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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居还保持着以前的样子,任何东西都没有改变。邹晨看到自己成亲看过的一本书,就那样卷开摆在书架上,屋里的一个青铜花觚里插着几枝她喜欢的腊梅,清馨雅致的梅香飘荡在房间里,令人忍不住的想要深吸一口气。
“知道你不喜欢熏香,你这屋里啊,一点香气都没有。”黄丽娘将晶晶抱在怀里,柔声和女儿说话。
“阿娘”邹晨在屋里转了一圈,走到黄丽娘身边,把头深深埋到她的肩膀里,眼里泛起了一层水光。
黄丽娘将头紧挨着邹晨,语气有些哽咽,“一转眼,孩子们大了;一转眼,孩子们又生孩子了;再一转眼,阿娘头发白了一半”晶晶看到母亲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伸出手拍了拍母亲,嘴里咿咿呀呀的说了几句话。
邹晨摩挲了一下晶晶的小脑袋,浅笑轻语:“阿娘,你瞧这个小丫头才这么一点就知道安慰我了。”
“你小的时候比她还贴心呢!”黄丽娘捏了捏晶晶的小鼻子,收起了满腹的感慨,说起邹晨小时候的事情,母女俩个一边说一边笑,逗得晶晶左看右看,也跟着她们一起傻笑。
好不容易将晶晶哄睡着,和黄丽娘并排躺在了一起,邹晨忍不住问道:“阿娘,咱家为什么非要和陈家争守陵户不可?”
黄丽娘听到邹晨问这个问题,便冷笑了一下,“他老陈家不将我女儿看在眼里,为什么要给他家留脸面?不过是争争守陵户罢了,又没怎么他家。就冲你成亲后他家是如何待你的,咱家也是非争不可。”
邹晨在被子里拱了拱,躺到了黄丽娘的怀里,“阿娘,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了。”
“你身为孙辈,没办法替自己出气,他们折腾你,你也只能忍着。我们可不管那么多,谁让你不好过,我就让他家一辈子不好过。”黄丽娘气怵怵的说道。
“陈家把阿琦的免税田给要走了让陈六郎耕种”邹晨噘起嘴,向黄丽娘告状。
“嘁!”黄丽娘冷哼一声,“这老陈家真是没救了,这点小钱也看在眼里。怪不得他们家一年不如一年!你们以后可不能跟着他们学,他们那是往下坡路走,你们以后好好的在京里呆着。没事别往家里跑当初怎么瞎了眼把你许到陈家了呢?”
“阿娘”邹晨不满的轻喊。
黄丽娘想起陈琦对邹晨的深情,遂拍了拍她的肩膀,“得了,得了,我知道陈琦那小子对你好!我和你说呀,这夫妻俩个相处,你也不能一味忍让,你要是忍着让着,他就会认为你是在默许,说不定哪一天给你带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妾来,到时你才哭笑不得呢”向邹晨传授了一些她和那些贵妇们来往中听说的收服夫君的绝招,把邹晨听得直咂舌。这宋朝的半边天们,个个彪悍的很呢。
怪不得除了那些高官和富商,很少有人纳妾,原来是家有母虎。
“什么妇道,什么纲常lun理那都是夫子们拿出来唬傻子,用大道理骗那些傻娘们屈从,以供他们纳妾玩乐的,你可千万别信。不过呢,你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不信这个,嘴上还得时时讲着,表明你是一个贤妇你得让他从心里爱你,这样他以后事事都会考虑到你的感受,你也不能凭着他的爱护就在家里颐指气使该尊敬他的地方你还得尊敬,得让他在外人面前有面子”黄丽娘慢慢的教女训夫。
“我知道了。”邹晨听得心里暖洋洋的,也只有自己的亲娘才会这样教女儿,如果换了其他人,肯定就要劝她处处考虑到陈琦,处处忍让。
“就象今天,你做的就不错,你在娘家人面前维护陈琦,他才会打心眼里爱护你。”虽然今天邹晨为了陈琦呛了四郎一下,黄丽娘从女儿的立场上还是觉得她做的对。
母女俩个说着话,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直到困意上来了才沉沉睡下。
鸡叫第一遍,房门就被人拍响,黄丽娘赶紧催促着邹晨起床,她则是去把晶晶撒尿,“赶紧的,快点起床,咱们要去黄家坪,这路远着呢。”
等到她们收拾利索后,看到其他人都已经起了床正等着他们。
到黄家坪的路途更加遥远,天不亮就出发,到了下午才到,连中午饭都是在车上对付的。
黄老爷子和黄刘氏见到女儿女婿领着外孙和外孙女回来,又见到了粉装玉琢的晶晶,抱在怀里恨不得揉碎了才好。
到了夜里,家里人就在黄家坪休息等到初四一早将他们送到宛丘城里。
进了宛丘城,仅仅只是去拜别了陈宗长,没有多加停留,便急勿勿的出了陈家回去收拾东西了,到了下午,汇合了归家探亲的刘成几人,坐上了马车和小七一起返回了东京城。
陈宗长惆怅的看着孙子和孙妇坐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连一句留恋的话都没有,根本不象上次去京城时,数次拉着他的手叮嘱他小心身体RS
第三百九十二章上元佳节遇苏轼
回到东京城,就要给上司同僚、街坊邻居拜年了。陈琦现在是学士院的人,自然要优先给欧阳修和学士院里的十几位翰林学士拜年。
京城有‘望门投帖’之俗,其实就是拜年者拿着自己的贴子,投到你需要拜年的人家,然后人家收了贴子和礼物,如果要见你的话,自然就会隔天有贴子递到你家里,请你过去拜年。
当然,这个只能是高官者使用,象陈琦不过是小小的六品侍书,他是万万不敢在家门前设一个望门投贴的地方。
他回宛丘时,在自家的正堂放了一本记名册,造访者只需在册子上留下姓名,再写几句吉祥话,就算是给他拜过年,礼物自然会有人登记造册。等到陈琦从宛丘回来,再一一过去回访。这个习俗,不知是从哪个朝代开始,一直到清朝还在延续着。
陈琦和邹晨从宛丘回来之后,看到造名册上不过是几个街坊邻居和苏家的人,以及几个平时在学士院里处得比较好的人。在这些人的最下面,一位叫曲正的孔目则是送了一份比较贵重的礼物。
一到家,先去文府投了贴子,询问文彥博可有时间见他们,然后便去往其他的府里投贴子,一直忙碌了整整一天,才算把望门贴给投完。
几个关系处得好的人,当即就回了贴子,请陈琦第二日过去。
到家第二日,陈琦先去苏宅拜访,送了礼物,然后再轮流去其他家,直到过了初八才算把年拜完。
到了初八,皇城中的衙门部堂都恢复了上值,然而各官吏们整日团拜、吃酒,会友游耍,浑没有收心办公的意思,朝廷根本就不管,每日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大部分人都是及早归家了。因为到了十二,就开始了另一轮的放假,上元佳节一共三天,宋朝例来是从十三放到十八上值,共五天假期,比先唐的三天又多了两天。
因有了这五天的假期,所以京城的上元节极为热闹。
南宋辛弃疾有词云:东风夜放huā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元旦因为要迎年、祀神、祭祖、拜年、送年,所以较为忙碌。而上元节就是一个‘玩’字,自正月七日开始一直到十八,无论是皇帝、大臣还是百姓,只需要放下所有的包袱去游玩既可,再加上天气渐渐转暖,正是三五好友燕饮之时。上元节这五天,京城中的人们通宵达旦地狂欢,白天逛市场,晚上来点灯,竟夜不归,整个京城犹如一片灯火的海洋。
游人聚集在御街两廊里,白日里观看歌舞百戏、演习歌吹、撃丸蹴踘、踏索上竿、猴呈百戏等等;到了晚上,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街上的huā灯映照着天上的明月,少年翩翩,美人笑意盈盈,宛若飞仙。
灯山自宣徳门楼起,一直沿着御街两廊,直通到南薰门,长约数里,灯后四下围着些彩棚,里面是诸色买卖。
陈琦紧紧拉着邹晨的手,到了御街后便用绳子将家里所有的人都绑在一起,生怕有人走散了。
此时华灯初上,但天光仍亮,还看不到huā灯的七分好处。陈琦便和邹晨商量着,到御街两廊下的小食摊前逛逛。兜售吃食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又有美艳的ji子站在摊前一展歌喉,如天籁般婉转。坐在吃食摊子上,一边听着ji子弹唱,一边吃着可口的吃食,恨不得爹娘多给生了几双眼睛,好往四面八方多看几眼。
御街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