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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说得故事,是个情事儿,说得是位男子,名纳兰容若者,生得绝代风流,尝眷一谢氏女子,谢氏进宫,二人未好合,后来容若娶卢氏,这卢氏乃名门闺秀,温婉贤淑,体贴动人,对容若默默细致入微照顾爱护整三载,容若却浑然不知,只等卢氏逝去才幡然醒悟
故事倒是一般,只是结尾两句话,却说到了溪月心坎里,那诗道:
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或许心境相似,现下失去了方才知道:什么叫做,没了你,我的世界全是冰冷荒凉。没了你,我的世界终日黑暗无光。
可是没了就是没了,任你怎样的哭喊悲恸也早没一个他,能如此将你放在心尖爱你疼你护你宠你了!
这诗十四字,敲得溪月心肺生疼,千年干涩的眼睛生生落了几滴泪下来,她从袖子抽出方帕子,正是有着那副月落图的帕子。
泪滴落到上面,一排俊秀挺拔的字翩然而现:“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所愿!”
是楚涯的字迹,是楚涯的话!
当时只道是寻常,楚涯想起了楚涯最后的话:“我和你本不相识,我不过是你四万八千年前在漫冰山救下的小金蟒。”
她紧紧握着帕子,霍地站起身抬脚便走,踢翻了椅子也浑然不知,一路疾奔来到天宫。
翻遍羲和宫找到白泽,扒开它的耳朵,那耳后的红色染记分明在,她问白泽这是不是她涂得,白泽老实交代,确是。只因有一次楚涯看她荡秋千时说自己孤独,想有个宠物陪着,便命它变作一只白兔子守着她作伴,这一守便是两万年。
溪月怔然,是自己怕白兔走丢,才染了印记的,为什么当时没认出?
她放开白泽,踉跄着跑到太上道君,问暖心丸的事情,道君见她不知,便解释,楚涯知道她畏寒之疾,修遍了三界的医典方才编制的药谱,药料足足上百种,只差了火麒麟的鲜血做引子,楚涯便去流破山,误杀火麒麟,然后被禁两万年。
溪月除了怔然还是怔然,那个丹药方子,竟因生辰歌的气,被她生生撕了,可楚涯知道时,竟连句责备她的话都没舍得说。
她的心开始抖,原来楚涯和她认识,竟早于辰歌。
脑子里往事旋转,原来,四万八千年前,他们便认识,而他一直默默呵护疼爱她,她忍不住大声悲怆地哭了。
竟是那样早,竟是那年她去看冰心花的时候,在独角兽口下救得那个少年,那个少年,是太子楚涯
难怪,初次对话,他便如此亲密和善,而她却陌生懵懂。
难怪,不过数日,他便对她的性子习惯便了若指掌。
难怪,他总是说些想起想不起的话,漫冰山她舍命救他,他还记得,可她早不记得了。
难怪,她总会生出和他相识不止三载的错觉。
原来,原来,那不是错觉,是他真真切切对她好了很久很久。
原来如此,原来她真的是:
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楚涯暗慕守护了她四万七千年,又蚀骨剜心伤心悲痛了一千年,四万八千年的深情意浓,他得到的溪月,不过是那短短数载的相知相惜相爱。
可爱情总是公平的,他太过爱你,你不知或是不够爱他。
无论多久,无论怎样,你都会以一种不自知的方式还给他。
像现在,溪月,整整一千年,都在深深追忆疼惜她的楚涯,而且,不会止这一千年
我走了,换你对我念念不忘,可好?
她紧紧拽了南诗的膀子,泣不成声:“南、诗,南诗,带我去漫冰山,我要去那个山洞里看看!”
万里迢迢,她来到漫冰山,寻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山洞。
她说,她是溪月,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清澈回答,溪月,我叫楚涯。
他没喊姐姐,就像四万年之后,尽管她已忘记,依旧坚定执着,一遍遍,我是楚涯,溪月,我是楚涯
可她现下才觉察,她生生错过了多少和他一起的时光,教她如何不绝望悲恸
楚涯,
当你对默默我好时,我在为别个欢喜心伤
当你我相遇时,我已是没心没肺的陌生
当你好容易将我的心暖热,我却忽得离你而去
现下我又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冰冷过活了,你再也不能来疼惜温暖我了。
她整整在洞里枯坐了一个月,呆呆要走时,南诗说,山顶的冰心花开了,溪月,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点头,看看,那淡淡的冰心花香,她刻骨铭心的怀念,他的怀抱,他的亲吻,他的浅笑,他的心思,都散着这清雅而淡若的气息。
山顶甚寒冷,万里银装素裹,雪花漫天飞舞,像他们初次见面,生死与共大战独角恶兽时一样。
她神情恍然,那件清露流仙裙在飞雪中四散飞扬,她瞧见了那花,晶莹剔透的盛开在粉妆玉砌的山尖儿,她静静望着那冰心花:
香如百合,却比百合香出三分清冽;
色若梨花,却比梨蕊白上三分;
状似雪莲,却比白莲多三分雅致。
花香咫尺萦绕,她痴痴走近,仿佛一点点跌进楚涯的怀抱。
她默默受享了会儿,抬眼看到花蕊上盘绕着一丝晶透发亮的红线,她认出竟是楚涯的灵犀红线,细看时,楚涯温润如玉的温暖笑靥若隐若现,她以为是自己过于思念他了,才现得幻觉。
于是忙扯了南诗过来确认。
南诗怔怔瞅了半日,呆愣愣得看向溪月,溪月得心竟像被压在磐石缝里一样紧张难受期待疼痛
好半晌,南诗才看着她缓缓道:“是真的”。
是真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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