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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爬』字用在床上,从来都是代表实际意义的,于砚冉曾不只一次的想著自己如果有一天不是这样从床上爬起来会是怎样的画面,但很显然没发生过的事情是不管他怎麽想都没个准的。
总之今天的于砚冉还是经历了跟之前的每一天一样的过程,半梦半醒的刷牙、脑袋浑沌的洗脸、脚步飘渺的打开电脑,一直到坐定後,他才终於像大梦初醒般的有了精神,然後,他才後知後觉的想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
昨天发生的,但是绝对影响到今天──甚至之後的每一天的,不一样的事。
想到『那件事』,于砚冉就忍不住想抚额呻吟,但这样还不够,他甚至都想去撞墙了!回想起昨天的每一言每一语,他都很好奇自己到底为什麽会说出这样的话?然後再想到那些话所带来的结果,于砚冉就更崩溃了。
都是逐日之夏害的!
于砚冉忿忿不平的想著罪魁祸首的名字,这个打从在游戏中出现後就一直不让他省心的ID,就在昨天制造了天大的慌乱──那种简直在一瞬间让他天翻地覆的慌乱。
叹了口气,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于砚冉带著一种自暴自弃且逃避现实的颓丧把刚开好的电脑给关了,不仅如此,还把自己狠狠的往不久前才脱身的床上砸,抱著头在其中呻吟+翻滚。
如果此时此刻于砚冉的室友兼学长陈齐判在这个空间里的话,他一定先艰辛的吞下一口口水,然後缓慢且低调的打开房门,再以媲美梁上君子的步伐轻盈的往外迈进,等到确定自己平安无事的时候拍拍胸脯暗叹三声『老天保佑』,接著才飞一般离开这块危险区域。
因为学弟已经不是大脑抽筋,而是整个短路了!
不过现在他不在,真是令人庆幸。
其实于砚冉很少会出现这样的举动,而且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通常处於这种状态的于砚冉,本身并没有多少攻击性的行为,至少,不会像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拿起手中的东西就往外丢,这样。
但要陈齐判选择的话,他宁愿在学弟心情不好的时候被砸砸枕头、被大声骂骂,也绝对不要在这种于砚冉明显表现出懊恼、困扰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
会这麽选择当然不是因为陈齐判不近人情、不愿替学弟分忧烦恼,更不是因为他有被虐狂的倾向,他只是不想面对这种时候的于砚冉--那眼神错乱、神智不清、懊恼悔恨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上哪杀人放火去了呢!
当然,这些都是些『外在』因素,虽然可怕了点、惊悚了些,但陈齐判自认还是愿意蹲在学弟旁边倾听他的心声的。所以导致他无法面对这种情况的直接原因,就是那『内在』因素……
千万不要问他那个『内在』因素是什麽,他是很有道义的,宁死不说!
好吧,总之就是要再次为陈齐判庆幸,还好他此时此刻并不在这里。
*
于砚冉的翻滚呻吟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饿了,也因为他被手机给call出去了。
『小掰!!快来系办救我啊!!!!』
这是五分钟前,于砚冉接到的电话里的所有内容,当时的他正处於一种极度的恼怒之中──因为越想越懊恼,越懊恼就越有脑羞的倾向──但是在他听完这通没头没脑的电话後,竟也意外的没有出现什麽抓狂的行为……不过说意外也不太对,他本来就不是什麽暴力份子啊!
只见于砚冉心平气和的挂了电话──真的是相当的心平气和,沉思了两秒後,坐起身,一时之间发现自己脑袋里很是空白。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一件事能放在心里很久的人,顶多就是像这种时候,遇到了什麽懊恼的事情後在脑子里反反覆覆好一阵子,之後就不了了之了,虽然懊恼的还是懊恼,困扰的还是困扰,但总是来得快去得快,通常被另一件事情打断之後就结束了。
结束後的现在,能有件别的事情做自然是好的,省得没两分钟又绕回了原本的圈圈里,所以对於这通电话、以及这通电话的请求,于砚冉是很乐意答应的。
电话,是他的学长陈齐判打来的,内容也很浅显易懂了,就是找人救命的。于砚冉也没多问什麽,只在挂掉前一秒钟说了句:半个小时後见。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接到学长这种没头没脑的电话了。
要问于砚冉是甚麽时候开始的,他其实也想不起来,但好像就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陈齐判也打了那麽一通语焉不详的电话来要他救命,他紧张又惊讶的仔细问清楚了详细的过程後才知道──原来也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学长那一位一向被他视如猛虎、避之唯恐不及的教授,开始三不五时的邀请他一起用餐……
陈齐判当然是不肯的,非但不肯,简直就是惶恐茫然惊慌失措差一点就当场口吐白沫的回绝了,但是如果他的那位教授是一句『我有事』或『不用了谢谢』就能打发掉了的话,陈齐判也不用那麽恐慌的逃避他了,所以简单的说就是,那位教授依然似笑非笑、兴致盎然、老神在在的丢下一句:『我在楼下等你。』
陈齐判都快崩溃了。
就在他六神无主、惴惴不安、瑟缩发抖的等死时,于砚冉来电了。
捧著那不断振动的手机,陈齐判一度觉得自己看到了来自希望的曙光啊!
於是,就有了第一通求救电话的出现。
又於是,之後这几天的求救电话根本就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了。
每每接到电话,于砚冉都很想叹气,他偶而都会想怀疑一下,这位室友到底是『学长』还是『学姊』?为什麽这种类似於『英雄救美』的行为要发生在他和另一位男性同胞身上啊!就算他是Gay,他也比较想拯救美人儿的好吗?!
但抱怨归抱怨、无奈归无奈,于砚冉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了,毕竟这种见死不救的行为,实在太缺德了。
而且,于砚冉想,还好那位教授的邀约永远是在用餐时间的前一刻,如此的好处就在於他把陈齐判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後,就可以顺道去吃个饭,要不打包什麽回宿舍吃也是不错的选择,这样他也就可以说服自己,会出门不是为了要『英雄救美』,而是很单纯的为了民生大计──别看他平常时活生生血淋淋就是一枚只会等学长送食物回来的大懒人,其实要他走出『家门』、外出觅食,他也是很OK的!只是平常有人帮送,他何乐而不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虽然这麽想没好到哪去,但至少能让他的心态平衡一点。
整装好了自己的行头──其实就是套件衬衫而已,于砚冉瞧瞧时间,虽然觉得这时间有点早了,但想想自己左右无事,就还是出门了,往学长的考古系大楼迈进。
*
这几天的天气都还不错,可以说是天天都阳光灿烂,但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朵乌云脑袋抽筋跑来撒野,从十点过後就开始飘起了绵绵细雨来,原本这种几乎能忽略不计的小雨是不算什麽的,但到了快中午的现在,雨势竟然有了变大的倾向,走在路上非撑起一把小伞不可,否则保证没多久便能湿个透彻。
这种天气让于砚冉很不爽,没有人会喜欢这种突变的气象,连喜欢窝在家的宅男都不例外。
好在,因为雨是不久前才开始变大,所以地上也不算是太泥泞,要不然此时穿长裤的于砚冉估计要心情更不好的碎碎念了──他最痛恨裤管湿答答的。而且他们宿舍离陈齐判的系学院并不会太远,走大概五分钟就能看到大楼出现在眼前了。
于砚冉的『救援』工作其实挺轻松的,除了第一次有些尴尬的向教授谎称自己已经先他一步和学长有约之外,之後的每一次都是陈齐判在教授向他提出邀约时,很遗憾、可惜、无奈却坚定的回绝了──因为学弟在楼下等他。所以于砚冉只要到陈齐判他们的系学院楼下等他出来就好了。
若真要说这整个『救援』行动有哪里让于砚冉不是很能够接受,那大概就是此刻在大楼前的那一道身影了。
从第一次开始,于砚冉每次都能看到他站在那里,等陈齐判下来。虽然他实在很好奇为什麽这个人明明就是跟学长同科系──还是位教授!为什麽不乾脆在楼上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