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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帝点点头也不强求，千秋想不出他一个帝王和她这个非亲非故的女娃娃有什么好聊的，但愿这谢恩的事情早点结束吧。
英帝沉默片刻，忽而道：“你娘亲可好？”
千秋愣了一下，这才答道：“娘亲很好。”
英帝自嘲而笑，道：“是朕糊涂了，这问题不该问你，你还太小了。”
不，千秋心中是清楚的，英帝这声“娘亲可好”并不是问卢雨蝉身体如何，而是问卢雨蝉离开晋国公府的日子。在她之前的三年千秋可想而知卢雨蝉的煎熬，不过在她之后，她会让卢雨蝉走出阴影过得更好的。
英帝似乎是低低叹息了一声，道：“你爷爷突然和朕说你入了卢家的事情的时候，朕还想是不是你爷爷一个人的主意，后来却听说也是你自个儿愿意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这是要和她讨论她的家事？千秋不懂了，当初是英帝下旨将明慧公主嫁进了晋国公府硬生生挤下了卢雨蝉的位子，现在是要做什么？哼。
英帝见千秋面色依旧是刚才的样子，挂着淡淡的笑容，略带斜长的眉眼和晋国公十分相像，而司马诚则是英帝的伴读，这会儿想来，不禁觉得时光匆匆，两个人的孩子就突然那么大了啊。
“你小时候身子不好，是怎么读了那么多书？你娘亲平日里教你？”想来是觉得千秋在衡山书院的那场考核中表现惊人，才有此一问。
“元昌幼时体弱多病，多在家中榻上，无聊的时候就让人念书给我听，便记下了那些东西，后来觉得逼人念着麻烦，还不如自己看，元昌就是比别人多一些时间罢了。别人在玩的时候元昌在病床上看书。”千秋笑着作答，英帝见了微微皱眉，忽而觉得这小女孩儿用这份面容说出这些话有点诡异。
但仔细一看，千秋不过就是淡笑着回答自己，讲述自己过去苦难的经历而已，这小孩儿应当是让人怜惜的，是自己多心了。
千秋刚才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那话对别人说也就罢了，对一个帝王来岂不是自寻死路？她现在可不想死，她要活得好好的，带着卢雨蝉活得更好。
“是这样啊”英帝喃喃，觉得自己已经做了一件错事了，对于小孩儿也太过多心了，不过就是一个四岁的小丫头，能有什么心机？
“朕平日里也亲近皇子公主们，八公主和你差不多年纪，却还是个喜欢在朕怀中撒欢的丫头罢了，看你这懂事的样子，朕倒是有些羡慕起你爹娘来。”他是一国之君，也是一个父亲，看千秋如此懂事聪慧，再一想八公主平日里令人头疼的样子，就觉得千秋难得。可这份“实属难得”的背后，她是承受了多少苦难呢？想到了这里，英帝心中也隐隐对于四年前的那桩事情略带愧疚。不过他是帝王，他的妹妹做出了丑事他能解决的办法只有如此，并且还有他的打算，又有太后在那里压着，是他不得不对不起卢雨蝉母女。以前他也不会想起这对母女，可那日里司马诚告状告到了他这里，卢缜便将前事激动道出，要为卢老将军讨回一个公道。
事隔四年，他在面对这些事情，忽而觉得自己身真的有些愧对这对母女了，不过他是皇帝嘛，那些愧疚的事情也只能在心里面想想，可卢缜是新封的威仪大将军，据大将军王说他为平定西南立了头等大功，加上之前卢老将军立下的汗马功劳，他的后人若是这般委屈，边疆的士族们一定会寒了心思了。这时候定慧公主便提议封了千秋为元昌县主，不过是一个名分上的东西，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今日里他见到这当日因为他的圣旨而差点夭折的孩子，已经长得这般大这般聪慧了，总免不了感慨。
“不几日你便可去了东来院，到时候便可见到八公主了，你倒是可以和她所亲近亲近。”
“元昌明白。”千秋也听阮胥飞提起过这位八公主，她生母曾是一位得宠的妃子，但是却在生她的时候去了，那会儿皇后和赵贤妃为了表示大度都表示要收养她，结果闹来闹去出了不少事情，英帝面上不喜，最后太后发话了，养在了她的宫中，自此之后八公主虽然没了母妃，却是宫中最受宠爱的公主了。
千秋抬头看了英帝一眼，心道这些话看起来倒是都为千秋好，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难道是因为定慧公主为她说了什么话？太后生有一儿两女，一而自然是当今英帝，那两个女儿便二公主定慧和三公主明慧。千秋对于英帝和两个妹妹的关系如何所知甚少，之前也是因为四年前的卢雨蝉被将其为妾事件对英帝本能判断为亲近明慧公主，可现在看来，事实情况似乎另有隐情的样子。
058 赵贤妃和二皇子
去明霞宫，又要从福寿宫那边绕过去，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明霞宫那边的格局比福寿宫和凤仪宫要来的小，不过风格要来得更为明快。
果然，等守门的宫女去通报之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来。小满子对着千秋笑了笑，也安静地等着，他这类在后、宫混了许久的人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不过都不会明白地开口。
千秋不是普通的四岁孩子，自然也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等着，总不能说赵贤妃的宫人通报得慢，就可以拂袖离去吧？
千秋左等右等，过了半个时辰，那通报的宫女终于拖拖拉拉地来了，道：“贤妃娘娘今儿个有些不太舒服，眯了一会儿，奴婢只能在旁边等着，以至于到了现在才出来回复县主您。”
千秋能说什么？不是这个小宫女的错，这是赵贤妃摆摆的谱，别说让千秋在外面等半个时辰，就算是等两个时辰千秋也不能有什么怨言。
跟着那小宫女进了里头，赵贤妃哪里有什么病状，正姿容明艳地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笑意，看着千秋一步一步地迈进来。
千秋先是给行了礼，道：“元昌县主卢千秋，见过贤妃娘娘。”
赵贤妃穿着一身宝蓝色大蝴蝶绣样的宫装长裙，一手捏着一张烟青色的帕子，美目流转之间，风情无限。她的身侧站着一个十来岁大的男孩儿，乃是一袭明紫色的连裳，眉目生得极好，那眼镜儿长得和他娘赵贤妃来得十分相似，他正是二皇子叶旭。
二皇子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千秋，对赵贤妃道：“母妃，昨日听说了衡山书院里又出了个小神童，以为有三头六臂呢，却不想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
赵贤妃并没有让千秋起身，而是直接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能有什么三头六臂，读书读得好的人多了去，不过本宫看来女子要这么多的才华也没有什么大用处，来日要嫁个好夫婿才是正理呢。”她说着目光又转过了千秋身上，这一句话就直接打压千秋昨日在衡山书院的光芒。
千秋点头称是，装作乖巧地笑了笑：“贤妃娘娘说得是。”
许是没有料到千秋会应和，那赵贤妃的目光微微一滞，不过是瞬间功夫，又道：“呀，本宫都忘记让你起来了，乖巧伶俐的小丫头，赶紧起来吧。若是本宫忘记了说，你可不就是要一直跪在那里了？年纪这么小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本宫刚才有点不太舒服，这反应也不够快。”说着自嘲一句，挥了一下手绢给身后的一个贴身宫女一个信号，那宫女们便端着一些东西出来了。
二皇子亲自过来扶了一下千秋，自然是虚扶的，千秋在他还没有近身之前就起身了，还好这赵贤妃没有太狠，只跪了一小会儿。赵贤妃便让宫人将盛放礼物的盘子上的红布给掀了，乃是一套头面，千秋暂时是用不到的，等到长大一点才能够用。
二皇子看着千秋，问道：“我许久之前就听说过你了，今日终于有幸一见。”
千秋心道，他听说她干什么？她又没有干什么轰动的事情？这到底是客套话还是真话呢？
赵贤妃道：“听说你在衡山书院师从那位傲气的乐师，如今学得如何？今日乃是太后的寿辰，本宫还和太后说起来可以让你表演一下呢。”
千秋就知道有些人一定是会在这方面做文章，若是千秋没有个把本事，到时候那些人一定会说千秋的不是，还往太后生辰这种大事上面拉扯，言语的攻击有的时候可大可小，很可怕的。
卢缜之前有言在先，千秋平日里也不疏于练习，要为太后寿辰献个才艺那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不过千秋觉得若是这时候说的太干脆，赵贤妃等人还会弄出更多的事情，便低着头轻声道：“元昌不才，不过刚刚入门而已。”
赵贤妃笑道：“你年纪也小，本宫也没指望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