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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想笑,忽然察觉站在那小娃娃身后,之前还深深望着我的那双眼眸光泽黯淡了下,然后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闪到人群后。
我有些讶异,抱着我的人却突然放开了我,转身一把将小娃娃腾空拎了起来:“你说什么?莽古尔泰,你这是在威胁我?”
那个小娃儿哇哇大叫,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这个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啊?我心里寒丝丝的,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冷得不行,上下牙齿互相碰撞,咯咯咯的打起架来。
“大哥。”碍于周围的人全都默不作声,之前的那个蓝袍男孩终于开口,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听后却冷哼一声,将小娃娃从半空掷回地上。
那家伙,一副横得不得了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而已。
我抱着膝盖,从床上拖来厚厚的棉被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冷眼旁观。
“东哥!”他却突然毫无预警的转过身来。
呃好大的一张脸啊!干嘛靠得我这么近?
“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阿玛!”从地上狼狈爬起的小娃娃大叫了声,旋即冲出房间。
面前的那张脸骤然一寒,眼眸中透出的磅礴怒气将我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眼神啊?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怎会有如此狠戾的眼神?还没等我想明白,他突然将我身上的棉被扯走,一把拦腰抱起我——
等等!
他抱起我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抱得动我吗?难道是他天赋异禀?这也太玄幻了吧?
“大哥!”蓦地腕上一紧,好冰的手啊,我打了个哆嗦。居然是那个有着温润眼眸的男孩,“冷静些!阿玛一会儿就会来了”
“来了正好!我豁出去了,不会把东哥让给任何人!包括你代善!”
嗞——有火花在两人的视线中间爆起。
难道我其实是在做梦?
闭上眼,也许我是在做梦!对,一定是的,我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东哥”带着热气的呼吸在我发顶压下,他吻着我的发,轻声说,“一会儿阿玛来,我便向他求了你来,东哥东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一震,身子像触电般弹了起来。
上帝啊!这梦做得也太离谱了吧?不行!不行!即使是做梦!我也绝对没道理让一个小不点的毛孩子吃豆腐。
我睁开眼,对着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鬼,回去等牙长齐了再来。”
满屋子的吸气声,换来他满脸的阴鸷,原本还柔情万丈的脸色唰地变暗,他咬牙:“难道,你真的喜欢我阿玛?”
听不懂他说什么,我冷哼,摆手:“劳驾先放我下来!”这个梦做得太离谱了,我得快些醒来,回到现实中去。
环住我的胳膊一紧,我闷哼一声,感觉骨骼快被他捏碎了,好疼。
一直站在对面没吭声的那个孩子,哦,他叫代善是吧?管他叫什么呢,反正是做梦,真有名字也只是个虚假的代号——我这辈子还真没做过如此清晰的梦,梦里的人物居然还有各自不同的名字。通常不都是甲乙丙的有个概念不就好了?
代善默默的把我从他手中解救出来,他先是还硬挣扎着不放,可是在代善柔软的目光注视下终于还是放手。
我吁了口气,总算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矮小?我甚至比他们两个都要矮上半个头!这算什么鬼梦境?怎么一下子把我缩成那么小?
我哭笑不得的跳了跳脚,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个爽朗的笑声先一步传了进来:“东哥格格醒了么?快让我瞧瞧!”
门帘掀起的同时,满屋子的人都跪了下去,口里呼道:“恭请淑勒贝勒圣安!”
我眼前一亮,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只见他头戴貂皮帽,脖围貂皮巾,身着貂皮的五彩龙纹身,腰系金丝带,佩悦巾、刀妇、砺石、獐角,脚登鹿皮欤B靴,浑身上下透出一种难言的贵气。
跟着他一块进来的,除了一堆看着像是打酱油的路人甲外,其中有个女子,眉目如画,端庄秀丽,堪称美女的典范,只是她看似娇柔的身子,在重重华丽的衣饰下却也难掩其高高隆起的腹部。
保养得真不错啊,这位孕妈韵味十足,难得的是那张脸居然看起来还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看我惊讶的说不出话,那男子微微一笑,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我条件反射的一缩,但没能逃开,被他温热的手心贴了个正着。
“嗯,烧退了。格格若是再不醒,我就把那些不中用的汉医统统给砍了!”他音量并不高,但我听着却莫名的感到一股心寒。
妈妈咪啊,砍人啊,为什么他说得就跟砍萝卜一样轻松?
这时那小美女含笑走过来拉了我的手,低声的对我说:“东哥,记得以后别再耍小性子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这个做姑姑的如何跟你阿玛交待?”我的手一抖,情不自禁的甩开她。
她错愕而惊讶的望着我。
只见淑勒贝勒爷朗目一扫,不怒而威,气势迫人的质问:“褚英,你方才可是欺负莽古尔泰了?”
站我身边的大男孩抿唇不发一句,一张脸透出苍白,低垂的眸子却透出倔强。
“阿玛!”代善忽然上前一步,慢腾腾的说,“没什么要紧的事,大哥只是和五弟闹着玩罢了。”
贝勒爷冷哼一声,那个口称是我姑姑的女子伸手揽住他的胳膊,轻声笑言:“只是孩子们嬉闹而已,爷不必当真。”
我低下头,看见褚英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凸起的指节泛出白色。
我的一颗心扑嗵扑嗵跳得飞快,感觉屋子里塞满了人,竟压抑得一丝氧气都没有了,有种快被窒息的痛苦感觉重重围困住了我。
我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惶恐和慌乱。
无意间,我扭过头,瞥到身侧衣箱柜上搁着的一面菱花镜,平滑的古铜镜面将一张惨白陌生却又完美得令人屏息的脸孔,清晰的映照出来。
我一震,飞快的扑过去把镜子抢在手里,再看——那张脸,绝美处透着稚嫩,然而那眉,那眼,那唇每一处都透着熟悉的感觉。
是她!
我心里飞快的闪过一道影子。
是她!
虽然年龄有偏差,但是,这张脸——镜子里倒映出的这张脸,绝对是她的没错——
是她——布喜娅玛拉!
那座古墓的主人!
“东哥!”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那么紧,那么冰,传递出那人内心的焦急、紧张。
我的视线凄惶茫然的从镜面上挪开,扫过那张温润儒雅的脸孔,而后,张口对着自己的左手食指狠狠咬下。
“东哥——”代善惊呼,攥紧我的手剧颤。
好疼!人都说十指连心,原来竟是这般的痛!疼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这不是梦——昏倒时,我的脑子里惧怕的浮现出这样的一个念头。
但愿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1'阿玛:满语发音ama,爸爸的意思。
第3章 非梦
我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因为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那双温润的眼眸并没有消失,我也没有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真实空间去。
现在唯一也是必须要弄清楚的一件事是,我到底在哪?我又是谁?为什么我明明二十三岁了,现在却突然变回十岁大小的孩子?还有这张脸
“别再捏你的脸了。”一声轻柔的叹息声后,我的手指被人轻轻拢住,包入一双略显冰冷的手里。
代善,一个据说比“我”小一岁的阿哥——是那位气势很威猛的淑勒贝勒的次子,另一个叫褚英的男孩子是他的长子,而被褚英欺负的莽古尔泰是第五子——看那男的年纪也不大啊,居然已经有五个儿子了啊,说不定还远远不止。
这里的生活条件很艰苦。就环境而言,不要说和繁华的上海比较,就是和以前待过的外蒙比起来,这里的气温冻得人都不敢随便走到屋外去。住的房子像是农村的自建房,家具摆设古色古香,非常古董化,但也透着陈旧和简陋。这里没电没手机没自来水,煮饭用的是大灶,还是通地炕的那种。这让我这个从小在上海长大的人可怎么活?还有,吃的也差据说他们这最拿手也是当地人最喜爱的一道菜就是猪肉白菜大火锅,说是火锅,其实就是一锅子大杂烩。一开始吃着还算新鲜,但顿顿都这么吃,终于把我给吃反胃了。
我从代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三天了,食指上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