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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仙君,欠了她的。”
青羽一直看着窗外,临街的窗子外正好能瞧见在街道上胡乱晃荡的七娘,单薄的身影渐渐离开了视线。然这一瞬,他仿佛又瞧见了悠远记忆中的那一抹银红色背影,纤长而又孤寂,像极了傲霜临立的梅。
“对了,和公主的婚事,大公子准备的如何了?”
想起公主那张千娇百媚的容颜,梅子卿垂眸笑了笑:“大抵是差不多了。如七娘说的,阿妩她是个好姑娘,她心中有我,我自然也会好好待她。”
见过文昌帝君之后,再遇见其他什么神仙,七娘果真已经习惯了一般,再不知道吃惊是何物了。
那穿着花青色衫子的仙人在半空中现出身时,七娘正捧着新暖好的酒水往院子里走,一眼瞧见他,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等着他发话。
他果然道:“你就是裴家七娘,裴蓁?”
她不知自己的名气何时变得这么大,不论是地府的鬼差,还是九重天上的仙君,竟张口就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来。
七娘点头,见他缓缓落到身前,又道:“仙君是来找帝君的?”
秋夜的风吹在面上,有些微凉。那人就立在七娘身前,一言不发,良久扬唇轻笑:“非人非鬼倒和他一样,是个难得的妙人。”说着,又走近了几分,嗅了嗅:“就说气味有些熟悉,怕是同他呆久了,身上沾染了些檀香。”
他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出的气就拂过面颊,七娘空出一只手捂着发烫的半张脸后退一步,怒道:“仙君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失礼?”他想了想,手指抚了抚下唇,良久方才道,“还真是不觉得呢。”
七娘大惊。这世上,厚脸皮的神仙怎的就有这么多。
他拿走一壶酒,仰头“咕噜”灌下,又随手将酒壶往身后一扔,一抹嘴:“今日不过是来探望探望我那未来妹婿,顺道过来瞧瞧你。”
还来不及大骂一声“偷酒贼”,七娘愣住:“妹婿?仙君便是文昌帝君座下的大司命?”
“本星君专管人之生死寿命,确是大司命无误。”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好了,要探望的人都探望过了,回头还得麻烦姑娘代我同帝君大人念叨一声,我就不去蹭酒喝了。”
七娘鼓起脸,瞪着他。
他笑得颇有些深意,伸手便去戳七娘的脸颊:“虽颇有些怀念当年,但瞧见你如今这般样子,觉得倒也不错还是早些恢复吧,七娘,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七娘闭上眼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什么当年如今的,她全然不知大司命说的是什么。
“你要磨蹭到何时,刚热好的酒都要凉了。”
青羽的声音突然传来,七娘瞪眼,指着身侧大怒:“酒都被人喝掉了!”她还未解释完,青羽已笑了起来。
“酒是见少,可你说的人在哪?”他绕着七娘转了一圈,没见着除彼此外的第三个人。
七娘急得差点咬到舌头,辩解道:“方才还在的,他还说让我同帝君念叨一声,就说大司命来过了,不去蹭酒喝了!可是他都已经喝掉一壶了,哪里还没蹭过!”
“那位倒的确是个不拘小节的仙人,蹭酒什么的,于他而言不过是小意思。”
拾起被扔在地上的酒壶,确有在其上感觉一丝仙气,应当是大司命来过了,青羽回头对着她道:“他还同你说了些什么?”
想起那人很有深意的笑,七娘略有些不高兴:“他说:‘虽颇有些怀念当年,但瞧见你如今这般样子,觉得倒也不错还是早些恢复吧’。也不知那位仙君到底是怎么了,尽说些听不懂的话。”
诚然,大司命说的都是些七娘听不懂的,但对青羽来说,却是一字一句的烙在了心底。
“不懂就不懂吧。”
“你们神仙真的都神神叨叨的。”
“嗯,嗯,都神神叨叨的,赶紧去暖酒。”
“你们都不会醉的吗,这都第几壶了?”
“等你喝过仙酿后再喝这个,你就知道真正的酒到底是什么滋味了。赶紧去吧!”
磨叽了会儿,到底还是把七娘推回膳房温酒。正回头,却见本该在院子里和留白对饮的文昌帝君站在了身后。
天已经黑透了。仆役们点起了夹道的灯笼。一盏盏灯笼团起暖暖的光,映着文昌帝君半张脸孔清亮无比。
“阿椿来过了?”
他这么问,青羽点了点头。
“七娘果然你没告诉她那些事?”膳房的烛火忽明忽暗,站在他这个位置,远远地只能瞧见七娘映在墙上的摇晃的影子。
“时候到了,自然会知道。”
“你寻了她这么多年,现在却不急了。”
青羽回头。膳房里的七娘手忙脚乱地在那暖酒,一不小心烫到手指,还下意识惊叫起来。他忍不住摇头轻笑,回道:“千年都等过来了,还等不及这些日子么。再说,我同她说过,她便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至于她心底是如何想的,便不是我能言说的了。”说完,往膳房走去,边走边扬声道,“七娘,你是不是在里头偷吃了,怎么还没热好酒?”
回应他的,是少女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你才偷吃!”不过,新来的厨子做的桂花酥挺好吃的。
“哈,你没偷吃那粘在嘴角的是什么?”
“唔”
抬眼往膳房里看,那身形瘦弱的年轻男子笑得一脸宠溺,正弯腰伸手去抹少女的嘴角,瞧见粘在他手上的桂花酥渣滓,少女腾地红了脸,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收回视线,帝君垂下眼帘,默然握了握拳头,声音压抑着一丝的轻颤:“阿妩”
“不过多睡了几千年,九重天上的神仙小辈们竟然一个个都变得喜欢往凡界跑了。”
月光清冷冷地照在地上,花青色衫子的大司命端立在半空中,面上恭敬地对着同站在一旁的神仙掬手:“帝君也是为了小仙那不成事的小妹方才下凡的,还请上神莫要责难。”
那说话的神仙黑发玄衣,面容冷傲,凉凉地望着底下笑没了眼的游魂,良久,启唇道:“她是谁?”
“上神问的可是裴家七娘?”
“裴家七娘吗?”
他看着,目光沉沉。
☆、024。为她本君心甘情愿
一个月后,梅子颢因仗着梅家成为皇亲国戚的由头在莱州城内横行,最终惹了众怒,因公主的求情,只判他带着妾室通房逐出梅家,三房一下子没了男丁。可青羽和七娘心知,那仗势欺人的罪名不过是个名头,最根本的却是当年三房在梅子卿身上下药的事被公主知晓了。大房早年出嫁的女儿难得回了一趟莱州,一夜相谈后,也不知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了父母,便准备待梅子卿成亲后随着她一起住到婆家所在的小城去。
又过两个月,梅子卿迎娶公主。
当自王都而来的公主凤驾缓缓入城,他二人的事传到天君耳里,终究震惊了九重天,然文昌帝君一人承担下了所有罪责。
不知为何,看着红色的长龙缓缓经过茶楼,向着梅家走去,七娘想不起对公主的那惊鸿一瞥,想不起昏黄烛光中梅子卿品茗下棋的面孔,想起的是文昌帝君看着少司命时眼底浅浅的悲哀的笑意,以及脑海中那一个月牙白的单薄身影。
“逆天改命,私下凡界,当受雷霆万钧之刑,驱四海逐八荒”
“七娘,你在念叨什么?”
“没什么,脑子里一下子想到句话,随口就说出来了。”
七娘摇头,拿过信男信女摆在佛龛上的供果,往身上随意擦了擦就往嘴里塞。听说文昌帝君甘愿代少司命受罚,青羽留书二话不说回到天上,梅家忙着准备迎娶公主的喜事,她也不愿待在那儿看着满眼的红色,便去到城隍庙,寻留白说话。
在凡界月余,于九重天而言,不过是一会会的功夫。南天门处重兵把守,守门的小将一见来人,忙不迭抱拳道:“鹤君!”
若此时七娘在身旁,瞧见青羽淡漠疏离的脸,或许会觉得这人变脸的功夫不弱。
“帝君如今在何处?”
“这”
九重天上谁人不知南极长生大帝的得意弟子青羽,因原身是鹤,旁人都恭敬地称他一声“鹤君”。明面上看着,是个文弱的神仙,对人总是温文儒雅,可有过接触的仙僚心里都清楚——他哪里是真的文弱,九重天上原身为鹤的仙人不在少数,可大多都是些能文不能武的,而鹤君青羽,那是实打实的一名武将。
冷眼瞥来,守门小将抖地一怔,打了个激灵:“帝君他应该已经被送回文昌宫了”虽没见过鹤君杀敌,却也听说过这位武将在天界的名头,被他这么一瞥,四肢顿时蔓生寒意。
如守门小将所言,文昌帝君已经被送回了文昌宫。青羽一路疾行,连身旁有玉清宫的仙婢屈身拜见也视若无睹。
文昌帝君脸色有些苍白,见他直直闯进寝殿,笑道:“若让旁人见了,还以为这是出了什么事。”
青羽蹙眉:“帝君以为,以一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