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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傲炎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面上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仍是温温淡淡的,半晌长指轻抚上她眉目,柔声道:“等出了关我们就安全了,你也不必再相送了。我武功虽然只剩一成,但对付寻常人要想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瞧着她面上惊讶表情,竟还有心思开玩笑:“你也岁数不小了,若再不嫁人可就变成老姑娘了。哪儿还经得起再耽误个一两年?”
“江傲炎”他怎么了?
他忽然伸臂出乎意料抱住她,在她耳畔叹口气道:“皖清,我很想将你一生一世绑在身边。可是我不能这样做。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虽然娶了梁灵秀,却从来没有碰过她。我心中一直拿她当妹妹,总寻思着要找个合适的人家将她嫁出去,这么多年她却一直不肯,这事也就拖下来了。如今她一无所有地跟着我逃亡,于情于理我都应当照顾她一辈子,所以——”他放开她,黑眸温柔望着眼前那人,似乎要将她的样子深深刻进心里,“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承诺了。皖清,你值得更好的人。”何况若是跟着他这样一个朝廷钦犯,哪里还有幸福可言?
她想过他会生气,会恼怒,会难过会失望,可是为何是这样?他这样温柔地说着放她自由的话她平生最恨亏欠别人,却偏偏欠了最不想欠的这个人。
他们两人都是思绪繁杂,没留意到远处观望的一双眼中的怨毒。
江傲炎抬首看了一眼月光,淡淡笑道:“我等了整整六年,感觉就像一辈子那样漫长,与你重逢的这六个月,却好像只是一眨眼的瞬间。”他话意间带着浓浓的惆怅与不舍,“皖清,此后天各一方再难相见,你要保重。”
“你也是。”她勉力一笑,万般歉疚与祝愿都在这句话中,“小公子,你一定要保重。”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不管外在如何冷漠残忍,他其实一直都未变过,一直都是当年静安寺中温柔慈悲的小公子。只可惜自己与他十载纠缠半生流离,最后终究是有缘无份。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他微笑道,转身的一瞬身子忽然倾倒。
苏波连忙扶住他,心中正担忧——是旧伤未愈吗?自己忽然也一阵头晕脚轻,脚下一个趄趔,连同江傲炎一起摔到地上。
她伏在地上,只觉得心口处一阵翻江倒海地恶心,喉间腥甜已呕出一大口血来。
有人从远处树后的阴影中走出来,看着她冷笑:“这滋味好受吗?”
苏波未及答话,五脏六腑突然一阵剧痛,她额头渗出豆大汗珠,几乎快喘不上气来。
“皖清!”江傲炎顾不上自己,挣扎着爬过来,“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她咬牙,痛得眼前发黑还在死撑。
江傲炎抬头对那人怒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那人闻言明显一愣,跟着低声轻笑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疯了”她慢慢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温柔抚上他俊美面容,痴痴道,“早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疯了,疯了整整六年,早就无药可救了。”
江傲炎猛用力推开她;“滚开!”
那人被他推倒在地,半晌似乎都没有力气爬起来,只呆呆看着他。他焦急摇着怀中的女子:“皖清!皖清,你撑着点,我带你去找大夫。”他想使力扶她起来,刚运气自己口中便溢出鲜血,顾不上擦又继续运气,再呕血,如此反反复复,好像只要能将那人扶起来,自己变成什么样他完全都不在意。
梁灵秀眼中的空洞渐渐燃烧起来,忽然发疯吼道:“你就这么喜欢她吗!那时在药王谷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她明明人都已经死了,还痴痴傻傻等着她回来!她不过一句话,你就可以不当武林盟主!她——”
“是,”他冷冷截断她,“我就是这么喜欢她。”
她眼中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去,沉默片刻语调突转忧郁绝望,漠然道:“那么我呢?我也爱了你这么多年,对你来说我算什么?”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心中一直拿你当妹妹。”
“妹妹,妹妹,”她喃喃道,空洞的眼中慢慢留下两行清泪,绝望吼道:“我从头到尾都不要当你的妹妹!你到底明不明白!”
江傲炎深吸口气,尽量平静道:“是我对不起你。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跟皖清无关。你先解了她的毒,我们再慢慢谈。”
梁灵秀怔怔看着他,面上神色半是阴郁半是漠然:“你自己也中了毒,就不怕会死吗?还是你觉得,我一定舍不得杀你?”她茫然的视线转向苏波,没有焦距,语气虚无缥缈:“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当年在悬崖上你没有死呢?这个世界上每天会死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没有你?你知不知道,我痴心等了六年,一直期盼着有一日相公会接受我,本来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为什么你偏偏又回来了?你一回来,他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他竟然又跟我提要我嫁人的事情。——呵呵,我等了这么多年啊。这么多年都比不上你寒烟的一句话!我这样的人,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就跟白痴没有两样?”
苏波喘息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梁灵秀忽然上前几步,用力一把扯起她头发,往昔温宁端庄的脸此刻说不出的狰狞可怕:“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白痴就没有感觉不知道疼痛?我也是人,也会痛,就跟你们一样!”她手上猛用劲,头皮连着肉,苏波痛得面色惨白,梁灵秀冷笑道:“很疼吗?告诉你,这样的疼痛跟我所感受到的比起来轻了太多!”
江傲炎气得又呕出一口血:“住手!”
伤别离
她竟然真的放了手,视线转回他濡湿鲜血的衣衫上,放柔声道:“相公,你要我住手我便听你的话。只要是你喜欢的,无论什么我都会做。只除了一件事。”她顿了顿,轻飘的声在这清冷的河畔带着说不出的诡谲,“你想要跟这女人在一起,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你你放了她我保证以后都不见她”
她闻言却笑了:“相公,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之前你舍不下,想悄无声息弃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带这女人远走高飞,我便暗中帮了你一把,将你的计划透露给云王爷听。你知不知道,你选择回来救我,跟我死在一处,我心中真的好欢喜。可是为什么——”她声音突转阴狠,“为什么这个女人还是阴魂不散!非要回来拆散我们!她一定要将你抢走,不许我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她声音原本尖锐刺耳,忽然慢慢又转回柔情脉脉,“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让她得逞了。”
江傲炎捂着胸口艰难道:“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眉开眼笑道:“我从出了京城这一路上就在你二人身上种下情蛊啦。”
“情蛊?”他惊愕,情蛊乃苗疆一种蛊术,男女二人互为蛊介,天下间只有一药可解,便是对方的鲜血。解蛊之后,一方生,一方死。
“不错。”她声音带笑,话意间却是让人颤抖的刻骨怨毒,“你们不是互相喜爱吗?我便要你们一生一死,永世不得相见!”
这个人真的是疯了!
苏波靠近江傲炎,压低声音道:“我们先与她虚与委蛇,等找个时机出手制住她。”话音未落,他猝不及防出手点了她周身几处大穴。
这一运气,又让他嘴角溢出鲜血。
她震惊地睁眼,看他慢慢取下佩剑,慢慢在自己右臂划出一道伤口。
她惊恐万分:“江傲炎!你难道真的相信她说的鬼话吗!”
他柔声道:“不管信不信,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准!”她厉声道,恐惧得周身都在颤抖,“我不准你试!”
眼看着他将流血的手臂慢慢伸过来,她急得脑中一片空白,歇斯底里叫道:“梁灵秀!你疯了吗!还不快制止他!”
那人却好象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不要不”他流着血的伤口按到她唇上,然后又像那次喂食药丸一样,强遏着她下颚灌了进去。
望着她的黑眸温柔带笑,她心里却是前所未有过的绝望。那绝望悲凉入骨几乎要将她湮灭,她面上潮湿的,也不知是凝着汗,还是流下的泪。
她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一段时间,那人终于停止,拼了最后的力气解了她穴道。
浓烈的血腥味在口,她转身就是一阵难以克制的干呕。
“小公子”她的声音抖得快说不出话,冰冷的指摸上那人更加冰冷的眉眼。
他面上带着微笑,轻声道:“今日这事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不,是我的错!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