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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反正是我主仆的性命。就对你说,看道爷有甚法子能救我们。”清波上人笑道:“你只管放心,遇着我,你主仆决死不了。”当下女子把清波上人引到谷侧山石后僻静之处详说经过。
原来,红锦包中是个怪胎,女子的主人姓涂,也是个少女。乃父病故于思明知府任上,除孤女琏珍外,尚有继妻朱氏,原是浙东名武师万里飞鹏朱英之女,曾有一身好武艺。涂知府娶朱女时,原因万里为官,道途险阻,床头人有些本领,诸多倚傍,谁知朱女天性淫荡。过了门,夫妻感情尚好,因为无子,对前室之女也颇相安,无事时,还常教琏珍和女婢菱菱武艺消遣,本来一家安乐无事。及至涂知府染病身死,正要扶棕归葬之际,不知怎的孽缘遇合,朱氏不耐孤裳,竟和涂知府所用官亲、前室内弟尤克家苟合起来。这一双狗男女先是支吾,不肯回籍。后来恋好情热,索性将涂知府多年积下的宦囊,在思明一个大寨墟中置了田产过活,不再提起归字。同时对于琏珍主仆也改了虐待,日常凌践,无所不至。
当时琏珍主仆才只十来岁。先因看不惯那些丑态,又心悬父骨,略形词色,挨了好些毒打。后来怵于积威,谨慎小心,去仰狗男女的鼻息,又被逼认仇作父,方得免祸。
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力弱知非仇人之敌,每日早夜背人习武。满心只想将武艺练成,合力将狗男女杀死,报了父仇,再行负骨逃转故乡。无奈朱氏家学渊源,本领高强,自从变节以后,已不传二人武艺。无师之承,除根基扎得牢固,身手矫健外,别无进境。
有一次菱菱冒着险,故樱朱氏之怒,等她打时,微一防御,以试能否。结果白挨了一顿好打,相差仍是大远。主仆二人在自背后痛哭。
二人正忍苦待时,无可如何,偏又祸从天降。朱氏淫妒成性,一晃数年,琏珍出落得十分美貌,本就防到奸夫染指。幸是尤克家素来怕她,不敢妄动,琏珍主仆也惧狼子野心,防闲周密,未生变故。也是合该魔难。这时,琏珍已积虑处心,将浮盾父骨起出,背人焚化,装在瓦坛之内,准备万一时至,下手后逃去。骨殖坛就藏在附近锦鸡谷内岩凹之中,常借采樵为名,去往谷中哭奠。朱氏年届狼虎之交,日常白昼宣淫,本就嫌她主仆碍眼,此举正合心意,还当她有心避开,这一层倒没去拘束。那谷中早晚瘴气极重,二人先颇畏避。日子一久,无心中发现一种灵草,不特可御瘴毒,中毒之后也可医治。
琏珍因父骨在彼,又爱谷中景物奇丽,轻易无人敢作深入,如有不幸,还可作为避祸藏身之所。那灵草凹谷中甚多,却无人知,二人各采了些,秘藏身旁备用。近一二年中,几乎无日不到。
祸发前半年,二人又去哭奠,因值忌辰,采了些山花供在灵前,痛哭了一阵。菱菱去捉山鸡来烤吃,前往谷底未归。琏珍一时神昏,便在崖凹大石上沉沉睡去。过有个把时辰,忽被狂风迅雷之声惊醒。睁眼一看,暴雨倾盆,狂风拔木,山洪怒泻,谷中都成了河,奔流夹着石沙滚滚流出,势如飞马,声势甚是吓人。菱菱阻雨,未曾归来。所幸岩凹颇深,雨打不到琏珍身上。正悬念菱菱之间,猛地震天价一个大霹雳,离身不远打将下来,雷声猛烈,震得人耳目昏眩。前面暗云低压中,似有一个尖嘴鸟翼,雷公般的怪物影子闪了一下,当时因为受震过甚,精神恍惚,觉着心里跳动了一下,也未怎样在意。迅雷之后,骤雨忽止。谷中地形原本有点往外溜斜,存不住水,雨一止,顷刻之间全都流尽。二女当下忙着回家,虽然归晚,朱氏知道阻雨,也未深问。琏珍饭后安歇,忽然腹中隐隐作痛,转侧了一夜。第二早起腹痛虽止,可是由此吞酸呕吐,不思饮食,患起冤孽病来。其实,此时琏珍如若告知朱氏,延医诊治,或者也能免祸。无如琏珍性情刚毅,认作雨中冒寒,没有和朱氏说。
一晃数日,琏珍的病渐好,饮食也复了原。只是腰围渐大,身子总软软的。主仆二人均不知是甚缘故,正疑虑间,偏巧这日狗男女约好去赶山人墟集,行前,尤克家忽患头风,不能同往。朱氏因要往墟集中购办一些待用的物品,又带了两名长随相随,任尤克家在家养病。朱氏去时,琏珍主仆正在谷中闲游,不曾在家。等游倦归来,琏珍不知奸夫因病独留,偶往朱氏房内取针线,进房,才看见床上躺着奸夫。正要退出房去,奸夫头风刚好一些,口渴思饮,正要唤人取茶,见琏珍入内,便唤她取。琏珍本来恨他切骨,无奈心怯淫威,恐怕他在朱氏面前使坏,不敢违拗。刚强忍奇忿,将茶端过,放向奸夫床边,恰值朱氏回转,行至院内,闻得奸夫语声,三不知蜇了进来。朱氏夭性多疑,因琏珍素日不特不和奸夫相近,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今日竟会背了人给他取茶,虽没看出有甚举动,总觉情形可疑。当时强压着满腔酸眼没有发作,却恶狠狠瞪了奸夫一眼。
琏珍见朱氏轻悄悄掩了进来,本就有些吃惊,喊了一声:“娘。”没听答应。偷觑神色不善,益知不妙,忙即避了出来。
朱氏何等留神,见琏珍脸色不定,越猜是情弊显然。琏珍一出门,便按住奸夫查究根底。尤克家原也冤枉,急得赌神罚咒,叫了无数声的撞天屈,后来,朱氏又查问二女回家的时刻,经了好夫种种解释,兀自不肯深信。除留神观察外,又故意出门躲避,放奸夫一人在家,然后拿出当年本领,暗中回来,伏身屋上,准备拿着真赃实犯再行算账。
二女机智,自看出朱氏生疑,无时无地不加小心。尤克家原本不敢妄动,这一来,也更兢兢业业。双方又是深仇,琏珍主仆避之惟恐不逞,哪里会再有同样的事儿发生。朱氏试探窥查了多次,始终无迹可寻,疑云渐解。原可无事。
谁知琏珍的肚皮大不争气,定要给她惹祸,一天比一天大将起来,简直像有了身孕一般。日久竟被朱氏看出,想起前事厂诬定与尤克家有好,定要将她置之死地。奸夫知道朱氏心毒,事若弄假成真,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极力苦辩,力说无染,恶咒赌了千万。
朱氏哪里肯信,把琏珍主仆唤来,拷间了数次。二女身受奇冤,有关名节的事,宁被打死,也不肯招认。朱氏认是强词抵赖,便命人去请墟上的走方郎中,来诊断是孕不是。
总算琏珍有救,尤克家料知朱氏有此一着,早暗中用银子买通好了郎中,到来做张做智了一阵,说是大腹臌,并非有喜。朱氏闻言,恶阵仗方始缓和了些。但又屡次声言,且等到了日期再看。如若是肢症,自然生不下来;如若足月生了,莫说两个贱人休想再活,连奸夫也决不轻饶。
琏珍主仆俱是幼女,以为自身清白,好端端怎会有孕?医生说是膨症,定然不差。
想医,朱氏不许,恐二女使了手脚,存心要观察个水落石出。不特不准医治,还时常向墟集中查问,以防暗中就医,将胎打去。琏珍见她禁医,好在除腹大外别无痛楚,也就置之不理。
又过有半年多光景,朱氏默察她肚子近三四月来不曾再大,孕期早过,不见分娩,己觉果然是臌非孕,以前冤枉了她。不料这一天晚问琏珍忽然腹中作痛,一阵紧似一阵,水下甚多,完全舆平日耳闻妇人临产情形相似,琏珍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朱氏以前又说过那些狠话,被她害死还是小事,一则父仇未报,二则冤枉死了还留下一个污名。连气带急,又负着万分痛楚,还不敢哭出声音,以防警觉狗男女,只管抱着被角,蒙了头吞声饮位,哭了个死去活来好几次。菱菱在旁也急得眼含痛泪,心如刀割,只恨自己替她不来。后见情形越来越像,无可奈何,只得照着平时耳闻,勉强偷偷准备好了剪刀,盆水等必用之物。好容易挨到亥子之交,琏珍腹中一阵奇痛之后,猛觉下体胀裂,疼如刀割,一个支持不住,疼晕过去。菱菱早脱了她的中衣准备,一见琏珍闭过气去,忙过去掐着人中,轻声呼唤,忽听琏珍哎呀了一声。菱菱听她大叫,心里一惊,刚伸开手掌去捂她嘴,猛一眼瞥见琏珍两条玉腿伸张处,血水横流,产门已开,露出小半个红里透白的圆球一般的东西,比西瓜小不了多少,紧挤产门,似要脱颖而出。先还当是胎儿的头,惊慌骇乱中,手托琏珍玉股,才说得一句:“小姐,再使点气力就下来了。”那胎皮微一动弹之间,猛然噗地一声,连脐带滚将出来,血水如泉,溅得到处都是。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