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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的结果。
自从如画一朝发达起来得特旨任了宫正司司正一职,不仅自己个儿算是名利双收、前途光明远大,早就借了高德顺之手抬举的李福全也是跟着进一步水涨船高,眼看父女二人相辅相成,气焰嚣天指日可待。可李福群在御前走动露脸的次数却渐渐淡了下来,别人不知道,如画心里面明白清楚,树大招风,李福全一来是为了减少红眼,避祸,二来是因为他们父女越是低调沉稳,越是能够在皇上心里面加分。
而如画这边,却是被姚宫正看似无意地赏识着。这样的上司不嫉妒贤能、不为难下属,如果没有前世的经历,如画真的要对处处体恤宽厚的姚宫正感恩戴德,划入她的心腹跟班一类的,说不得也要效忠姚宫正背后隐藏的主子,中宫徐皇后了。
如画心里面根本不用怀疑她是不是有意的,姚宫正绝对是真心、刻意那样做的。要放在前世,如画会觉得姚宫正根本没有她以前想象中那样的内藏奸诈、深不可测,不过就是这样抬一个踩一个的浅显策略而已,拉拢自己兼挑拨自己与楚司正的紧张关系。
如今重来一世,如画深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什么最难测?人心最难测!踩高捧低,笑人贫恨人富,怨人有而我无,人心最易失衡,所以说平常心难能可贵。往夕的崔司正扯着曹贵妃那面虎皮做大旗,张牙舞爪的,楚司正不争不抢,面上一派平和寡言。如画只当楚司正涵养好,忍性好。如今换做资历年龄浅薄的自己,几乎处处被姚宫正放在压楚司正半头甚至一头的位置,可人家楚司正依旧的沉默不语,不急不缓,别说出言挑衅穿小鞋了,当面就连眉头都不曾蹙一下。
俗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无得罪小人。就连庙里的和尚天天吃斋念佛说什么众生平等的,可受红尘香火久了,也清净不起来了,更别提是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面浸染了大半辈子的楚司正了。楚司正越是这样,如画心里就越是提着一股紧张劲儿,提醒自己要小心防备才是,人前人后越是放低身段,甚至是自降为小辈给楚司正足够的尊重。楚司正此种之人,若是伪善,那绝对是大奸之人,需要万分小心不能轻易得罪了去,否则,必将后患无穷尽也。因为这样的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能黑死你。
用李福全的话来说,人,不管他多能装,日子久了都会露出蛛丝马迹的破绽来。用蔡姑姑的经验来讲,那就是耳闻目见久之必然黑白分明。
可人家楚司正硬是从来没有吐过一句带点儿味道的话,没有酸味,更没有涩意。如画觉得自己时时刻刻在拿自己的冷脸贴楚司正的冷屁股,不管她怎样刻意交好,私底下讨好,人家任何时候摆出来的都是一张波澜不惊,与世无争,不受纷扰的面孔。于是日久相处下来,如画真心实意地觉得楚司正如果一直这样保持下去、永远不会变脸,那么她的最难得之处,就是她有一颗任由沧海桑田变幻莫测,巍峨不动,自扫门前雪,只管办好自己的差事儿的平常心。如画天天在心眼里嘀咕,又是谁,给了楚司正这样傲然独立的资本与依仗呢?那什么全靠人家自己努力上进的鬼话就不要拿出来骗鬼了。这宫里面努力上进谋求出头之日的人少吗?可又有几个李如画更何况,自己是靠前世的记忆才得意飞黄腾达的,就这还差点把自己个儿给淹死了,如画在梦里都不敢忘记。
哎呦,话题又扯远了不是。
后宫是由皇后娘娘执掌凤印不假,可后宫更是皇帝的家,皇上纵然日理万机,可也要对自己家后院里的事儿有个大概的了解不是?而宫正司正是负有掌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之事,大事则奏闻圣听的使命。姚宫正高姿态地抬举炙手可热的如画,每月去御前汇报的时候为了让人都看到如何爱才惜才,特地带了如画同去,撇了楚司正在宫正司看家留守。
皇上每日里前朝后宫的忙呼着,咱不能指望皇上要用人的时候能主动想起某个疏于露脸的生面孔不是?再者,能在御前磕个头说句话,也是稳固地位,让人看进眼里、礼让三分、轻易不敢随意挑衅的资本不是?如画心里明白,姚宫正心里面想的可绝对不像她面上表现的这样喜欢带自己去御前露脸,除非她是个缺心眼儿。当初收了好处,拉拔李福群一下的是高德顺,可如画出息后忌惮防备李福全将来有可能会从他手中分宠分权的也是高德顺。而自己因为救了皇子,还被皇上亲口赞许“忠心可嘉”,年纪轻轻就爬上了司正的位子,却一直隐隐拒绝接过姚宫正以及背后的皇后娘娘递过来的橄榄子,如画更需要巴紧皇帝的龙腿。
因为前世的经历,如画心里隐着对景武帝的恨意,怨意,再联想起来前世侍寝时的密不可分的亲密胶合,如画万分不自在。尤其是想起自己的重生,更是心虚的要命,怕被景武帝看破了心中紧藏的秘密。得了,想做红人,要巴紧大靠山,就不能不去御前多露露脸显现忠心与尽责,如画心里面愿与不愿地挣扎着,面上却是受宠若惊,感恩戴德地巴巴跟了姚宫正屁股后面走。于是,每一次去御前回话,如画心里都是高兴并痛苦着,复杂的情绪纠结着恨不得缠成一团麻绳,面上却要竭力的端庄稳重,一副万死难报皇恩的忠心小模样。
下面接着说,那日恰逢事御前回禀的日子,她们磕头问安后姚宫正按照流程像记流水账一样一项项回禀近段时间后宫里面与宫规相关的违禁事项,如画只管低头侍立在一旁做恭谨状。直面龙颜,那是不许的,那叫冒犯龙颜,按宫规要挨板子的,根据帝王的心情也有可能会搭上小命儿一条。明知故犯,贱骨头找死呢?更何况作为宫正司的大名鼎鼎的李司正,更要以身作则谨守宫规方为宫女们的楷模不是?
往日的汇报很是简短,毕竟鸡毛蒜皮子的事儿不好也不敢拿来烦扰皇上不是?可不久前宫正司刚奉命对各处的奴婢住所来了一次突击大抄查,于是这次的汇报时间就延长了。姚宫正的回禀向来是千篇一律的格式,如画早就没了新鲜感,老俗套。反正她就是个陪衬着站木桩的,早就习惯了。
恰逢皇家庄子上刚进上来了头一波的鲜樱桃,高德顺端了满满的一水晶盘摆在了御案的一角,于是如画的眼神就不知不觉地从能扫到御案的桌腿向上移动到了能扫到了半边水晶盘子。那樱桃可真大啊,真红啊,咬上一口肯定很甜,因为是刚刚洗过的,樱桃上还挂着水珠如画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心思浅显不稳重,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刚过几天安生日子啊,就敢放松警惕、谨慎之心在御前失仪了,真是吃错药了。
帝王的眼睛也太过锐利了,好在今日皇帝的心情不错,待姚宫正回禀结束,与如画一起跪拜退下的时候,皇上就戏谑着笑道,“朕看李司正的眼珠子都黏在这盘子樱桃上了,怎么?馋嘴儿了?高德顺,还不赶紧把樱桃给李司正装一盘子带走!”
受惊不浅的如画满面羞燥地再次跪下磕头请罪,而后谢恩。刚站起来,又听高德顺凑趣着奉承皇上,“皇上仁慈宽厚,李司正真是有口福啊,真让奴才羡慕不已啊!”皇帝笑骂,“你个狗奴才,朕难道亏待了你不曾?去,余下的樱桃不必往后宫送了,全赏给你这个刁奴了!”高德顺立马狗腿地把手里的拂尘从左手换到右手,做势轻拍了自己的一张老脸,“哎呦,皇上您可饶了奴才吧,能得您亲口赏奴才一颗樱桃就是奴才天大的脸面了!您记挂着奴才,那才是奴才天大的福气呢!”不愧为御前第一人,戏功深厚非比常人,说到后来高德顺又一扬拂尘压低了腰谢恩,说话的嗓音都哽咽起来了,几乎就要被皇上感动的流出眼泪来。如画心里撇嘴暗道,别啊,高公公您唱戏就唱戏吧,可入戏这么深,不就衬得小女子我感恩之心不够,谢恩之意不够诚恳吗?
如画自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地位高的大太监们手里总爱时时刻刻别着一把浮尘在宫里面走动。这宫里面哪有那么多的灰尘可以拂的?尤其还是主子们身边,估计最不好找的就是灰尘粒了。小时候她问过李福全,李福全说是身份的象征,“你看那些低等的粗使太监,天天挑水扫地的,哪有闲手拿个拂尘显摆啊?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纯属碍事儿吗?”
如今从高德顺高大公公身上,如画对拂尘有了全新的认识:感情这拂尘一扬,就是要进入状态开始唱戏了,拂尘再一扬,那就是要换戏路的套数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盘子樱桃的赏赐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