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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笑答道:“奴婢年幼时也略读过几本书,有一句‘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奴婢打从心底里喜欢,赞同。世人都道脂粉颜色美,那只是对庸脂俗粉而言。奴婢却觉得,您只要这般素面朝天便足可以倾国倾城,不需要那些累赘的物事了。”
这丫鬟口齿伶俐,说话条理清晰,又句句在点子上,这一番话下来,宝儿已经听得是芳心大悦,点头道:“真如你说的这般,我便乱散了这一头青丝又何妨?”
说罢,含笑望着那丫鬟,道:“你说的话十分合我心意。过一会儿王爷就要来了,我这里不需要多余的人,你先下去领赏吧。”
那丫鬟点点头,又谢了宝儿的赏赐之恩,便随众人一道下去了。
玻璃罩里的西洋自鸣钟兀自嘀嗒地响,将时光切割成无数个单调的小块。
宝儿轻托着腮,怔怔地望着镜中哪个双颊飞霞,媚眼如丝的人儿,喃喃地念道:“除我之外,还有谁能担当得起你的心意?”
今晚,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情,然后便要离开,这座收留了自己五年之久的王府,和那段禁锢着自己的无望的感情。
这件事情,她已经统筹完毕,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成或不成,由不得穆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宝儿的眼皮开始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窗外掠过一道黑影。只在须臾之间,那黑影便已进得屋内,拜倒在她膝下。
那人开口,声音温文而稳重:“公主,您所嘱托的事情,我已经施法为您办成。王爷很快就到了。”
宝儿微笑道:“好。不愧是咱们姜夏的第一巫师即墨桔。你先回去吧,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即墨桔微一点头,道:“公主谬赞了。”
话音刚落,人已在窗外丈余之外。
即墨桔人没走多久,外面便传来“王爷到”的报门声。
宝儿站了起来,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近,却少了一份矫健,多了几许机械,心中顿时百位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于喜欢的男人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了?可是,如若不是提前派遣即墨桔前去施“离魂计”将穆清离魂,那么,她怕是永远也等不来他向自己房间靠拢的的这一天了。
穆清拖着步子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身棉质白袍,胸口散开,露出一大块结实的胸脯。赤脚穿着一双棉鞋,显然是已经睡下,被施法后身不由己来到这里。
从小生长在异邦,素来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宝儿,忽然从心底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是羞赧还是什么,只觉得脸上烧得发烫,心也忽然跳的厉害。
穆清已经进了房间,却并不停步,一直走到宝儿身边,和她不过尺余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宝儿仰起脸,毫不意外地碰到他那双豪不似平常神采飞扬的双眸。她觉得自己应该如同往常一样,和他打一声招呼才是,想了半天,只是道:“穆清,你看,我美吗?”
已经离魂的穆清,当然无法做出应答。只是全无反应地看着她,表情和如方一般无二。
宝儿微笑着叹气,伸出手来牵住他的大手,那手因为魂灵被控的关系,冰凉如水。
“你知道么,我已经决定要在今晚把自己——把自己给你。”她牵着穆清的手,慢慢地向那张早已铺好的床走去,咬着嘴唇,有些苦涩地说出这句话,“这不是我想要的方式,我知道这也不会是你想要的方式——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到了床边,她扶着穆清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
她沉默地望着他,可是他并没有任何表示。从开始,到现在,他眼中从来没有过她,她是知道的。她总是对他直言,她是多么地爱他,她受不了每天看到他对她这个在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女人熟视无睹。她总是愤怒他的无心,公然地骂他,也在心底暗暗咒过他。可是,从没有哪个时刻会像现在一样,她会如此没有选择地,被他的冷漠和无视折磨得说不出话来。
她望着他的脸,认真地说:“我爱你,所以我要先将自己交给你。不管以后怎么样,我要让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这样做了,我该对你说抱歉吗?可是,我是逼不得已。”
想了想,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便又道:
“这是我私人的情绪,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你不必知道,以后我也不会让你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但是作为纪念,我想,我应该在你身上留个烙印。”
说罢,缓缓地靠近他赤裸的胸膛,狠狠地咬了下去。
被咬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咬人的人已经湿了眼眶。
“睡吧,穆清。”
灯灭了。
[正文:第六十五章 冬日阳光]
穆笙将那块玉观音放到许蝉儿手上,轻声道:“玉回来了,你看看,是不是你的那块。”
许蝉儿低下头来,一眼瞥见淡青色的玉观音上,纂刻着“椿蝉”二字,只觉得悬挂在心头的那块无形的大石,终于悄然着地。
她望向穆笙,简简单单地回道:“是。”然后便向棠三要了剪,将穿在玉上的旧绳绞掉,换成一根新绳,重新戴在脖子上。
从始至终,她没有多看穆笙一眼,也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穆笙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出口。只淡淡地叮嘱棠三好生照顾许蝉儿,便离开了。
见得穆笙的身影远去,棠三便凑到许蝉儿床前来,问道:“主子,皇上刚才盯着那玉观音上的两个字看了半晌,可是到底没问出口。”
“是吗?”许蝉儿微微皱眉,道:“我并非不想说,只是他没有发问。”
棠三的脸上有几分迷惑,道:“主子的身世之谜,虽说到现在也只有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可是整个后宫里,恐怕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样一味地只瞒着皇上,我觉得不太好。”
许蝉儿微微一笑,道:“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能不知道吗?如果他真的在意我的身份,我还有可能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吗?”
棠三顿时有所领悟,点头道:“原来如此,竟是我糊涂了。只是皇上不问,主子也应该主动开口说才是啊。主子接连几天都没好脸色对皇上,这样好吗?”
许蝉儿并不答话,只活动活动手脚,还有些疼痛,只是已远不如先前那般剧烈,看了一眼门外,冬日的阳光正好。便撑起身子,努力坐起来,道:“今天天气很好,咱们去外边晒晒太阳。”
棠三见许蝉儿自苏醒后便一直懒懒的,一直担心她会因为此次的劫难而伤了心气,此刻见她性质这般好,心中说不出的欢喜,便忙不迭地扶她起身,穿衣,然后搀着她慢慢地走到户外。
许蝉儿几天以来,已经下地试着行走过好几次,一次比一次走得好,脸色也恢复到健康的红润色。换做是别的贵妇,经过这样的生死劫,没有三两个月都下不了床,为此,许蝉儿笑言,自己本就是乡下人,身子自然比别人经得起折腾。
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阳光了。猛一出门,见到漫天的金光无遮无拦地照耀着凡尘,在阴霾间藏了许久的身子被太阳晒着,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和舒展。只觉得心中一阵通透,几天以来的郁结和不快也随之少了大半。
棠三见许蝉儿高兴,心中也乐和,笑道:“如果能一直这样,过日子,晒太阳,还真是件不错的事情呢。”
许蝉儿笑笑,道:“这话对寻常人说说也就罢了。换做咱们,只能算‘偷得浮生半日闲’。现在我身子没好利索也就罢了,再过几天,纵使有时间晒太阳,怕是也没这心思了。”
棠三有一句每一句地听着,忽然一眼瞥见一株枯萎的玉簪花,知道是许蝉儿先前种下的那株,不由得心中一惊,怕许蝉儿看见了心情又低落起来,便有意遮掩着许蝉儿的视线,在她身前倒茶滴水,又忙忙碌碌地给八宝盒里装上各色点心之类,不停地在她眼前晃动。
“三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许蝉儿岂能不知她的心意,倒先笑了起来。
棠三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是怕主子看了那样的东西,又伤了心。”
“你见它枯了萎了,便道它是活不长了的,是么?”许蝉儿微笑道,“万物枯荣,视时节而定。你何曾见过一株在冬天里长得碧绿欲滴的玉簪?”
棠三只怔怔地望着那和许蝉儿的命运如出一辙的玉簪,轻声道:“那么说,既熬过了寒冬,咱就什么也不怕了,是么?”
许蝉儿微笑道:“嗯。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