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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嘉臣一直在看着她,目光像雨落新荷,一层淡,一层伤。
“你的公司业绩越来越好,最近谈成的几笔大生意更让你顾少在国外声名鹊起。我偏居Y国小城都能看到关于你的报道。”
顾嘉臣淡声道:“而你却离我越来越近。”
“可我却很快乐。我不再是活在你羽翼下的小顾太。”
林思安的直言不讳又一次刺伤了顾少,好在他已练就铜皮铁骨不坏身。你想让我说什么?偏偏我就什么也不说。让你时刻记着后面有个男人翘首以盼的身影,飞也飞得不踏实。
陆之然的婚礼在一家酒楼举行,伴郎楚哥威武在侧,身形几乎要顶过两个单薄的新郎。
想是多喝了几杯,楚哥拉着林思安心有戚戚,“我当初一直以为,跟他牵手白头的人一定会是你。没想到世事难料,今天你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祝他和别的女人百年好合。唉,你们都长大了。”
林思安笑笑没说话,看向远处,陆之然一身得体的黑色礼服,干净而优雅,游走往来间,哪里还有半分懵懂青涩。
再也认不清当年的那个白衣少年。
角落里,顾嘉臣递来一支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和思安一定会尽力帮忙。”
陆之然不卑不亢地接过,淡淡道:“多谢。”
两人站在一起,已然有些势均力敌的态势。
顾少不禁暗叹,这个孩子的确优秀得令人艳羡,工作不过几年,连番升职,如今已是公司最年轻的副总,假以时日,定是业内不可小觑的对手。林思安看人的眼光恰如箭矢破空,正中靶心,一招落地,精准得让人心惊。
“没想到,你还是把他让给我了。”季佳安慢声说,脸上的笑容和陆之然如出一辙,空洞而程式化。
“不能叫让吧,你相不相信缘分是天注定的?陆之然从一开始就属于你,是我不自量力地非要争上一争。”
季佳安一愣,“你和顾少?”
林思安敛了眼睫,“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为什么要关心别人的爱恨情仇?”
“我真是搞不懂你。告诉你那些话之后,我满心以为你会和之然再在一起。”
林思安笑道:“人的这些情情爱爱又没有开关,不能一拉一合间就收放自如,我和陆之然互相折磨了这么多年,什么感情也都消耗淡了。”
“其实顾少吃呢干净找过我。”
林思安奇道:“找你?”
“是。大致的意思是让我趁早做好接手陆之然的准备,也不用再费心机撮合你们,他死也不会放过你,横刀夺爱的事能做出一次,自然也能做出第二次。”
漂亮的新娘子轻叹,“能让一个男人对你这般势在必得,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林思安都被气笑了,跑到别人面前丢人现眼,顾嘉臣你可真给我长脸。
去洗手间补妆,出来时她看到斜斜靠在墙上的陆之然。
醉眼嫣然,却更显目光专注。
望过来时,是要将人溺毙的深邃。
一时都没说话,颇有些进退不能的尴尬。
他们已经生疏到不知如何向对方开口的地步。
还是他出言调侃,“你瘦了,也黑了,不漂亮了。”
风吹日晒半年多,小百合也要变身狗尾草。
林思安虚心承认,“的确,憔悴了不少。”
陆之然点点头,“真丑。”
林思安不禁笑出声,颊边酒窝乍现。
陆之然低下眼,睫羽颤若秋莲。
他似乎真的已经醉得很厉害了。
“我曾经甚至想过抛下一切带你私奔,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几年以后再拖家带口地回来,所有的事可能就会容易得多。”
林思安望着他,像听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专注而淡漠。
“可是我做不到,我知道你也一样。我们不能对别人绝情,只好对自己残忍。”
陆之然笑起来,明朗清澈一如四月晴天。他素来背负得太多,渐渐连笑容都是不清醒时的放纵,“我倒宁愿告诉自己,即便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又怎么样?兴许不过就是两年欢愉,到底逃不开七年之痒,中年危机,终成一对怨偶。我甚至会幻想你老了以后能有多不讲理,多招人讨厌,想着想着便也觉得,这个女人终究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林思安极慢极慢地眨了眨眼。
他的几个同事结伴上厕所,瞅见过道里的陆之然瞪起眼睛,“你不去陪新娘子,在这里干什么?这么快就惦记上娶二房了?”
醉醺醺的一巴掌拍在林思安肩上,“之然,你可不能对不起弟妹啊。”
可怜的准二房一个趔趄,被奸夫扶住才将将站稳。
几人摇摇晃晃地进了厕所。林思安挣了挣,陆之然的手却纹丝不动,更是用力把她拥进怀里。
林思安一颤,浑身上下都是违和感。
陆之然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好不好?这是最后一次。”
她愣愣地听着。
他却笑起来,“等你死了,或者等我死了,再到对方的坟头上敬一杯清酒吧。那时候也就真的不存在什么没齿难忘的爱恨了。”
这是今生陆之然对她唯一的一个承诺。
竟是跟她约定不死不见,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境地才能兑现。
顾嘉臣曾问过她,倘若时光倒转,她会不会选择和陆之然相识。
那时她毫不犹豫地说不会。
而今反倒真的有些含糊了,和生生死死联系起来的羁绊,究竟太深,还是太浅?
她在抬眼间望到前方伫立的人影。
不知看了多少,又听了多久。
顾少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第二十八章
第二日,林思安便一声不响地飞回来Y国。Ann像看见失散多年的骨肉一样在机场抱着她狂啃,“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这么死心眼的人,不把所有人都折腾死怎么舍得放手?”
“你那旧情人怎么样?”
“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你那完美丈夫呢?”
Ann低叹,“那你逃难也逃错了地方。前几天我又在镇上看见Gavin了。”
林思安头痛得厉害。
Ann忽然正色道:“F国要举办美术大赛,你知道吗?”
“四年一届的那个?当然知道。”
“我的导师是评委之一,我把你的画拿给他看了。”
林思安一惊,“没吓到老人家吧?”
“你这个女人到底是在谦虚还是在炫耀?老师说你的画很有灵性,强烈建议你去试一试。”
林思安的确有些心动。
在Y国这半年多的时间,她也算刻苦勤奋,马不停蹄地想要找回曾经握笔的力度,手里也有几件相当满意的作品,可惜却没什么市场,尴尴尬尬地挂了好久也无人问津,最后还是Gavin友情客串,买走了全部。
她又不是凡·高。
想到此,她又不禁有些犹豫,“我再考虑一下吧。”
果然没过两日,林思安就又在街上巧遇简默。
小帅哥愤愤不平地问:“你不是说你不回来了吗?”
她亦反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简默红着脸没说话。
在Y国又不咸不淡地过了半年,林思安每天都上网关注顾氏的消息,隔着千万里,好像和他依然心脉相连。这日,有媒体爆出顾少最新的感情动向,纷纷猜测他是否好事将近。
那是程家的千金,从小和顾嘉臣青梅竹马,近来两家走动颇近。林思安看到她的照片,俏生生的一张芙蓉貌,楚楚可怜,曾放言女人若嫁,就要嫁顾少这样的男人。
门当户对的世交豪绅,向来是供人揣摩的关系。大家八卦之心横起,一时众说纷纭,谁还记得顾少的糟糠之妻。
没几天,就有记者拍到了两人的暧昧照片,竟是相携步入宾馆。
林思安气得连指尖都在哆嗦,打电话过去,那边还迟迟不接。
好不容易通了,字字句句间哪里还顾得上给彼此留些余地,她忘了是自己不辞而别,是自己和他断绝联系,她忘了这两年的空当,好像他们还是刚刚表过忠心的情侣,“顾嘉臣!你就那么急着娶老婆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保证安全还打八折!”
那边久久没有说话,呼吸极慢,细若悬丝一般。
痛得狠了,竟流不出眼泪。
林思安劈手拂下桌上的画稿,声音尖厉如铁器在生了锈的钢上划过,一道一道,几乎要喊出血来,“你在逼我是不是?你在逼我!顾大少!你可真是一点儿亏都吃不得!你明知我恶心什么,你还故意往我胸口上戳刀子,是不是真要逼死我你才算满意?”
那边竟还是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