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颗心直往下坠,就如要坠入地狱的最底层。她回到淳于府,直径朝静心斋走去。
父亲一如以往,在那间阴暗的屋子里与人密谋着什么。
“属下曾是汤府的食客,汤大人对我有恩,我不能陷他于不忠不义,通风报信的人是我。”听到钟离的话,堇南便知那日在汤府见到的人果然就是他。
“你倒是老实。余还没问,你就坦白了。余知道,你一共去过汤府两次,第一次,你只是去向汤甫文谢恩。第二次,你才是去通风报信。余早已买通了汤府的食客,余虽不见你的举动,但你的举动都能传入余的耳里。”
“属下不悔做了此事,属下甘愿受罚。”
“余不会惩罚你。你做得很对,你让汤甫文知难而退,倒省得余花心思去摧毁他。你也莫要怪余,汤甫文时常忤逆皇后,不仅如此,他还集结亲信在皇帝耳边灌输废后之事。毁掉汤家实乃皇后的意思,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属下不敢责怪大人。”
堇南在外头听着,突然看到李忠福进到静心斋中,她忙躲到一棵树后。
只听李忠福叩响了门,喜道:“老爷,宫中的人带着圣旨来了,此刻正在府前,等着老爷去领旨呢。”
“余这就出去。”
堇南躲在树后,看着父亲和钟离从房间里出来后,她悄悄地溜了进去。
翻找了一会儿,她终于在宫中送来的那个红木箱子后面看到了一个小匣子。匣子上刻着的纹样和红木箱子上的一模一样,应该是和红木箱子一同送来的。
打开来,她瞧见里面放着一只鸟型彩釉陶豆。她刚伸手触碰到,陶豆便碎成了好几块。
原来,陶豆本就是碎的,一开始她见到的是被人拼好的。
陶豆用于盛汤,豆碎,汤复何存。
皇后用意颇深,堇南这时才领悟到。原来真正的“赏赐”,是她想让父亲替她除掉汤家。
难怪她会放了自己。堇南想,她是要将父亲拖下水,这样一来,她再也不会害怕秘密泄露出去。因为父亲,俨然已成了她窃取江国江山的一粒棋子。
接下来的几日,府中不时有人来探访,恭祝淳于崇义加官之喜。
淳于崇义替皇后解决了一个心头之患,皇后只需在皇帝耳边为他美言几句,他加官为左光禄大夫,秩比两千石,官居从一品。
同时受到封赏的还有他的正室——病入膏肓、远居鹿州的叶氏。
叶氏受封为郡夫人,淳于崇义已派人送信到鹿州,让她火速回京参加赦封大典。
堇南知道母亲要来的消息后,黯淡依旧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淳于崇义命人给她制了好些新衣,皆是用上等的丝绸,请一流的裁缝制成的。她原是不愿意穿的,可想到母亲要来,她就每天打扮得美美的等在府门前。
这日,她穿着一身莺草色的裙衫,衫子为广袖,美若蝶翅,裙角绣有点点月白色的栀子花。
不仅如此,她还抹了脂粉,在唇上涂了浅粉色的口脂。
至于头发,她依旧扎着丫角,只不过两只丫角留有垂?,她还特意戴了一朵珠花。
看着花镜里头的自己好吧,她承认,她也便成一只毛狐狸了
从芷香院到府门前,一路上都有丫鬟夸赞她今儿打扮得漂亮。正当她有些飘飘然时,却不幸地遇到了林肆风。
林肆风初看她时目光中有些诧异,可看第二眼时,他的嘴角开始抽动。
听到他说自己是“插着孔雀羽毛的鹌鹑”,堇南被气到崩溃,若不是几个丫鬟拼命拉住她,她肯定已经和他打起来了。
混蛋!我是鹌鹑,也比你这禽兽不如的混蛋好吧!堇南骂骂咧咧地走到府门前,一辆马车从永安街尽头驶来,在她面前停住了。
刹那间,她满心的欢愉足以掩盖住对某人的牢骚。
“娘!”她不等轿上的人下来,就激动地跑过去掀开轿帘。
可轿帘后面的那张脸,不是她日思夜想的叶氏,而是巫氏。
卷一 043、叶氏
巫氏由李婆扶着走下马车,她的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可此时那抹笑中却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变得复杂莫测起来了。
“一个月不见,你越发的亭亭玉立了。”
堇南闻言没有应答,看着巫氏踏入淳于府的大门,她攥紧手里的绢子,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总觉得,巫氏这次从朝云寺回来,就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倒不是她言辞举措有什么不对劲的,是她的眼神变了。
为何一听母亲要回来,巫氏也匆忙赶回来了?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堇南心生疑惑。
她候在府门前,从清晨等到黄昏,一直没有见到母亲的到来。
吃过晚膳,她提着一只灯笼,依旧在府门前等着。
如今九月已至,秋雨频繁,从鹿州到金麟要走山路,想来是路上泥泞,这才耽搁了时辰。她如是安慰自己。夜风吹过,她缩了缩脖颈,将手藏进宽大的袖子里。
“小姐,夜里风凉,回屋歇息吧。”李忠福走来劝道。
“不碍事。”堇南笑了笑。
李忠福又道:“都这么晚了,夫人肯定不会来了。小姐,快进去吧,府门马上就要关上了。”
堇南转头一看,果真有两个家丁守在府门前,她很是不快:“这才什么时候,怎么就要关门了?”
李忠福的神色变得为难起来:“这不是二夫人说近来山匪躁动,害怕府中遭劫,老爷才下令提早关闭府门么。”
二夫人?巫氏看样子她是要开始行动了呢堇南恨恨地想,看向李忠福,道:“听你这么说,我更不愿回去了。我就要守在这,看你们能拿我怎么着!”
李忠福道:“老爷的命令,我也没法子。既然小姐不依,那就对不住了。”说罢,他朝两个家丁挥了挥手,两个家丁会意,说过来二话不说就将堇南扛了进去。
看着两扇门缓缓阖上,堇南气得大骂起来。
“小姐,莫要耍脾气,可别吵扰了老爷和二夫人歇息。”
堇南骂得更是厉害了。
李忠福见劝说无效,便让两个家丁将她带回芷香院去。
堇南一路挣扎,把背着她的人踢得嗷嗷直叫,被关进闺房中时,她还不忘了给那两个讨人厌的家丁一人一脚。
背靠在门前,她缓缓地坐到地上,蜷起双腿,将脑袋埋在两膝之间。
她知道家丁还守在外面,不管自己如何吵闹,他们也不会将自己放出去。想到母亲或许就站在府门前,可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人为她守候,堇南的鼻子开始发酸,眼眶也渐渐变红,两行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哭了一会儿,她就睡着了。不知几更的时候,院子里突然有了动静。
她醒过来,听到的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你们且退下去吧。”明显,这话是对两个家丁说的。
堇南还未爬起身来,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在那一瞬间,她的眸子亮了起来。
可随即她垂下眼,竟不敢再看面前的人了。
在她的印象中,母亲是个肤色白熙、明眸善睐的美人儿。然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这个身穿褐金比甲的妇人,整张脸覆盖着长期受病痛折磨而导致的暗青色,发黄的眼珠子透露出些许茫然和苍颓。
她不敢相信,几年不见,母亲就苍老了这么多。
她愣在原地,心疼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叶氏瞧着她,嘴角忽地扬起一个暖融融的微笑,张开手臂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感觉到环住自己的手臂瘦如枯木,烙得周身生疼,堇南愈加伤心了,眼泪水又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都成大姑娘了,怎么还老是哭。”叶氏笑话她,拿出手绢替她将泪拭去。
堇南抽噎不止。
半天,她收住了眼泪,才道:“我都还没行及笄之礼,怎么就成大姑娘了。”
“好好好,娘说错了还不成吗。”叶氏知道她是在向自己撒娇,也就由着她,“现在哭也好,现在将眼泪流干了,往后,我的小女儿就不会再伤心,不会再流泪了。娘也就放心了。”
“三岁小孩才坐在地上哭呢,快起来。”叶氏将堇南扶起来,母女俩走到床榻边坐下,又说了一会儿话,堇南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娘,府门不是被关上了么,你是怎么进到府中的?”
叶氏闻言,半天也无回应。
看着母亲的神色变得异常起来,堇南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