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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乘兴,动了童心;一半也是有意炫弄法术,诱妖妇追踪取笑。妖妇用宝镜照看时,对方也正和她一样,取出法宝,暗中观察,连来踪带去迹全被看在眼里。因是先有敌意,更比妖妇还要隐秘,所以妖妇已输了一着。等妖妇追到君山,两少年知她持有照形之宝,早把身形隐起来,藏向一旁。
这时正值竹山教诸妖人他去,仅剩妖妇一人在湖滨楼上独居,法力有限,双方均行法隐身,自然看不出。妖妇穷搜不见两少年踪影,连那小舟也不知去向。自己往来只有极短一会工夫,断定人不会走得如此之快。何况还有小舟怎也不见?分明对方法力甚高,不是事前警觉,便是恐被竹山教妖人看出,到时隐匿了形迹。
妖妇想着想着,猛然警觉:“先见两人飞行遁光的去处正是岳阳楼一带,后来便见两少年由楼中走出,照此行径,分明就是前见两人无疑。自己也粗心大意,恐摄到师父门下,异日夺了己宠,竟然轻轻放过。如在往昔,本没相干,照师父的意旨,报仇雪恨今尚非时,遇上正教中对头还要躲避,更不必去寻他生事。但是此时正当觊觎大禹神钟之际,关系重要,单是竹山教,尚恐到时未必顺手,何况多出此一面强敌。尤可恨的是,这类敌人人多势众,声应气求,牵一发动全身。只要有一两个到来,胜固不说,稍有挫败,不消多时,别处的同门自会得信,从四面八方纷纷赶到,实是难于应付。听师父口气,在下了多年苦功,将量尤三盘经全都精习,又将远古混元毒雾炼成,在各旁门中自是异军突起,独树一帜,真要和峨眉、青城两派仇人各以全力相拼,仍是相形见绌。只有将君山底下大禹神钟取到手,才可有望。气愤多年,好容易有此复仇良机,事前如不统筹密计,占了敌人先机,怎能存成功之望?
“此外还有另一桩怪事:自从拜师练法下山以来,已近十年,从未怯敌心动。适见两人飞过,去处并非君山,本可认为无干的事,竟会心神微震,好似有什不好兆头,必欲跟踪查看也由于此。嗣见到两少年,固然私心妒忌,因恐其根器太佳,异日夺宠为患;一半也由于见那丑的一个,说不出地好生厌恶,仿佛有此一人,将来定是祸害一样。偏生当时仅不愿引鬼入室,而未往深处思索。此时越想,这雷公嘴的小丑鬼越像是在哪里见过的对头冤家,心中又是痛恨,又是有些发怵。凭自己法力,再比他本领高强的对头也曾见过,从不如今日这等动心,直说不出这是什缘故。
“并且奉命之际,师父先是不许,后来经众和己力请,方始允诺。但是行前一再叮嘱,不特比哪一次行事对敌都看得慎重,并还说己夙孽太深,面有煞纹晦色,此行难保不有所遇。虽然本门向以自身法力为主,不信运数,多厉害的局事也凭法力战胜,毕竟入门年浅,功力尚差,终须谨慎为是。告诫之外,又特赐两种法宝,内中一件,竟是专门为事急逃命之用。好似师父知道夺宝之事十九无望,只因不舍此千载一时之机,门人又告奋勇,坚决力请,始允一试。同时又看出自己好些不妙,所以才有那些说词。今日两小畜生过时,别人均未在意,独是自己心动,放他不下,追来又是这等光景,难道师父所说的夙孽便应在这小丑鬼身上不成?”
妖妇一面悔恨先前疏忽,致把仇敌失之交臂。;一面又觉得心神悸动必有原因,既把两小畜生当作隐患,不特为了自身应当将他除去,便为夺宝之事也应考查他个水落石出。因此当日带着疑虑,愤恨而退,添了一桩心病,老是觉着这两个人不除,必定于她不利,由此日夕留心窥探。
妖妇初意断定两少年这等行径,必不就走,本还打算每日去往君山、岳阳两地搜索守候,但同党不以为然。内中一妖道名叫毕完,乃妖妇最得意的面首。因听妖妇说两少年中一个丰神挺秀,相貌俊美,并说预兆不佳的只是相貌丑怪的一个,知道妖妇淫荡,兴许看上了对方,故意借题前往勾搭。因而再四力说,此举不特违背师命,每日前往,被竹山教人窥破形迹,生出许多阻力,贻误事机,弄巧事前便将诸正教中仇敌惊动,闹得大禹神钟不能到手,反惹出日后之患。妖妇也觉神钟关系本门强弱盛衰,那丑小鬼似曾相识,仔细一想,生平又未见过;只是看去讨厌,偶然生疑之事,怎如此认真?又与毕完恋好正热,恐其因疑生妒,伤了情爱,暂时只得中止。无奈心中终是放他不下,偶一动念,那活似雷公的小丑脸立即涌上心头,想去寻找,又觉为难。心想:“君山已有了竹山教人盘踞,两少年如是窥探神钟动静而来,也不曾在君山居住。岳阳一带只有寻常寺观,地近闹市,也非正教中人愿住之所。对方居处如非邻近当地,必在湘江沿岸诸山觅地栖身,早晚之间当由空中路过。”便在崖顶行法,隐蔽行迹,每日用宝镜随时往四下照看,意欲查到真实下落,探明来历之后,再下毒手。
妖妇主意想得倒是不差,哪知丑少年正是她本命凶星、两生夙孽、黑蛮山铁花坞清波上人的弟子涂雷。上人因见爱徒初次下山,便遇着这等百年难遇的凶灾浩劫,事前十分慎重。其实开始只是听一道友之劝,说起竹山教中妖人觊觎神钟,不问其得手与否,均不免引动洪水之灾,为祸生灵,上人钟爱涂雷,本欲令其建此莫大善功。正巧涂雷随侍在侧,自告奋勇,愿随那道友新收的门人同往消此隐患,自然一请即允。上人答应以后,想起此事关系重大,传授法宝之外,并为他默运玄机,观察凶吉,不料竟算出许多因果。上人想起昔年好友之言,本想中止。继而又想:“话已说出,不便更改。这段孽因,自己早知底细,平时对于涂雷还曾告诫防范。及至事到临头,以自己的法力和细心,竟会忽略过去。只当竹山教作怪,毫未想到对头也已生心,暗中窥伺,欲收渔人之利。
涂雷此行必与之相逢狭路,因此引起许多事故。可是定数难移,不可避免,涂雷既然非去不可,转不如略为指点,免吃对头的亏。”
到了下山之时,上人重又叮嘱告诫,涂雷一切均领了机宜,也知妖妇是他仇人和妖法的厉害。一见之下,更是怒从心起,虽经同伴劝阻,也和妖妇一样,日常都在留意。
又仗了上人所传诸般异宝,行踪飘忽,来去如电,不可端倪,有时妖妇好容易发现了他驾着一叶小舟打桨湖上,或是驾着遁光经由崖前飞过,连忙追踪赶去,晃眼之间忽然无踪。从初次相遇起,几乎每隔一二日,必定发现一次,只是不迫则已,一追便不知去向。
妖妇连用法宝加害,均未生效,在气得咬牙切齿,无可奈何。最后妖妇看出对方也知道她的盘踞之处,时来近侧窥伺,便用妖党毕完之计:如再发现,不予理睬,暗中密布罗网,诱使上当。
过了两日,见对方仍和以前一样,虽在崖前现身,或是飞过,却不近前上套。等再现时,比起前数日相隔反远了些。连想出其不意,猛发散花针暗算,都更难以得手。妖妇不知涂雷和那同伴奉了师长的密令,时常要往君山观察竹山教妖人动静,暗中施为,虽然恨极妖妇,除偶然故意现形引逗激怒外,一时尚无暇及此。对妖妇等的行径,本就知道大概,近日更得一前辈,暗中指示相助,益发了然,诡计早被识破,只暂时不甚理睬罢了。妖妇因是夙仇相逢,警兆不佳,本来心毒,疑忌又深,必欲除之为快。久而无功,疑诡计被人看破,越发忧疑情急。同时又看出对头果如所料,未在君山和湖滨寺观中寄住,照那日常往来之迹,分明住在邻近湘江的山中隐蔽之地。
这日,妖妇实忍耐不下怒火,便在崖上和同来妖党定计:故意齐现身形,在崖上置酒赏月,肆意说笑诱敌,再如不来上套,等对头现形飞过之时,表面假装不知,暗用师传玄功,着一妖党在崖上坐镇;妖人和另一同党遁出元神,隐形尾随,觑准对头巢穴下落,看明是否只此两人,有无师长同党。次日再往潜伺,乘其离开之际,相机部署,在所居洞穴设下妖法,并令同党埋伏其内,妖妇在外守候。准备对头夜里归来,那时再一齐发动,人一人网,立即用散花针内外夹攻。以为此举无异网中捞鱼,万无幸免之理。
涂雷偏不吃她的亏,不特看出妖妇狠毒狡诈,所居山洞里外均设了有力禁制,防范周密,而且那位前辈高人就是照胆碧张锦雯途中相遇的散仙中数一二的人物百禽道人公冶黄,也在涂雷所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