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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即想到这个男人浪荡的名声,和先前卫明礼对自己说的,他和那个叫宝儿的女子之间的牵连,心中便莫名地烦躁起来。
说到底,穆笙所念念不忘的女子,总是不能让自己释怀。
转念一想,穆笙现在所在意的是自己,即使他曾经流连在别人的温柔乡,终究已成为过去。自己又何必对他的过去计较呢?想到这里,心中的燥乱又慢慢平息,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你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微笑,所为何事?哦,姑娘,我还没有走,你就开始想自己的小小心事了么?”
穆清的戏谑的声音传到耳际,许蝉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了,心中一慌,脸上泛出丝丝红晕。
自己已是穆笙内宫中人,为何这穆清和自己相识以来,每句话都说得如此暧昧?逢场作戏做惯了,自我感觉太好么?
她的俏皮、她的皱眉、她的微笑,她的心事,所有一切全部隶属于穆笙,和他这外人又有什么干系了?
“王爷对蝉儿的表情变化观察得倒很仔细,”许蝉儿仰起脸,微笑道,“不知道王爷是否永远都只对他人的所爱感兴趣呢?”
这话不仅嘲弄了他对自己的轻薄,而且一语双关,暗指到那个叫“宝儿”的女子,问得十分大胆。但是许蝉儿却并不觉得唐突,因为她在心里已经将对方归到“放浪形骸,无须好言相待”的那一列。
穆清一愣,随即领悟,皱眉道:“我早知道你伶牙俐齿,可不知道你还有含沙射影的这套功夫。”
许蝉儿别过头去,再不去看他。
因为此刻他瞧着自己的眼神,虽谈不上凌厉,却已变得遥远,且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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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来宫池宿,叩见太后。”
庭下的青衣男子,声音如珠玉一般润滑动听,眉眼却也如珠玉一般冷清淡然。
太后享有万乘之尊,所有来她详宁宫拜见的人,无不对她弯腰屈膝,阿谀奉承,极尽讨好之能事。可是眼前这个男子,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便再无言语,表情亦云淡风轻,从容之极。
有多久,没见过这等清冽的男子了?
太后心中一动,柔声到:“平身,赐座。”
这个自称为池宿的男子,只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声谢,便立了起来,挺拔而清瘦,坐在太后指赐的位置上。
“哀家安排的住处,卿等住的习惯否?”太后关切地问道。
池宿低首道:“蒙太后悉心安排,禧来宫干净舒适,池宿和戏班众人都住得很好。”
“嗯,舒适就好,”太后微笑道,“池爱卿不必拘谨,说起来,哀家还是你的戏迷呢。”
池宿淡淡道:“池宿不过区区一戏子,会的只是吹打拉唱,博人一笑而已,太后过奖了。”
太后见池宿言语得当,不媚不谄,心下更是多了几分赞赏。
细看他时,眉清目秀,轮廓分明,分明是一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美男子,不由赞叹道:“哀家从前在戏台上看见爱卿,只觉得风姿柔美,翩翩似天人,今日得见真面目,却比在戏台之上更多了一份俊雅和沉静,更令人倾倒。”
“池宿肉体凡胎,乃俗人一个,如何堪当太后这般盛赞——太后今日召池宿前来,能问所为何事否?”
太后一愣,随即正色道:“爱卿倒比哀家。也罢,那哀家就说正事。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让你见个人。”
[正文:第十九章 习戏]
“容儿,出来吧。”太后朝后笑道。
只听珠帘后一阵窸窸窣窣,澹台明容从里间走了出来。
池宿虽未见过她的面,却从她身上穿的明黄闪金缂丝凤纹宫褂,便立时知道了她的皇后身份,当即便下座拜道:“不知皇后娘娘也在此,请娘娘恕罪。”
澹台明容也常陪太后看戏,因此认得池宿,便轻点头道:“不知者无罪,平身。”
方才太后与池宿的对话,她在帘后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明白太后把这个戏子叫过来做什么?又让自己与她见面,有何用意?
“哀家还记得池爱卿的一曲《贵妃醉酒》,唱的明婉动人,”太后笑道,“不知道池爱卿能不能为哀家和皇后即兴唱上一段呢?”
池宿迟疑道:“池宿接到太后诏令,便匆忙赶来,只是随身并没有带戏服,此间也没有弹唱的器具”
太后摆手道:“无妨,无妨,哀家只是突然来了性质,想听你唱一曲罢了。”
“既然如此,池宿不能扫了太后的雅兴。清唱难免单调,太后、皇后勿要嫌弃才是。”
见太后微笑着点了头,池宿便更不迟疑,略清了清嗓子,摆起架势,唱到:
“见玉兔哇,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
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水面朝
长空雁,雁儿飞,呃呀雁儿啊
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
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
池宿戏班出身,专攻旦角,这出《贵妃醉酒》乃是他的成名段子,已不知道唱了多少回,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使是清唱,池宿只略微走了几步,便把那醉后的杨贵妃的娇憨神态拟得跃然而出,而唱词更是绝妙,醇厚且圆润,细腻婉转,堪称妙绝。
太后在旁边听得摇头晃脑,如痴如醉。澹台明容却不以为意,心思全不在池宿身上,只是怕扫了太后的兴致,勉强坐着听了下来。
一曲唱罢,太后竟起身拍掌叫好。
澹台明容借机站了起来,向太后秉道:“容儿身子些困乏,先回福禄宫歇着了,明日再来向您请安。”
太后瞪了一眼澹台明容,道:“不许走,你就跟着池爱卿学方才的这段曲子,学会了为止。”
说罢,笑着转向池宿,道:“池爱卿没什么问题吧?”
池宿也是一凛,虽不明白太后的用意,却也只好回道:“只要皇后娘娘不嫌弃,池宿当然没有异议。”
澹台明容惊讶道:“姨妈为什么要容儿跟戏子学这套把戏?莫不是取笑容儿粗鄙无知?”
“不要多问,详宁宫多的是空厢房,你随便挑一间,现在就随池爱卿去习曲。”太后懒懒地挥手道,“去吧,等学成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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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今天为什么召你,你做什么去了?”宝妃端着一个精巧瓷盘,漫不经心地取着盘中由婢女们剥好的葵花籽。
池宿只是沉默,将一旁婢女手中的葵花籽拿过来,自己亲自动手剥起来。然后将那剥好的瓜子,一粒粒递在宝妃的盘中。
“我问你话呢,”宝妃打开他的手,挑起秀眉,“太后今天突然召见你,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池宿凝视着她那双水波盈盈的杏目,问道:“你先别问我这些。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推说自己身上不好,拒而不见我,是为了什么?”
宝妃冷笑道:“我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了,你管得着吗?”
池宿霍然起身,眸子里闪着亮光:“是了,我今时今日才明白,我池宿对你张宝仪而言,只是一张用过就丢的废纸!”
宝妃一声不吭地推开磁盘,歪起头看着他:“我不想把话说得太过绝情,你也是个聪明人,既然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你何必多此一举,巴巴地来我这里找难堪?”
池宿的嘴角,漾起一丝清冷的苦笑:“罢了。这是最后一次。张宝仪,你自己要保重。”
说罢,便转身,缓缓走开。
那身影,寂寞而清癯,熟悉,潦倒。
宝妃的眼中,蓦然浮起一层迷蒙的水汽。
“站住——你给我回来。”她连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池宿立住,却并不回头。
他太了解她,任性,自尊,反复无常。
稍停片刻,他忽然又觉得自己的犹疑蠢得可笑,便义无反顾地迈开步子。
“池宿,你给我站住!”身后的宝妃几乎是尖叫起来,“回来!现在就回来!”
“回去做什么?回到你身边,好听你差遣,任你戏耍?”他忍着悲哀猛然转过身来,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