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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吓得不敢说话,只听太后怒气未消地斥责道:“我早跟你说过,笙儿性子冷清古怪,你越是在他面前装神弄鬼,他越看不起你。别说是你了,连我这个做娘的都要看他脸色说话行事。当日他在我寿席上砸了那血珊瑚以后,甩袖就走,到现在,你看看,足足十天没进过我这详宁宫的门槛了!”
皇后垂泪道:“皇上的性子如此古怪,连您都琢磨不透,更别说我了”
太后似被触动心事,默然不语,半晌方长叹一声,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少不得我亲自出手,帮你们小两口调解调解。”
“真的?”皇后大喜过望,只是眼中的光彩很快就暗淡下来,“可是,皇上连看都不愿都看我一眼,容儿根本连亲近皇上的机会都没有”
太后苦笑道:“说你不开窍你还真是不开窍,机会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哀家当年要是也跟你一样,到现在坐在这太后位置上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皇后点点头:“姨妈说的极是”说完这句话,眼中却仍然是一片茫然。
“对男人要取悦,你尽干那些不对他胃口的事情,他怎么会对你有兴趣?”太后无奈地说,“容我想个法子,给你好生安排安排。”
正说着,太监刘明义进来禀报:“禀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遵太后娘娘的懿旨,新晋的戏班子已经进宫,奴才来请太后的示下。”
太后一听,立时喜上眉梢,笑道:“是么?安排妥当了么?”
刘明义回道:“已经安排到皇宫西侧的禧来宫住下,奴才已命他们每天按时演练戏曲,随时听候太后的差遣。”
“很好,”太后点点头,“你手脚麻利,倒比哀家想的还周全。下去领赏吧!”
刘明义谢过,刚要动身,又被太后叫住:“慢着,池宿可来了么?”
刘明义满面堆笑道:“池宿一向是太后最喜欢的戏子,又是戏班中的顶梁柱,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他啊。太后放心,奴才给池宿大人专门安排了住处呢。”
“你一向深知哀家的想法,”太后满意地笑了,眼中的意味却让人捉摸不透,“你现在就去戏班,把池宿传唤过来,就说哀家有事找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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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蝉儿留了心,顺着若有若无的琴声一路寻过去,那琴声忽然又没有了。
若不是这几天连续听到它在自己的耳边旋绕,确定这琴声必有其主,许蝉儿简直要疑心是自己在幻听了。
许蝉儿本是不会弹琴的,只是做了贵人之后,才开始有意地练起琴来,并且逐渐体会到其中的乐趣,越发地迷恋上那种清逸而宁静的声音。
事实上,在穆笙真正介入她的生活之前,多半的时间里,她都是藉此来打法宫中冗长而闲闷的日子。
虽然知道自己离读琴的境界还差得很远,她却能隐约从这琴音中,听出些许寂寥的味道来。听声如见人,她能感觉得到,在琴弦上轻舞的那双素手,必定同自己的一样,轻灵且寂然。
半个时辰以前,她还在自己的春筱宫里,静静地聆听着这琴音,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冲动,指示着她,让她悉心打扮,并且拒绝了碧云的陪伴,独自一人循着琴音过来。
或许是宫中的日子太过寂寥,即使有了穆笙的呵护,也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怎么也填不满。
她明白,自己可能,只是需要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而已。
在蜿蜒的园中长廊之中,兀然地出现一座建造得十分精美的小亭,影影绰绰有人端坐在里面,琴音正是从那边传来。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许蝉儿仍是在看清琴的主人的时候,大吃了一惊。
一身长襟的华丽衣衫,一盏瑶琴,那身形魁梧而挺拔,背对着自己,竟然是一个男子。
既然不是自己期望中的清丽女子,许蝉儿心中有些失落。如此以来,她觉得没有继续前行的必要,于是不声不响转了身,想要往回走。
“既然来了,不坐坐再走么?”一个询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许蝉儿心中一惊,这声音听来有些耳熟,仿佛在哪个地方听过似的。
忽然想起自己在某个无所事事的清晨,邂逅的那个怪异王爷,许蝉儿蓦然回头,果然映证了自己的想法。
那人已经将身转了过来,正对着许蝉儿,嘴边挂着微笑,不是贤亲王是谁?
此人不笑也就罢了,一笑起来,本来还称得上俊朗的容貌,便带了一股轻浮的意味,令许蝉儿很不受用。
许蝉儿暗想,这个人真的很不适合微笑。
“过来坐坐吧,抢我东西的玉簪姑娘。”贤亲王热情地高声招呼,不管不顾的样子。
许蝉儿浑身不自在,如果被路过的太监或者宫女看到,这成什么样?但是对方好歹是个王爷,上次因为不知情,自己已经对他不恭不敬,这次无论如何也得给他留点面子。
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慢慢地走了过去。
[正文:第十八章 御用花匠]
“我的玉簪怎么样了,开花了没?”贤亲王看她坐下,劈头就问。
他在干什么?到底是在问花,还是在问自己?
如果问自己,那岂不是赤裸裸的调戏?
许蝉儿心中不快,她虽然喜欢那株玉簪,却不想因区区一支草木,而和眼前这个王爷纠缠不清,当下便回道:“玉簪还在含苞欲放之中,只是不曾吐蕊。王爷如果惦念那支玉簪,蝉儿还给王爷就是了。”
“我说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恕不回收。”贤亲王慢条斯理地说,“况且,玉簪自当配美人,如果插在我这大男人头上,岂不大煞风景么?”
许蝉儿微微一笑,环顾四周道:“王爷好雅兴,寻到这么一个妙处来弹琴抒意。不过,这里乃是后宫重地,素来严禁男子随便出入,即使是皇亲国戚也不例外——蝉儿斗胆问一句,王爷您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就同你说过,我是这里的花匠,”贤亲王踱到亭边,靠着在长石凳上坐了下来,一脸的舒服安逸,“不过看起来,你并没有把我的话当真。”
许蝉儿低眉不语:糊弄她么?王爷和花匠,这根本是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词语。
“你还是不信。你在心里把我的这个解释打入了冷宫,”他笑着揭穿了她的想法,“好吧,为了证明我的话,给你看看这个。”
说罢,低头解下一个明晃晃的腰牌,随手递了过来。
许蝉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纯金铸造的金牌,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牌面上龙飞凤舞地雕刻了四个大字:“御用花匠”。
如果是御花园里的普通花匠,随身带的顶多是一块不起眼的杨木腰牌,而且上面会标注花匠的姓命、所负责的区域等等,哪里只是四个简单的“御用花匠”而已!
“这腰牌,世间独此一个,是先帝赐给我的。”贤亲王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不过那四个字,倒是我自己题上去的。”
果然!又是一个皇家供奉养出来的大闲人!做王爷做得腻了,跑到御花园里来带差,真正是吃饱了没事,穷极无聊
许蝉儿不动声色地皱眉,她已经能想像到眼前这位悠闲自得的王爷,平日所过的是怎样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了。
“蝉儿今日真是大开眼界,”许蝉儿淡淡地说,“王爷高位厚禄,衣食无忧,还能屈身来御花园劳作,果然是当朝风流人物。”
“小姑娘怕是嘴上说风流,心中骂无聊吧?”他收了腰牌,微笑地瞧着许蝉儿,“还有,你这王爷二字叫得很不动听,我能请你收回么?”
许蝉儿抬起头,清脆道:“那么,我该喊王爷什么?直呼你的名字吗——穆清?”
“也可以,”他满脸的不以为然,“名字这个东西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知道穆清这两个字指的是我这个人就好。”
说罢,似是百无聊赖,有意无意地伸手在琴弦上一拨,发出清幽的几声响。
听到琴声,许蝉儿这才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没想到琴声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大男人,不由得暗自好笑。
“你笑起来,倒比板着脸的时候俏皮得多。”
许蝉儿蓦然抬头,碰见了穆清耐人寻味的眼神。
他如此轻浮,她本该恼怒才是,只是出乎意料的,乍一和那眼神相触,心里竟浮现出“澄净”这样的字眼。
但随即想到这个男人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