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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语塞,正不知如何回答?忽地后面草丛中走出一个人来,道:“谁?谁诱拐了未成年少女?”
她一个箭步就窜到了亚马面前,道:“是你吗?你诱拐了谁?还不从实招来!”
不止亚马一怔!就连杜美吟亦是意外,道:“巧儿?”
巧儿转头向她道:“告诉我,这个人诱拐了谁?”
杜美吟,怒道:“当然是你,还会有谁?”
她一把捉住巧儿的手,道:“还不跟我回去!”
巧儿却甩开了她,道:“不,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杜美吟一怔!
巧儿又道:“再过三天我就满十五岁啦,有些女人十五岁就已经嫁人生儿子了,所以拜托,你不要把我管得那么紧”说完调头就走。
临走前抽空向亚马挤了一下眼睛。
只剩下杜美吟站在那里发怔
亚马暗中叹了口气,正想开口说句甚么安慰的话,杜美吟却长长地叹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亚马道:“杜姑娘”
杜美吟抬头道:“算了,你不用管我,你还是赶快去劝劝她!”
说完她已调头疾去
这下子,只剩下亚马一个人在这黑暗的荒野中
杜美吟说得对,是应该去规劝巧儿。一个老是被姊姊管住,刚刚争取到自主权的十五岁孩子
才走进草寮,就已见着巧儿。
一个赤裸的巧儿,热情的巧儿,已经扑身而上,投入了他的怀中!
“好好爱我,好好爱我”
那堆火早已成为灰烬
天色早已大明
巧儿却仍在酣睡。
亚马将她那套烘乾的衣服叠好,放在她身边,再次怜惜地望望她洁白凝脂般的玉体,叹了口气。
但愿她赢了这一次,重新建立起她的信心,重新踏上人生的坦途
他轻柔地将乾草盖满她的身体,正要离去,突听巧儿开口,道:“你要到“荣华富贵楼”去赴约?”
亚马叹口气:“我能不去吗?”
春天
荣华富贵楼
荣华富贵楼的春天,也许比世上其他任何地方的春天都美得多。
因为别的地方就算也有如此广大的庭园,也没有这么多五色缤纷的花。
就算有这么多花,也没有这么多人。
就算有这么多人,也绝没有如此多采多姿。
尤其是再过两天就是三月初七了。
三月初七也许是江南武林人物最有意义的一天。
因为三月初七这天,正是荣华富贵楼上,雷老太夫人的八旬的大寿!
雷老太夫人也许可以说是世上最有福气的一位老太太了。
别的老太太就算能活到她这样的年纪,也没有她这样的荣华富贵。
就算有这么多子孙,也不会像她这样,所有的子孙都能出人头地。
最重要的是,这位雷老太夫人不但有福气,而且还懂得怎样去“享”福!
雷老太夫人一共有十个儿子九个女儿,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有的是总镖头,有的是帮主,有的是掌门人。
有一位是丐帮八袋长老,有一位四川唐门谪系,有一位甚至晚年出家,成为少林达摩院的首座长老可说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中顶尖人物!
其中只有一个弃武修文,已是金马玉堂,位居极品的朝廷栋梁之材。
而她的长子却是出身军伍,凭着自己一身勇气与功夫,一刀一枪地以军功升上当朝“神武大将军”不幸的是在前年征辽战役中,忠勇殉国。
皇帝亲笔御书的“国之干城”四字金匾,正高高地悬在大厅正面的墙上!
她有九个女儿,却只有八个女婿,只因其中有一个女儿已削发为尼,投入了峨眉门下,继承了“了因师太”的衣缽。
她的长子既已为国捐躯,这座祖产的“荣华富贵楼”以及雷家的庞大事业,当然就由长孙雷玉峰继承。
而这雷玉峰恰巧也是亚马的好朋友。
亚马能与雷玉峰成为好朋友,是因为他有个妹妹雷玉芝!
那天他被血衣人的快剑逼得从十丈飞瀑跌下来时,恰巧遇见雷玉芝在潭水中洗澡。
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那是个很奇特、很刺激的开始,但是他们认识后的共同经历,却更奇特、更刺激
他们曾经同挤在一个棺材里,被埋进了地底;也曾迷矢在戈壁沙漠里等死。
他们遇到过被渔网缠住的娃娃鱼;也曾剖开鲸鱼的肚皮逃生!
总之,他与雷玉芝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夥伴,所以他与这位独生子的哥哥,也成了好朋友。
今天是三月初四了。
除了雷家自家人之外,远道而来的祝寿客人也陆续都到了。
荣华富贵楼更热闹了,只因正式寿诞之日还没有到,所有的宾客也都暂时不进这座大厅。
大厅也早布置成喜气洋洋的寿堂了;那块皇帝御赐的金匾,正高高地挂在大厅里。
“栖霞四凤”的师父章虚道人,独自站在大厅,正在瞻仰着那块金匾。
他是个很严肃的人,年纪已经不小了,腰杆依旧挺直,钢针般的须发也还是漆黑,只不过脸上的皱纹已很多、很深了,你只有看见他的脸的时候,才会觉得他已是个老人。
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可是他的手却已握住了剑柄。
他的剑比平常的剑要粗大些,剑身也特别长、特别宽,黄铜的剑锷,擦得很亮,但剑鞘却已很陈旧,上面嵌着个小小的八卦,正是栖霞掌门人佩剑的标誌。
一个人慢慢的从后面走过来,站在他身旁,他虽然没有转头去看,已知道这人是亚马。
章虚道人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强傲的年轻人,他也不必看。
亚马站在他身旁,已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道:“我叫亚马。”
章虚道人仍在仰望着那块金匾没有回答,因为这本是句不必回答的话,他跨入大厅的第一步,他就已知道他是亚马了。
他的身份和地位,已使他可以不用回答这种不必要的问话。
亚马却问:“是你派四凤去把我约来的?”
章虚道人道:“是。”
亚马道:“不知道长有何赐教?”
章虚道人这才回过头来盯视着他,两道锐利的目光,像是要穿透他的心,缓缓道:“你怎么会有“迷迭香”?萧洁洁那丫头呢?”
亚马道:“前辈见问,本该据实以答,只不过”
章虚道人目中精光暴涨,厉声道:“不过甚么?”
亚马道:“我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再见!”
亚马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章虚道人脸色已变,一脚跺下,地上的方砖立刻粉碎,轻叱道:“站住!”
亚马停步转身,冷冷道:“你叫我站住?”
章虚道人手掌上青筋一根根凸起,只见他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沉下脸来,厉声道:“不错,我叫你站住。”
亚马冷冷道:“你还不配,若论年纪,我虽不如你,若论辈分,我亚马并不在你章虚道人之下!”
章虚道人怒道:“你有甚么身份?”
亚马道:“我也知道你不认得我,但是这一招,你总该认得!”
他本来和章虚道人面对面站着的,此刻突然向右一拧腰,双臂微张“凤凰展翅”左手两指虚捏成凤啄,急点章虚道人“天突穴”。
章虚道人右掌斜起,划向他腕脉。
谁知亚马脚步轻轻一滑,忽然滑出了四尺,人已到了章虚道人右肩,招式虽然还是同样一招“凤凰展翅”但出手的方向部位,已忽然完全改变,竟以右手的凤啄,点向章虚道人颈后的大动脉血管!
这一着变化看来虽简单,其中的巧妙,却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章虚道人失声道:“凤双飞!”
喝声中,突然向左拧身“回首望月”以左掌迎向亚马的凤啄。
亚马吐气开声,掌心以“小天星”力量,向外一翻。
只听“噗”地一声,两只手掌已接在一起,两个人突然全都不动了。
亚马本已吐气开声,此刻缓缓道:“不错,这一招正是“凤双飞”!昔年道通老人独上栖霞,和令师胡道人金顶斗掌,施出了这一着凤双飞,想必你也曾在旁边见着了。”
章虚道人道:“不错。”
他只说了两个字,脸色似已有些发青。
高手过招,到了以内力相拚之时,本就不能开口说话的。
但道通老人绝世惊才,偏偏练成了一种可以开口说话的内功,说话时非但内力无损,反而将丹田内一口浊气,乘机排出。
亚马竟能得到这项真传?这是章虚道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亚马接着又说:“一般武功高手,接这一招时,大多向右拧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