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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悦之坐在麻离拔国王的宫殿中,翻阅着一本早已经被他翻了无数次的方略。
这份方略详细记载着在勿斯里国那一条尼罗河流域上的事情,尼罗河的尽头地中海那里有一个叫遏根陀(今亚历山大港)的小国。沿着尼罗河一直往北,便可以将货物运到了遏根陀国。
遏根陀国的情况他这几天来也在麻离拔找了商人去询问,这个国家虽然紧挨着地中海,离红海却有好大的一段距离,沿着尼罗河往北之后还需要再西走才可以,麻离拔里的遏根陀商人都对宋人对他们的国家感兴趣雀跃不已,他们甚至宣称如果宋人愿意去遏根陀通商,那么他们将向国王提出要求,请求国王给宋商最优惠的通航协议。
他又问了许多问题,包括那条被废弃的运河。运河是东西走向,连接红海和尼罗河,可是早已经废弃不用,几乎被淤泥给堵塞,如果要重新疏通的话需要不少的人力物力,而且这条东西走向的运河疏通之后对宋朝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所以这份方略只是提了一提了便放过了。
紧接着方略提出一个设想,沿着红海一直往北,顺着几个湖泊,可以修建一条人工的运河,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缩短欧罗巴和宋朝之间的贸易航海,而且在耶路撒冷发生宗教战争之后,新的运河航道一旦开通,将会成为控制这个世界的枢钮。
按照这份方略,他此次随船带来的,还有河工,主要是进行实地考察。如果这份方略所说是真的,那么中华总商业协会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这条运河拿到手里。
这条运河再难挖,能有邗沟难挖吗?能有邗沟长吗?
他不知道写这份方略的人是何人,但是眼光之长远,令他敬佩,尤其是文相竟然对这份方略深信不疑,愿意尽全力支持,这才是他下令决心的原因之一。
相爷变了!以往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冲动,更不会仅凭一份设想便出动这么多人,是谁改变了相爷?
张悦之叹了口气。然后将方略仔细的收了起来贴身放好,不敢让任何人看到。
他走出王宫,叫了自己护卫一路往港口走去,这一段时间港口中因为停泊了大量的宋朝商船,拥护不堪。那些番商只能就近停在大海上,每日依靠着小舢板往来运送着货物。
到港口的路上,所有的人看到这位中华总商业协会的总管,都恭敬的弯下腰,表达了自己最诚挚的敬意。不敬不行啊,随着宋商们和番商们之间的贸易往来,这位总管嗜杀的名头已经深深印在这些番商的心中。原来这位张总管,不管别人是对是错,只要是反对自己意见的便是抬手就杀,这样的人物谁敢招惹?
就连麻离拨的国王面对着张悦之时也是一脸的笑意,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脖子上的脑袋能够抵抗得住钢刀的威力。自己国家虽然有几千兵丁,可是和大宋朝带来的兵丁一比那简直就是小孩子和大人距离,尤其是他们手里的武器,其锋利程度更是令人心寒。也许只需要一下,自己的脑袋就搬了家。
眼见得又是一次休沐日。
陈琦和家里打了个招呼,便乐呵呵的跟着三个舅兄到了邹家。
邹晨是知道陈琦必来的,所以除了晨昏定省之外便缩在自己院子里不出去,把阿琦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长双翅膀好飞到邹晨的院子里去看看佳人。
丁贤之是何等人物?早已经看出来陈琦的心思,敲打了他几次后,看到他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便直接让他滚蛋。
“我原以为你是为了想做学问,所以才来我这里听经史。却未想到,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龌龊的心思。你若是打量着借着我的身份想与女郎si会,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你的师礼,我这就退还,”说着便站起身要回自己房把师礼退还给陈琦。
陈琦噤若寒蝉,连忙阻拦他。
丁贤之却依然怒气难消,道:“这世上做学问的道路有千万条,可是每一条道上都有勤奋二字。你若不是真心来做学问的,不要呆在我这里,我不收寡廉鲜耻的弟子,免得败坏了我的门风。”双目开合间神采奕奕,紧紧盯着陈琦的脸,似是要将他看透一般。
陈琦骇然,吓得惊出一身冷汗来,连连保证自己会认真读书。
丁贤之哼了一声,“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在我这里,再左顾右盼起那龌龊心思,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陈琦拱手连连不住的赔罪,这才算让丁贤之消了气,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在读书的时候左顾右盼,时间久了竟然是在丁贤之这里真的学到了一身的本领。
丁贤之看到阿琦伏在桌子上看书,也就收了一腔的怒气。
这个陈琦早晚是要与邹晨成亲的,既然他有心在这里读书做学问,那顺便教他一教也是可行的。女子再聪明伶俐又能怎样?还是需要男子的扶持,邹晨再能干,如果她的夫君是一个糊涂蛋,有多能干,将来她就会有多痛苦。
还不如趁着陈琦还小,慢慢的调教,将来有一日,待他能长成参天大树之时,夫妻二人相互搀扶着,一路慢慢的往前走。
所以,陈琦一来,透露了拜师的意图,他便没有进行任何的考核便收下了。
再加上他为人聪明,吸收知识的能力又非常快,教了几天之后竟也生出了爱才的心思。
真是没想到,原来他竟是借着亲近自己的机会想要轻薄邹晨,真是孰不可忍rs!。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陈宗长教孙
冬十月十一日,仁宗率领大臣们朝祭景灵宫,遇到了尴尬的事情。
刚到了景灵宫外,忽降大雪,等到祭祀完毕之后,大雪却骤停。众臣看着这异样天色,不由得议论纷纷。
于是,仁宗在十二日在太庙祭祀祖宗,施行大赦。同时宣布若是在乡里有节行、或者学问极好的士子,可以由转运使或者提点刑狱上报,然后由中书门下进行调查,进行推恩试用。
这份命令下发了不久,邹晨便收到了丁启的来信。来信中将此次的诋报抄写了一份,而且东京城对此事如何议论都非常详细的写了下来。邹晨接过信之后,立刻将信拿到了丁贤之那里,请他帮着自己判断。
丁贤之看过丁启那封全是大白话的信之后,又拿起诋报,仔细的端详了一番。
“小女郎,可是打这份推恩令的主意?”丁贤之说道。
“正是!”邹晨笑吟吟的,“推恩令上将明年的解试数额大为增加,我想明年让二哥和四哥去参加解试。”
“参加解试者,须得乡里联名作保,这个倒是不难,”丁贤之捻着胡须连连点头,也是极为同意这个想法,“若是真能考中举子,到时邹家也有了支撑门庭的人物,小女郎也不必如此辛苦。”
一转眼,就到了嘉佑四年的腊月。
陈老宗长和老妻别氏坐在屋子里说话。
“纯肃,”别氏喊着陈老宗长的字,“六郎他关了这些日子,我看也关够了吧?马上要过年,他们院子里冷冷清清的连个仆妇都没有,只有林氏带来的几个娘家仆妇在拾掇着,不如趁着过年放他们出来。”
她仔细看了一眼陈老宗长的脸色,又说道:“我常去走动的那几家,都在问我六郎和林氏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他们出来,还问我要不要紧,要不要他们帮着请医士来家。”
陈老宗长端起茶碗来轻轻刮着茶叶沫子,啜了一口茶没有做声。
文彥博现在辞了相位,去了河南府当知府兼着守备一职。有些人便以为邹家失了臂膀,处处找邹家的麻烦,可是没有想到却被邹晨三招两式的就化解了。现在宛丘上至知州,下到那些县丞,哪个路过邹家不是客客气气的?陈家因为和邹家沾点亲戚,这些年也借着文相的势得了不少的方便。
他可不象那些眼皮子浅的人,文彥博还年轻着,才五十岁,如果身体好的话,当到七十岁的官是很正常。所以他依旧和以前一样的待邹晨,每月派人送月礼过去。孙子每到休沐之日便跑去邹家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老妻是从来不敢管两个儿子的教养问题,怎么今天突然提出这话?他决定再往下听听,看看到底是谁撺掇的。
别氏看到陈老宗长一直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
十三是她生的不假,可是六郎也是她的生,手心手背都是肉。六郎因为想害邹晨被关了足足有半年了,家里为了遮掩便说他们俩口子生了重病,在院子里养病。可是这病总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