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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轻风策马狂奔了一阵,直到日落西山,才在一处草屋前停了下来。
牵马上前,推开有些破败的门:“我们以前也住过这样的小屋,还记得吗?在险江边。”颂轻风恢复了温柔的语调,微笑着看向程小小。
程小小也想作温柔状,无奈实在装不出来,人的情感很复杂,她无法对一个逼死自己哥哥的人的儿子敞开心扉。更何况,她的心里早就装进了一个人,很早前就被不知不觉装进来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直到在冰洞里。
颂轻风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程小小,没再说话,推门而入。生了火之后,两人吃了些随身带的干粮。颂轻风将屋内仅有的一张小床上铺了些干草,再垫上自己的披风。程小小就在这床上睡了一晚,颂轻风老老实实地守了一晚。他虽生她的气,但他不会伤害她,更不会做些强迫她的事情,吴应道的事情已经让她很受伤了,他不会,他舍不得。
两人走了十几日,不知是要往哪里去,颂轻风不说,程小小也不问。颂轻风看着程小小一直冷淡的脸色,心渐渐凉了,一种无边的绝望充斥在心头。
颂轻风默默下马,牵马到河边饮水,身边是同样默不作声的程小小。
“这情景熟悉吗?也是在河边,你还落了水。后半夜好冷,我抱着你睡。”颂轻风眼里有些悲戚之色,缓缓说。
“多谢颂大哥照顾。”程小小犹豫半天,挤出这句话。
颂轻风死死盯了半天,一张俊脸上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表情。过了半晌,慢慢转头,脸上带着一丝绝望的神情看向前方小路。
马蹄声渐近,一匹红马绝尘而来,马上是一个黑衣人。陌寻箫,程小小有些激动,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有些站不稳。
颂轻风夹着程小小上了马便向山上飞奔,陌寻箫紧随其后。两匹快马溅起一地枯枝败叶直奔了一个时辰,方在一个悬出一角的峭壁处停了下来。程小小抚了抚已被风吹得有些疼的脸,方才速度太快了。
“你和爹说小小被吴应道掳到半山派,却是骗我。”陌寻箫一身黑衣破了几处,脸上和手上都是斑斑血迹,整个人如从地狱血窟中走来一般,浑身的暴戾之气尤盛,如修罗鬼煞。那双眼睛泛着血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是骗你。”颂轻风笑笑:“那又怎样?”
陌寻箫一张脸冷到极点,握紧了冷剑:“把她还给我。”
“还给你?她是你的吗?”颂轻风气得手有些颤抖,恼怒地说:“她是我的!”
“把她还给我。”陌寻箫仿佛一座随时会喷出火焰的冰山。
“你现在已经成了武林公敌,私通鬼骨门,斩杀半山派全派,你是自绝呢还是我来动手。”颂轻风收拾起情绪,压制不住得意的神色,做恍然大悟状:“忘记了,你还是个多情人,那我就成全你。你自散内力,我便作罢,你若不依,我就杀了她!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颂轻风近乎癫狂地嘶吼着,钳住了程小小的脖颈。
程小小不解地张大了嘴巴,随即便明白,这是颂轻风故意做出的假象,她怕傻傻的陌寻箫真的会相信而自散内力,那无异于自杀,于是回身搂住了颂轻风的腰身对着陌寻箫说:“你休想我欠你的情,我喜欢的是颂大哥,你再做什么都是无用。”
“陌寻箫,你杀了那么多的人,这就是你的报应。”颂轻风苦笑连连,看了看装模作样的程小小,心已碎成几瓣,他知道,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她。他想要的,从没有得不到,他不认,他下了决心。
“报应?我从不信报应,老天已是如此待我,我不信他还能把我怎样?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把我怎样!”看到程小小抱着颂轻风,心如刀绞的陌寻箫往前走了一步。
“别过来,我可不是开玩笑的。”颂轻风手上用了力,程小小立马痛苦地挣扎起来。
“别怪我,你马上就可以看清自己的心了。”颂轻风低声说。
“陌寻箫你快走,每次见到你我都很倒霉,你走了我才会安全。我再也不要和魔教的人打交道了。”程小小紧紧搂着颂轻风的腰身,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些。她说得很淡定,但是心里却在滴血,如不是必须,她真不想伤害他。
陌寻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觉一股咸腥的液体涌上来。一阵冷风吹过,吹起地上的败叶枯枝,一片萧索。陌寻箫强咽下后对着颂轻风悲戚一笑:“你有爹,有娘,有身份,有地位,有爱的人。。。。。。我什么都没有,难道连我心里最后的回忆,都要毁掉吗?”
“你必须死!”颂轻风恨恨地说。
“不要,你们都不要。。。。。。”程小小死命地挣扎着。
“你不怕爹知道吗?”陌寻箫扯起嘴角。
“是爹吩咐的,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当上掌事,为了我们颂家。”颂轻风满是嘲笑意味地说。
陌寻箫不可置信地看着颂轻风,一时间万念俱灰,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吗?这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家吗?这就是自己为之欣喜若狂的家人吗?陌寻箫看看已明确拒绝自己的程小小。
“你快走,我会害死你的,我不想欠你的情!”程小小发了疯地大喊。
颂轻风抽出一把短刀,抵上了程小小的脖子。
“不要!”陌寻箫仿佛被谁在心头割了一刀,攥紧拳头颤着声音说:“你可守信?”
“只要你死。”颂轻风已红了眼。
陌寻箫听了惨然一笑,看了看程小小,回身拍了拍马头:“快跑,老伙计,越远越好。”
程小小心如刀绞,知道陌寻箫要做傻事,哭着大喊:“你别傻了啊,他不会真的伤害我,他只是做样子。你快走,你你你会害死我的,你走!”
“我说过,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你死了,我可以一辈子不娶,但别人也不能拥有你。”颂轻风红着眼睛说,恨恨地看着陌寻箫。
陌寻箫低吼了一声‘住手’,最后深深望了眼程小小,抬起手。
“不要,你这笨蛋,你这混蛋!”程小小嘶哑着嗓子喊,冷不防奋力往前冲去,脖子上绽开一条红线。颂轻风忙撤去短刀,来不及看陌寻箫,只顾着程小小的伤。
陌寻箫的手落下了,落在自己前额上。一下,两下,他如一面高墙,轰然倒在地上,眼角闪着晶莹。束着头发的丝带脱落,长发散到地上,溅起几片树叶,树叶在空中只做了短暂的轻舞,便又回到地上,仿佛从没动过。
万物仍旧一片萧索。
颂轻风有些愣神,心里希望他这样做,但是真这样做了,颂轻风又有些失落、不解、不信。他拉着程小小走上前,陌寻箫面如死灰般躺在地上,他伸手上前,谁知陌寻箫突然出手袭击自己,两人对掌之后颂轻风吐了几口鲜血后退了几步便倒在地上。陌寻箫使出最后一丝内力就再也支撑不住了,重又瘫软在地。
程小小哭着爬过去,将他的头垫高放在自己腿上。“你这混蛋,为什么!”程小小大吼着。
“因为我。。。。。。喜欢你啊。。。。。。”陌寻箫张开嘴,鲜血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对你说,以后每天都会在梦里说一遍,如果我还能活着的话。”
“你喜欢我什么?”程小小的眼泪扑簌簌的。
陌寻箫咧嘴一笑,茫然地说:“我也讲不出,就是喜欢,莫名地喜欢,没来由地喜欢。”
是的,这就是最纯粹的情感,没来由地喜欢,不因对方的容貌、地位、聪明、可爱、善良,就是单纯地喜欢这个人。程小小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只有这个答案最让人心动、最让人心痛、最让人心伤。
程小小的泪滴在陌寻箫的脸颊上,面无血色的脸颊上。一个练武之人,内力全失,又与颂轻风对了一掌,必死无疑。
“小小,你告诉我,他真是我亲生父亲吗?”陌寻箫带些期盼、带些担心、又带些不安地问。
被陌生人伤害的痛苦应该会比被亲人伤害的痛苦小吧,小很多吧,程小小看着陌寻箫那双有些胆怯的眼,扯出一个微笑说:“肯定不是了,他们骗你的,他们为了迷惑你,才骗你的。”
陌寻箫所有的情绪都换成了释然的笑,仿佛松了一口气:“那。。。。。。那就好。。。。。。”说完最后这句话便静静闭上了眼睛。
程小小瞬间泪如雨下,觉得心脏像被什么撕裂一般的疼痛,肝肠寸断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果然让人痛不欲生。原来即使自己远离他,还是会害了他,为什么要自己穿越到这具身体上来,是这具身体还是自己的灵魂害了他,她好想魂游太虚,将自己从这身体里抽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