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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大浦显然是不能无视自己份内的事情,那披着福尔摩斯式斗篷的孙隆龙,也煞有介事地紧紧尾随而去。
小町慌慌张张从自己屋里拿出照相机,扯着勉勉强强的秋姗,一块儿跟着往外走。
只有紫姨一个人,稳稳地坐着不动。
曾佐开窗朝外面张望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夜空下一片红光。他想了想,回到座位上,陪着女主人,擦着洋火,点燃了两人手里的香烟。
烟雾袅袅地弥漫在他们之间
紫姨此刻单独面对这位曾佐律师,出身于山西晋中地区的“晋商”之家。此人在英伦留过洋,表面上看,好像还是个人们常说的那种“贵族王老五”。真实情况么,谁也不清楚、谁也不敢打听。
他与朋友合作挂牌经营的律师事务所,设在离皇粮胡同东口那条距离繁华大街不远的七十八号。从繁复的中、外法律手续和商务文件代理,到刑事诉讼、财产纠纷、遗嘱执行、司法辩护真可谓是“忧天下之忧而忧”了。
曾佐可以称得上是个“美男子”了:一米七四左右的个子,身材不胖不瘦,肤色不黑不白,眼睛不大不小,国字形的脸上,鼻梁是笔直的一副高级的玳瑁框近视眼镜,更是把这么个大读书人的风度和气质,推到了最佳状态。
作为一个职业律师,曾佐平时却是个性格颇内向的人。估计,比起那些口若悬河的同行们,他的寡言,反倒能够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稳重印象。
这也是他的事业得以成功的因素之一吧。难怪小町说,任何时候跑到曾佐的律师所去找他聊天儿,几乎都会遇见到那些“满面愁云的女当事人”。
紫姨常想,祖上遗传给曾佐的精明、含蓄和“尖酸刻薄”,在其血液中以一种新时代的性格形式,再现得出神入化,真是十分有趣。她内心对这个性格沉着的杰出人物,特别的器重亦可想而知。
今晚的失火现场,火光熊熊,烟雾腾腾,巨大的火舌借助着秋天干燥的晚风,肆意吞噬着露露洋服店的几间房子。人们的水桶、水盆,面对着冲天烈焰,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杯水车薪”了。
大腹便便的严大浦挥舞着两支短胖的手臂,指挥前来灭火的人群。他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企图阻止火势的蔓延等到市政的救火车,叮叮当当地赶到时,火势已经基本被压了下去。
与其说,这火是被扑灭了,不如说是着火的那几间房,已经被烧成了空架子。
刚刚喘过一口气的人们,又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了:
这露露洋服店的陈姐,咋没露面儿啊?
快找找去呀——
怕怕不是没有跑出来吧
糟啦、糟啦,今儿这场火,可别是真伤着人喽!
巡警老周连皮鞋都没来得及换上,就趿拉着双露脚指头的老头鞋,跑来维持现场秩序。昏暗中,他没有认出已经弄得灰头土脸的严大探长,也把他合着现场围观的闲人一堆儿,往失火现场外面撵。
这下他可是触了大霉头儿了——这个已经窝了满肚子火的胖长官,冷不丁儿就让瘦小干巴的巡警老周,吃了一记令他满眼迸射金星儿的大耳光!
严大浦径直往起过火的露露洋服店里面走,后面跟着狐假虎威的孙隆龙、拿着照相机的小町和被她硬扯着不放的秋姗。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灾后景象,惨不忍睹——原先满屋子的服装、面料,已经尽数化作灰烬。显然,它们也促成了强烈的燃烧
一具被烧得半焦的女尸,横陈在黑乎乎的废墟中间。
秋姗走近那具半焦的尸体,仔细而迅速地察看了死者头部的损伤情况,只是与大浦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什么话也没有说。
孙隆龙失口叫道:“胖子”
严大浦正色地纠正他:“叫探长!”
孙隆龙赶忙改口:“是,探长大人,您老闻到一股子洋火水味儿了吧?”
严大浦继续提问:“嗯还有呢?”
孙隆龙迅速回答:“好像,还混着一点‘嘎索林’(汽油)的味儿。”
严大浦褒奖地拍拍他的肩膀:“还行,以后我办案,你就跟着我”
孙隆龙顿感受宠若惊了:“好说,探长大人。”
严大浦补充道:“我是说,以后有事儿你帮着我,好好在现场闻闻味儿,就行。”
孙隆龙一下就被他说得泄了气儿。可这位副探长却是真心赏识小私家侦探灵敏、出色的鼻子,并没有乘机诋毁他的意思。
小町在人群中,一会儿举起照相机摁两下快门,一会儿跟在场的各色人等说着聊着,用小本子记着笔记
她在投入工作的时候,可是很具职业风采的。
第五章
这场为居民们所担忧的灾祸,到底还是发生了。
皇粮胡同的夜,怀抱着无限的隐忧,总算又重新归于表面的平静。那十几棵栽培年代不明的大槐树,在晚秋清凉的风中,裹着一场烈火留下的焦糊气味儿,发出婆婆娑娑的呼息声
小町正在自己那间小暗房里,借着一盏红灯,观察着显影水里的照片窗外,突然传来了z竮竮5亩病
她警觉地大喝一声:“谁?”
没有人回答。她随手抄起门后的三脚架,轻轻打开门来,只见一个缩成一团的人影,正躲在窗户下面的阴影里!
小町举起三角架就砸了下去阴影一声痛苦的低吟,接着就发出了凄切的哀求:
“小姐,别、别,您救救我”
那黑影,竟是白天甩手离自己而去的小末儿!
小町赶紧把小末儿扯进屋里:“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我看看,伤着没有?”
小末儿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吓了小町一跳:“小末儿你是叫小末儿,对吗?你起来说话——”
惊慌失措的小末儿终于坐定下,接过小町递过来的一杯水,哆哆嗦嗦地送到嘴边。“审问”开始了:
“小末儿,你说实话,我才能救你。我问你,为什么要回到皇粮胡同来?火,是不是你放的?”
小末儿忙不迭地摇头:“不、不不是我,小姐,真的不是我!”
“那你躲躲藏藏的干什么?到警察那儿把话说清楚不行吗?我陪你去”
“不行,真的,现在还不行啊小姐。”
“为什么?”
“”小末儿低着脑袋,支吾不语。
小町急了:“你想让我救你,却不对我说出实情。那谁救得了你?!”
小末儿一看小町横眉瞪眼的恼怒表情,总算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一个多月前,我还在南城的时候,就有人给我送来个信儿,说是”
“男子汉大丈夫的,说话痛快点!”
“我说,小姐我说——信上说,林记糕饼店的桥桥小姐,就要跟在美国洋行做事的一位谭先生结婚了。我”
“你旧情难忘,就跑回来,想破了人家这桩姻缘,对不对?”
“不,不,小姐,我知道自己这样的人,说什么也配不上林记家的千金。”
“可我听说,六年前,你跟桥桥小姐私订终身,被林记的老掌柜知道以后,打了你一巴掌。你一气之下,就放火烧了他家的库房。然后深夜逃走。可有此事?”
“小姐,那时俺年轻不懂事。林记老掌柜夫妇,是我小末儿的再生父母啊。天地良心,我”
“那我问你,六年前那场火,到底是谁放的?”
“小姐,我什么都能跟您说,唯独这件事情,您您就让小末儿带到棺材里去吧!”
说着,可怜的小末儿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小町无可奈何地一把抓住小末儿的领子,使劲儿把他提溜儿起来:
“好,眼下就依你——想必你也有难言的苦衷。那我问你,昨天晚上,露露洋服店的那场火,到底跟你有关系没有?”
“有”
“有?还真‘有’了!”
“小姐,您听我说。我在南城的张记面店当伙计时,就认识了常常来吃面的裁缝陈姐。她待人挺和气,也愿意听我说说心里话儿不久前,也不知为什么,她也迁到皇粮胡同来,开了这家露露洋服店。昨天下午,她托人给我带了个口信儿,说是有要紧事儿跟我说,叫我晚上九点钟,到她店里去一趟。谁知道”
小末儿说着说着,眼前就重现出那个恐怖的瞬间——当他推开陈姐的房门,刹那之间,火焰“呼”地一下,就在堆满服装和面料的房间里,顺着门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