如止水’八字?”
夏天翔笑道:“这种哲理,大以高深,夏天翔哪里解说得透?但佛家有云:‘归元无二路,方便有多门。’大概若能做到名利全空、贪嗔不碍,也就差不多了。”
三绝真人失笑说道:“好个名利全空,贪嗔不碍,古往今来的豪杰英雄,帝王将相,能做到这八个字的,却有几人!”
天羽上人笑道:“老牛鼻子莫要感叹,我们今天心愿一了,岂不便即万缘无碍?”
三绝真人“呵呵”笑道:“好好好,者和尚如今该你盘问仲孙飞琼,问完以后,我们也好早了万缘。”
天羽上人伸手一指三绝真人纵声大笑说道:“老牛鼻子道行虽高,毕竟有点真如未净,我们今日既将解脱万缘,何必还向仲孙飞琼姑娘盘来问去?赶快由仲孙姑娘施展你所传的‘无相勾魂龙飞三绝’与夏天翔老弟所学的‘度世三招’……”
天羽上人言犹来了,语声便被三绝真人的“哈哈”大笑打断。
天羽上人讶然问道:“我说错了什么话儿处?引得你如此大笑。”
三绝真人笑道:“我笑你是明于责人,昧于责己。”
天羽上人越发诧道:“此话从何而来?”
三绝真人笑道:“你方才不是说我们今日既将解脱万缘,便不必再向仲孙飞琼姑娘盘来问去么?”
天羽上人点头说道:“这话有何不对?”
三绝真人又是一阵纵声大笑说道:“既然不必再向仲孙飞琼姑娘盘来问去,却又为何要她施展‘无相勾魂龙飞三绝’与夏天翔老弟所学的‘度世三招’较量?自己名心未谈,嗔念未消,反怪我真如未净,岂非是明于责人,昧于责己么?”
天羽上人闻言,又惊又喜说道:“照你这等说话,竟连仲孙姑娘与夏老弟之间的三招比斗,也可免去了么?”
三绝真人笑道:“真如一朗,万念俱清,为何不能免掉?反正他们学会这‘无相勾魂龙飞三绝’及‘度世三招’,行侠江湖,业已受用不尽的了。”
天羽上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向三绝真人双伸拇指,含笑说道:“高明,高明,我今天承认你确实比我高明。”
三绝真人摇头笑道:“承认高明不行,夏老弟与仲孙姑娘之间的三招比斗可兔,但我们却须亲身来作一次究竟是谁高明的最后比斗。”
天羽上人眉头一皱,目注三绝真人间道:“你方才已说真如一朗,万念俱清,怎的又动这种争胜嗔念呢?”
三绝真人笑道:“这场比斗,与你我以往的九十九场比斗,迥不相同。”
天羽上人晒然笑道:“有甚不同?除了那些玄功内力,以及释道两家的真诀禅机、辩疑质难以外,还有什么可比?”
三绝真人笑道:“以往九十九次,是我们各尽全力,难分胜负。这最后一次,则是纵分胜负亦不自知了。”
天羽上人目光一转,蹙眉说道:“什么比赛会分出胜负而不自知?”
三绝真人笑道:“你难道忘记了我所说的这是最后一次?”
天羽上人恍然顿悟,大笑说道:“原来你是要与我比赛谁先了却万缘,得证真觉。”
三绝真人笑道:“不必讲得那么好听,干脆点说,我们就是要比赛谁先死得无牵无挂,于干净净。”
天羽上人点头赞道:“亏你想得出来,这项最后比赛,确实别开生面,有趣已极。”
三绝真人笑道:“你且慢夸赞,我还想为这项比赛增加一点趣味。”
天羽上人抚掌笑道:“妙极,妙极,我倒要看你把这趣味怎样加法?”
三绝真人目光一扫夏天翔及仲孙飞琼,微笑说道:“夏老弟与仲孙姑娘,我与天羽老和尚这最后一场比赛的胜负,因为本身无法得知,却要奉烦你们代为裁判。”
夏天翔与仲孙飞琼虽觉三绝真人及天羽上人的这场比赛太以异想天开。但事既至此,也只好对看一眼,恭身领命。
三绝真人又复笑道:“比赛既有胜负,便应有人下注一赌输赢。如今我与老和尚权作赌具,由你们分别下注,赌点输赢,岂非可以增加不少情趣?”
仲孙飞琼知道无法相拦,遂含笑说道,“仲孙飞琼与夏天翔,愿遵从真人及天羽大师的一切所命。”
天羽上人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各选一人,碰碰运气便了。准赌我赢?”
夏天翔扬眉笑道:“夏天翔蒙受大师传技赠宝的深恩,我愿意打赌大师得胜。”
仲孙飞琼笑道:“你赌大师得胜,我赌真人占先,但对于这等罕世比赛,所下的赌注应该不能太俗。”
三绝真人笑道:“仲孙姑娘,你与夏天翔老弟的赌注,我已经替你想好。”
仲孙飞琼哦了一声,含笑说道:“真人所想的赌注,一定极为高雅有趣。”
三绝真人目光一注夏天翔,向仲孙飞琼笑道:“我看你与夏天翔老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终身伴侣。但夫妇之间,若想始终和好,不起勃溪,则必须彼此相敬如宾,以及有一方能对另一方绝对服从。故而我替你们所想的赌注,就是赌这‘绝对服从’四字。”
仲孙飞琼虽极豪爽豁达,但闻言之下,也不禁颊泛红云,低头不语。
夏天翔却喜心翻倒,应声笑道:“妙极,妙极,只要真人获胜,我便对我仲孙姊姊,绝对服从,终身不……”
“终身不二”的“二”字刚到唇边,夏天翔忽地发觉不便说出,因为自己除了仲孙飞琼以外,尚有鹿玉如。霍秀芸一双妹妹,不容辜负,只好把那得意已极的语音,窘然中断。
天羽上人及三绝真人见夏天翔一语未了,脸上神色便由高兴转为窘迫,由窘迫转为尴尬异常,不禁双双对望一眼,均觉莫明其妙。
仲孙飞琼则是心头雪亮,狠狠瞪了夏天幻一眼,转身向三绝真人及天羽上人恭身问道:“两位老人家的这场罕世比赛,何时开始?”
天羽上人笑道:“你若无其他牵挂,我们不妨立即开始。”
三绝真人含笑点头,向仲孙飞琼说道:“有烦姑娘发一号令,我与老和尚便即开始比赛。”
仲孙飞琼恭身肃立,正色说道:“心中有道只常道,念到心空佛也无。两位老人家为了一点嗔念名心耽延正果几近百年,如今还不早澄心湖,速证真觉。”
夭羽上人与三绝真人听完仲孙飞琼这几句当头棒喝以后,果然立即宁神澄虑,垂目静坐。
仲孙飞琼与夏天翔久别重逢,彼此均待一叙离情,但又恐惊扰了这两位正澄滤万念的绝代奇人,遂只得双双极为恭谨地侍立在三绝真人及天羽上人身前,仅凭四目交投,倾诉心中情意。
天羽上人与三绝真人则均是满面含笑,神仪内莹,宝相外宣,使夏天翔及仲孙飞琼一齐看出,这两位绝代奇人一旦放下名心嗔念,即已勘透尘网,战胜万魔,但等鼻问玉筋一垂,便证真觉。
谁知就在这夏天翔及仲孙飞琼静静侍立,恭待天羽上人、三绝真人功行圆满之时,突有一声长啸,自西北方乱山丛中,划空传至。
仲孙飞琼因这声长啸来处虽远,但听在耳内,仍如凤哕龙吟,清刚无比,知道其中杂有“乾天罡气”,必然又是一位绝代奇人所发。
心中一惊,闪目注视天羽上人及三绝真人,却见他们依然满面湛湛神光,并未为这突如其来的长啸惊动。
夏天翔剑眉微展,目注仲孙飞琼,向天羽上人及三绝真人双翘拇指,示意对他们的坚强定力,极为钦佩。
仲孙飞琼则深恐那种啸声,倘若不断传来,必对面前两位已到最后关头、极忌魔扰的前辈奇人,大有妨害。
谁知担心了好大一会,那奇异的啸声居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