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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有弱点,也会有软肋的呢?
我在模糊的视线里捕捉他的脸,却被他抓住了手,然后弯搭在他的肩颈上。
迅速伸手擦了下嘴,他说他没事。然后终于将我抱了起来。
我判断不出来我们的速度到底在一个什么范围里移动,只觉得眼前的风晃得两侧风景簌簌的。
我听着他急促的心跳,感受到他胸腔里漫长拖重的呼吸。每一下,都鲜血汹涌的。那个位置可能是伤了肺动脉
我的手绕过他的脖颈,按在他背上的伤处。温暖的热流汩汩而出,仿佛能融化整个冬天的雪花。
“韩千洛你会死么”靠着他的胸膛,我轻轻地说。
“闭嘴!我没事。”
我想说陈勉也一定以为自己没事,所以他当时撑着致命伤来婚礼找汤缘的时候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我说:“韩千洛如果你不行了,就跟大夫说,只要把孩子保住就好。不要管我了,我陪你一起死
若有下辈子,我们早点遇到好不好我会把我最好的青春,最好的爱情,最重要的一切都留给你。
韩千洛,其实我真的直到现在都没后悔过爱上你不管你是神是佛是魔鬼你上不了天堂,我就陪你下地狱”
后来我不记得自己说什么了,也不记得他回答了什么。
圣诞节后的天气一直很冷,却始终凝不住他伤口处的血。淋淋洒洒了三公里的路程,我想我穷尽一生也体会不到他是用怎样的坚持力抱着我跑完的。
医院里的暖风夹杂着万年不变的消毒水味,我听到他对急诊的大夫说:“七个半月,女胎,无过敏史,受外界刺激有早产迹象,半小时前开始腹痛,伴有轻微低血糖”
原来他那么了解我的情况,那么了解我的孩子。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想要与我共度一生的准备?
在与那些阴谋诡计周旋之下,在步步为营的算计之下,却还想要采摘我这样一朵不起眼的花韩千洛,你是不是太贪心了?
什么都想要,所以才会降低进攻与防守的完美契合度——最后同样遍体鳞伤。
“七个半月的刺激早产,恐怕有风险。”大夫简单看了下,就丢出一句常规套话:“你是孩子父亲的话,趁早做个决定。到时候是要保——”
我刚想出声坚持说要保孩子,就听韩千洛咬牙说:“孩子是她的命,她是我的命。少一个就是三条命。你看着办”
我被放在担架床上推了进去,目光循着门缝微微阖上的一瞬间,我看到韩千洛的身子倚着墙倒下去
我没有力气,一点都没有。所以无论大夫在我耳边说什么,我都没办法产生一点配合的反应。
我想问问我的丈夫怎么样了,他一个人倒在外面,有没有人救他帮他,他会不会死呢?
“不行,产妇完全没有意识力,根本就不配合。”有大夫在我耳边说。
“准备开腹腔吧。”
这时我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坚持说说:“我丈夫在外面,他受伤了,你们快去看看他。他要是有什么这肚子,你开了就别缝了。
我不活了,保孩子就行”
大夫大概以为我是疯了,一边安慰我说不会有事,一边推了一针刺激的药剂进来。
我想说我没疯。你一辈子接了无数的产妇,肯定没遇到过比我绝望的。
但是我很快就没了意识,在有可能是最后一瞥人间的视觉里。我看到那个男人的笑容,就像我从来没认识过他时那么纯粹。
我说韩千洛,我生的是女儿,你可别过来投胎成人妖哦。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眼前隆起的小山峰了。
我转了下身子,想动动,但整个腰部都麻的没有知觉。
“姚夕,你醒了?”夹来欢巴。
我看到身边的人是沈钦君,顿时捉着他的衣襟问:“韩千洛呢!孩子呢?”
“你别急,没事的。孩子很好,早产要放在保温箱里,还不能随便抱出来
是女儿,像你一样——”
“我问你韩千洛呢!”我激动了起来,撑着床支起身子。
“你先别动,他”
这时病房的门敲了两声,我看到进来的人是程风雨,差点就翻身下去了。
“程风雨,他人呢!”
“重症监护室。”程风雨看了我一眼,也不客气得拉了把椅子直接坐在我面前:“还没脱离危险。”
“还没”我一下子就呆住了。但是已经谢天谢地,他们没有直接拉我去参加另一场葬礼
我木然地垂下头来,已经快两天了吧。他还没脱离危险么
“创伤性血气胸,倒在走廊里的时候就下病危通知了。你那一剪刀插着他肺动脉过去,几乎失了全身四分之一的血。”程风雨很少用这么严肃地表情说话:“姚夕,不管他做了什么,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总没有一件事的初衷是想要伤害你的。
爱本身就是个无私的豁免权,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程风雨说以前跟他练练手的时候,可知男人的肌肉绷紧起来,那样子真是连子弹都好像打不透似的。
也许他只有在背对着我的那一刻,全身上下是没有一丝防备的。可我却在他的保护之下,给了他这么绝情的一击。
我哭了,扶着床沿就要下地。沈钦君要来扶我,我说我没事我去看看他。
☆、第二百一十一章 想了解男主内心的不要错过这章
我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看了很久,一直看到麻醉药失效,整个人都快站不稳的时候才被沈钦君强行带走。
“痛不痛?姚夕大夫说你还不能下床。”
我摇头,我说我只想知道他有多痛。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子的韩千洛。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让我恍惚有种他真的会消失掉的错觉。
我好担心他因为觉得活着太累而宁愿选择永远沉睡下去跟开挂的睡美人似的,吻都吻不醒。
沈钦君对我说:“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已经选了最合适的时机把这些话告诉你。却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跟你没关系,是我和他的问题。”我试了下额头的冷汗,坚持没有再流泪:“我想去看看等等。”
因为不足月,所以小家伙要比我想象的小很多。都说八个月以后才开始吃重,所以此时的她小小的一只躲在保温箱里就像个等待发芽的花骨朵。
皮肤挺白的,不大像我。头发倒是挺密,以后肯定能有很漂亮的秀发。
我看她闭着眼睛,一直在睡。一动不动像个假娃娃。
于是有点担心地问沈钦君:“她这是还活着么?”
身边得男人一下子就笑了,伸手在玻璃上轻抚了一下。也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巧合——
小家伙突然张了张金鱼样的小嘴儿,就像在喊妈妈一样。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却强忍着不要哭出来。隔着玻璃的倒影,我看到沈钦君似乎是想要伸手搭我的肩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下了。
“沈钦君,就叫她初安吧。爷爷起的名字挺好的。”我说:“姓什么都没关系,要么干脆姓初”
沈钦君垂了下眼眸,此时我才注意到他一身黑色的西装稍显严肃。
“姚夕,我爷爷昨天早上过世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他知道等等出来了么?”
“我拍了照片给他看。”沈钦君拿出手机给我,原来刚刚生出来的等等是这个样子的。
小小的一团,还真是个‘小鲜肉’。
沈钦君说:“爷爷说辛苦你了。”
我想说我不苦,抱着我一路流血流到医院的韩千洛才辛苦
他毁了你们的公司。却救了你的女儿。
我想我从来都不能把那个男人和‘自我牺牲’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一千年一个天劫,他妈的谁能叫韩千洛这么吃亏啊?
而事实证明,每个人都有自己最不为人知的属性。
就比如说这么义正言辞的沈钦君也会告诉我说——他有偷偷想过,如果韩千洛死了就好了,也许他还有机会和我再在一起。
但只是偷偷这么一闪而念罢了。
我说没关系,他肯定也有偷偷想过——要是你死了就好了,否则我们总也甩不掉你,真麻烦。
后来他笑了,我却哭了。
我说沈钦君,如果韩千洛真的死了,我就是杀人凶手了。我不想让等等一出生就没了妈妈。
而且我觉得我和那个男人的命已经连在一起了。没有他。我活不下去了。
沈钦君突然问我,这么些年下来,你有想过为我而死么?
我想了很久很久,然后很确定地摇头。
后来沈钦君说:“其实我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