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子琛引吭高呼:“翁老先生到!”
观门“呀”地一声洞开,两行锦衣大汉,高举宫灯,一个接着一个走了过来,在两边排成一排灯巷。
众人自灯巷中穿行而前,才发觉脚下踏着的,竟是一条鲜红的长毡,自观门口一直铺到那正殿的石阶上去。
石阶上,正负手卓立着一个锦衣少年。
翁伶伶的小手紧紧握住亚马的手,神色极是紧张。
亚马虽是见过无数大场面,却也未见过这等克尽侈华排场,不觉心中颇为不屑。
那翁天杰昂然而行,衣衫虽褴褛如丐,神情却一如王子,沉声道:“萧相公在哪里?”
灯光辉煌中,只见石阶上那锦衣少年,身长玉立,剑眉星目,风吹衣袂,宛如玉树临风,见了众人来到,也不下阶,傲然一笑,举手延请道:“翁老先生请!”
翁天杰大步而上,直入大殿,伶伶牵着亚马的手紧跟在后。
方氏父子却已向那少年拜倒:“方辛、方逸父子,拜见粉侯!”
要知“粉侯”便是“驸马”之意。
亚马见到一个武林豪强,竟然自居驸马,亦不知是气是笑。
但见了这少年如此英姿,暗中又不禁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这锦衣少年显然是与这方氏父子相识,颔首道:“好,你也来了”
目光一扫站立一旁的亚马,面色立沉,厉声道:“此人是谁?是谁带来的?”
赵子琛惶然应道:“他是这小姑娘的叔叔”
“这小姑娘又是谁?”
翁天杰重重地冷冷哼一声:“她是老夫的孙女儿!”
这位粉侯面色微变,凝视着亚马,目中现出极大敌意。
亚马却谈笑自若地向伶伶道:“他好像很不欢迎我。”
伶伶却紧紧拉住他的手道:“叔叔别走”
这座大殿中,佛像早已拆去,四壁裱贴着一层豪华艳丽的宫纸,无数宫灯高悬,照映之下,五色生光。
四下并无桌椅,但却布置着檀木矮几,数十个兽皮锦墩。
亚马轻轻示意,伶伶走上前去,牵着爷爷坐到当中,寸步不离地靠在他身后。
锦衣少年也不招呼旁人,自管在上首坐下,双掌一拍,喝道:“看酒!”
刹那间便有七、八个锦衣朱履的二四狡童,奔入厅来,照几榻。
锦衣少年道:“在下不惯居留客栈,只有借这荒寺,聊为驻足之地,匆匆而成,诸多草率,还望翁老先生见谅则个?”
翁天杰冷冷道:“是好是坏?反正老夫也看他不见,只要你说话莫要如此张狂,教老夫听得舒服些,也就是了。”
锦衣少年怔了一怔!脸色变得铁青。
翁天杰道:“老夫来了这许久,怎地主人还不出来?”
锦衣少年沉声道:“主人早已出来了!”
翁天杰道:“在哪里?”
锦衣少年道:“便是在下。”
翁天杰大怒:“你是甚么东西?也配请老夫来此?”
锦衣少年道:“在下姓花名飞,奉家岳之令,到江南一游,家岳曾嘱咐在下,见到翁老先生时,多加问候”
这盲老头面色稍霁,道:“原来你便是萧萧相公的女婿,想不到二十多年,他还没有忘记老夫。”
亚马暗中奇怪,那萧相公究竟是何许人物?他一个女婿,竟被人称为驸马?远行至此,还有这般排场?
这翁天杰排名宇内十大奇人,言词锋锐,傲骨峥嵘,却也不敢直唤他名字?
一时之间,不禁对这传奇人物,起了极大好奇之心?
只听花飞朗朗笑道:“家岳怎会忘记翁老先生,常道二十年来,无影剑法必定越发精进了”
突然转口道:“请请,用些淡酒薄菜”自己端起杯子,仰首一饮而尽。
伶伶望着她面前的酒菜,满脸俱是羨慕之色,两只眼睛睁着又圆又大。
翁天杰一面抚她头发,笑道:“伶伶,好久没有吃肉了吧?既有人请,还不多吃些?”
伶伶畏缩地吃了一口,心里虽害羞,却又舍不得不吃。
亚马暗叹道:“这翁天杰剑法绝世,若想富贵,岂非易如反掌,想不到此时这般潦倒”
那方氏父子,在此地拘谨至极,只敢浅尝即止,亚马却是毫不客气,独据一桌,大吃大喝,啧啧有声,赞不绝口。
伶伶见他如此吃相,垂首一笑,也放心大吃起来!
一时间各人都不说话,倒像是要吃个够本似的,大殿之中,只听得一片咀嚼之声。
神佛若是有灵,只怕要气得疯了。
那赵子琛与众锦衣童子,不住添酒加菜,侍者在旁边却看得呆了,忍不住俱都掩口窃笑:“驸马爷怎么请来这些饿鬼?”
翁天杰祖孙二人,将面前矮几上的菜肴吃得乾乾净净,痛饮了十七壶的陈年好酒,伸手一抹嘴巴,道:“好酒、好菜!你将老夫请来此地,若是只为了饮酒、吃菜,那么老夫此刻就要告辞了。”
花飞道:“如此匆匆,老丈怎能就走?待花某再敬老丈一杯!”
双手持酒,离座而起,走到翁天杰面前,道:“花某先为老丈倒满一杯!”
翁天杰仰天大笑,举手拿起酒杯,道:“再满乾杯,又有何妨!”
亚马只道他二人要在倒酒之时一较内力,不禁凝目而视,只见花飞缓缓伸出酒壶,不带一点声息,翁天杰冷笑一声,酒杯随意一抬,便已凑到壶口,宛如有眼见到一般。
花飞双眉一轩,突然将酒壶移开一尺,翁天杰神色不变,酒杯立刻跟了过去,花飞突又手腕一提,酒壶举高,翁天杰酒杯又举高跟上!
花飞手掌飞移,酒壶匆上匆下,匆左匆右
尽管他手法快若闪电,但翁天杰的酒杯却始终不离壶口,如影随形!
晶杯银壶,在灯火下闪闪飞舞,众人不觉都看得呆了。
翁天杰突地厉喝一声:“竖子胆敢欺我眼瞎么?”
他手臂一圈一伸,笔直而出,动也不动地停住了。
花飞的酒壶黏在杯缘,竟再也移动不开,只见他面色渐渐凝重,掌上青筋暴起,指节处却愈来愈白,双足生了根似的钉在地上,厚底官靴的鞋底,竟变得愈来愈薄,原来竟已陷入地里。
亚马暗自叹息,难怪这少年如此狂傲,原来他武功竟如此纯厚。
大殿中静静寂寂,只有呼吸声此起彼落
突听“咯”地一声,花飞掌中酒壶壶嘴折为两段!
他脚步踉跄连退数步“噹”地一声,酒壶跌在地上。
翁天杰仰天饮尽杯中之酒,掷杯大笑道:““无影剑”如今又老又瞎,却也不是任人欺负得的!”
花飞目光一转,眉宇间突地杀机毕露,冷冷道:“真的么?”
翁天杰道:“你若不信,不妨再试一试!”
花飞缓步走回座上,步履间又自恢复了骄傲自信心,缓缓道:“二十年前,家岳在塞外,匆匆接了翁老先生一剑,便常道海内剑客,翁老可称翘楚在下虽少涉足江湖,却也听得江湖传言“无影之剑,快如闪电”想见翁老先生的剑法,必高明得很。”
翁天杰撚须而笑道:“阁下何以前倨而后恭?”
花飞冷冷道:“但这只不过是翁老先生眼盲之前的事而已,如今,如今么必然是今非昔比了。”
翁天杰笑容顿敛,大怒道:“剑击之道,正邪优劣,存乎一心,老夫双眼虽盲,自信剑法丝毫未弱!”
花飞冷笑道:“目为心窗,心窗闭了,剑法还会一样么?嘿嘿!在下的确是难以相信。”
翁天杰怒喝道:“你懂得甚么?老夫也不愿与你多谈。”
花飞截口道:“正是正是,口说无凭,眼见为真,翁老先生若要在下相信,还是以事实证明的好。”
亚马见这花飞的神情,已猜出他此举必定怀有恶意,却又看不透他恶意何在?再则也实在想一看这位名满宇内的名家剑法。
只见翁天杰手掌一按矮几,身形离地而起“唰”地跃人大厅的中央,傲然而立,叱道:“剑来!”
花飞面色得意,示意一名锦衣童子,匆匆捧来一柄绿鲨剑鞘,黄金吞口,装饰得甚是名贵的长剑。
翁天杰接过,手持剑柄,随手一拔“呛郎”一声,长剑出鞘。
他左手拇指扣住中指,往剑脊上轻轻一弹,只听得一声龙吟,响彻大厅。
翁天杰倾耳凝神而听,有如倾听仙乐天音一般。
花飞道:“此剑如何?”
亚马亦是爱剑识剑之人,此刻情不自禁,眉飞色舞,跃跃欲试,脱口读道:“好剑!”
要知爱剑之人见到好剑,正如好酒之人见到佳酿,好色之人见到美女一般,立刻心动神摇,不能自主。
花飞斜望了他一眼,淡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