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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阎王快要给这种情况吓破了胆。
怎麽会这样?这些听话、任他欺辱的矿奴怎麽会突然向他冲来。
「来人!来人!拦住他们!拦住!」
不知是谁打破了灯笼,整个洞穴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明灵子,我们走。」中年道士冷静地道。
「可是」
「回去查查那个人的底细,看他究竟是何方邪魔歪道,竟能破得了我们的道法。」
「可这里」
「没事,一些矿奴和狱卒而已,全死了也没关系。出去让人把洞口封了,看守好所有的通气口和烟道,再让朗国加派人手巡山,看谁能逃得掉。再断绝一切粮食供应,等上两个月再来。到时死了多少人我们就让朗国再补多少来。」
「好。既然师兄这麽说,师弟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趁所有人不注意,一个缩地术就出了矿洞。
己十四在听到庚二的吼声後,犹豫了。
可当他在看到庚二没有向洞口的方向跑,反而向洞穴深处跑去时,他跟上了他。
这是一个赌博,他告诉自己。
也许他会因此失去离开这个地狱的机会,但也许他可能本来就不在那十一个人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尘埃落定,广场上除了死尸和受伤不能动弹的人,看不到一个站著走路的活人。
这场拼杀到了最後已经不知道谁在杀谁,一部分人失去了理智,只要一有人靠近身边,就立刻扑上去用尽一切方法杀死对方。
理智的人一直在朝洞口的方向跑。除了矿奴,还有狱卒。每个人都想逃离这个黑暗的血腥地狱。
有人幸运,冲出了最外围的洞口,看见天日的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幸喜狂叫,就被刺目的阳光刺得双眼泪流,一时什麽都看不见。
「关上石门!杀光这些逃奴!」及时跑出来的明灵子两人连忙命令在外围看守的狱卒。
狱卒得令,关门的关门,提刀的提刀,趁那些逃出的矿奴视线不清的时候冲了上去。
沈重的石门「轰隆」落下。阻挡住之後冲出来的一群人。
「不!我不是矿奴,放我出去啊!」没有及时逃出的狱卒悲声大叫。眼睁睁看著希望在眼前合上。
「不不!开门!开门!」
狱卒和矿奴一起涌上前,对著石门又打又砸,可无论他们怎麽推、砸、敲打,那两块大石纹丝不动。
偏偏这时一名狱卒眼看自己也被关在里面,气急失心疯下竟破口大骂道:「都是你们这些矿奴!老老实实待在下面不就好了,害得老子跟你们一起被关在这个鬼地方。等我出去了,非把你们杀光不可!」
其他狱卒想堵他的嘴,可来不及了。
「谁带了打火石?」一道阴森的声音响起。
「既然出不去,就先杀了这些狱卒解恨也好!」
洞口外面的战局因为狱卒占有绝对优势的人数和地利,没有多久就结束了。
中年道士明胜子命人清点尸体。没有一俱是狱卒,换句话说,将近一百二十人的狱卒全栽在了里面。
这大概算得上一次大暴动了。
明胜子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想到回师门後可能会有的责怪,还是皱起了眉头。
如果他和明灵子一起出手,确实可以压制这场暴动。但他眼看就要晋级,并不想多伤生命。对普通人类杀伤太多,对他修炼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影响。
而且他对救下罗传山的那人也有三分警惕。不想在晋级前有什麽闪失,於是他明智地选择了和明灵子一起全身退出。
「禀告道长,逃出的矿奴一共十一人。已经全部当场斩杀。」
明灵子与明胜子脑中同时有什麽闪过,不由互看一眼。
那个救走罗传山的人在逃走时说了什麽?
「今天可以逃出十一个人。」
就因为这句话引发了一场赔掉一百二十名官兵的暴动。
「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那人的底细。」
明灵子点头,也不去管那些狱卒,当下就和明胜子一起飘然离去。
丁老大、丁老三等几个老人,庚六和己十三娘等数人,他们心动却并没有行动。相反他们趁乱躲了起来。
因为他们记得,在他们发现庚二的特殊能力後,庚二被他们逼著说了一段话,关於他们生死、能否逃出矿洞的话。
「逃不出去,逃出去也是一个死字。留下反而有活路,自然吞噬我的那一刻,矿洞见天日。」
这是庚二的原话,後来不管他们再怎麽逼他,他也说不出更详尽的东西。於是他们有了约定,不能杀死庚二的约定。除非他死於自然死亡。
他们要庚二活著,活到被自然吞噬的那一日。
昨日的坍塌并没能要了庚二的命,那麽今日庚二口中的「能逃出十一人」就有了问题。可庚二从没有在这种事上说过谎,两下一对应,他们就想到了「逃不出去,逃出去也是一个死字」这句话。
於是他们冷静下来,躲开了这场骚乱,准备积蓄力量对付即将到来的惩罚。
一想到可能会有的惩罚,丁、庚等人就恨死了庚二。你说你说什麽不好?非要引起大暴动,弄得所有人一起跟著受罪。
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恨出几个窟窿的庚二一路狂奔,扛著传山一口气冲回住处。
也不见他手上做了什麽动作,就见木门无声打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洞穴。庚二见回到安全地点,总算安了点心,一脚跨进大门,转身就要闩门。
门被卡住。己十四一只手硬抵住木门。
庚二呆了一下,他忘了这个人。
「呃,我到家了。你也该回去了」庚二手上暗中用劲。
己十四一掌抵著门,面无表情地道:「我帮了你。」
「那个谢谢。」
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要不要先把肩上的人放下来?」
恰在此时,疼昏过去的传山呻吟了一声。
庚二还是不愿让己十四进来,扛著传山不肯动。
「不出三日,这下面就得大乱。」
那也不关我的事。
似乎猜出庚二在想什麽,己十四淡淡地道:「遇到这样的暴动,外面肯定会封洞。一旦封洞,短时间内狱卒就不会再送来粮食等物。」
「等等?封洞!?会封多久?烟道和通气孔会不会堵上?」庚二一听封洞急了。
己十四比他在矿洞待的时间长,知道的事情也多,摇摇头,道:「不会。他们不会让人全部死光。」
「你怎麽知道?以前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嗯。上次据说粮草断绝了整二十天。这次我们大概也逃不过相同的处罚。」
「二十天?!」
这一刻,庚二恨死了自己的嘴巴。他当时怎麽就这麽吼出来了呢?
「让我进来。这种情况下,合作比独处更容易活下去。尤其」己十四的眼光瞟向庚二肩头。
不远处也有人跑回来了,看到他们两人,有人似乎想凑过来。
庚二担心麻烦增多,来不及多想,立刻让开道路。
己十四跨进门内。
「把门关上。」
己十四依言扣上门闩。
屋内一片漆黑。
「蜡烛在哪里?」
「桌上。」
大石桌的位置很好找,己十四拿起蜡烛凑到炉子前点亮。
这一亮,己十四立刻为自己眼前所见感到万分惊讶。
他以前来过庚二的屋子,同样的位置,却完全不同的内在。这是怎麽回事?
庚二快步走到床前,弯身想把肩上的人放下。己十四放下火烛和惊讶,帮庚二一起把重伤的传山背朝上放到床上。
一路颠簸、伤痛交加的传山已经昏死过去。
己十四默默看了看他,转头对庚二道:「没有药的话,他挺不过几天。」
庚二搔搔头,转身打了盆水,接著从怀里掏了个小纸包,撒了点里面的粉末进盆里,然後又取了一块干净的布巾。
己十四让开路,庚二在床边坐下。
两人不再说话,己十四就站在一边看庚二脱下传山的衣服,给他擦拭身上血污。
庚二已经尽量小心,见衣物被血粘住,就先用水潮湿了再掀开。可就这样还是让昏迷中的传山疼得肌肉颤动,哼哼了几声。
有几片顽固的皮肉硬是不肯跟衣物分离,庚二恼火了,快速的一撕。
己十四眉毛跳了一下。
「呃唔!」传山在昏迷中发出惨叫。
见伤口处有黑血流出,庚二立刻用布巾蘸水擦拭。
这下传山竟然疼得从床上硬生生弹了起来,但只昂起一点头,就又摔倒了回去。
「他怎麽疼得这麽厉害?」己十四忍不住问。
「用盐水擦当然会疼。」庚二理所当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