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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留校已非易事。从这一年开始,想留校当授课老师,必须是博士,而且还不能是本校直升的“学术近亲”。虽是科研名额,总算能曲线救国。
赵真颜把选择的结果告诉屈志远的时候,他涌现出难得的惊喜,“我不敢问你,怕你会选那个管培,到时你就会离开这里了。”
赵真颜已经跟他熟稔很多,开玩笑道:“如果我走了,你会怎样?”
“我想办法调过去。世界之大,岂能无处容身。”
“这边天熟地熟,你舍得走吗?”
“大不了就安于现状,不思进取,颐养天年。很多人到退休也不过一个科长,不也好好的?”
赵真颜有些感动,“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屈志远甚觉安慰。
他平生做事是讲究一个投入产出的。没有报酬的事,他甚少去做。他的付出,要以回报来计算。在他们关系还没确定的时候,颜定邦给了他一个难题——一边是赵真颜这个还不能确定的收益,一边是可能会造成巨大损失的投入。
颜定邦说话的时候哪里像一个公安厅厅长,倒像港片里的黑道头目,“我的船不能翻。你不出手,我就只能拉她上船。要翻,一起死。”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已经吃定了屈志远会为赵真颜出手。
屈志远不是没有犹豫过的。他还年轻,犯不着去招这些事。权衡再三,他给了一个条件,“只能这一次。今后,你不要再把她拉进来。”
他安排了饭局。在饭局上,颜晓愚使出浑身解数,又坐大腿,又拉着对方的手把酒倒进她的领口,她醉得一塌糊涂,却握着房卡娇憨着说:“您送我回房间,我走不稳了。”
屈志远目送颜晓愚几乎是贴着那人,一同离开。他就知道,他的锦绣前程里,从此埋了一颗地雷,只因为赵真颜。
英雄难过美人关。
幸好赵真颜说:“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不然他实在很失败,天量投资,血本无归。
教工宿舍还没分下来,学生宿舍却催着走人。
屈志远递给赵真颜一串钥匙,“空闲的房子,你可以先把东西搬过去。”
她接受他的好意,不过一等宿舍分下来,就即刻把钥匙还了他。
偶尔去他家,她过了10点就要回去。屈志远有一次应酬完,赵真颜帮他泡了醒酒茶,拧干热毛巾,正欲走。
屈志远仗着醉意问她,“不如你别回去了。”
赵真颜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的样子,令屈志远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禽兽。在赵真颜走后,屈志远百思不得其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而他自问已经非常规矩。
他吻过赵真颜一两次,每一次都点到即止,她居然还瑟瑟发抖。有时候并排走着,他顺手揽住她的腰,就会感觉到她浑身都绷紧了,他就只好把手放下来。
他够绅士的了,以他的年纪,简直可以给自己竖个贞节牌坊,挂个柳下惠勋章。
只能怪她过于保守了。屈志远想,保守也是好事,娶妻娶德。
屈志远把赵真颜的爸爸和阿姨接过来,要司机和秘书天天陪他们逛,一直陪到两个老人家待腻了喊着要回去为止。
他的父母也来过一次,很是喜欢赵真颜——她一向是有长辈缘的。他妈妈已经为儿子的不解风情愁了十年,现在居然听说他自己找了一个对象,心里焉能不高兴。过来一见,低眉顺目的,怎么能不高兴。虽然家境略差了些,但这都是次要的了。她妈妈为了让赵真颜没有后顾之忧,居然拉着她的手说:“虽然你伯伯快退休了,但是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和你们住,怕你们嫌我们烦。”
赵真颜只怪屈志远太主动,“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了?你又是自作主张接了我爸,又是搞突然袭击让我见了你爸妈,你这不是让我骑虎难下,非嫁你不可了?”他一向有谋略,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唯有不松口,坚决不松口。
第三部分 第76节:灰蓝海上,一抹红装(5)
在赵真颜看来,结婚之前,至少要经过2年左右的恋爱,才能把对方看清楚。
她毕业不过大半年时间,匆匆嫁人是她想也没想的事。
好的生活在向她招手,她迟迟不肯回应。
第二年,院里组了一个学术交流团去台湾。
院长带队,她当助手,十余个硕、博士生,去那边待一个月。
上学校大巴,预备去机场的时候,她还特意往窗外望了一圈,发现没有屈志远,心里惊奇——他这么讲究战略战术的人,如今是他的攻坚战时期,怎么都不来送行。
她坐下来,有人递了一包大白兔给她,“我不敢保证那边有没有上海产的大白兔,就给你买了一些。”
原来他早就在车上就座了。
“要开车了,你下去吧。”她不太好意思在学生面前展露私人生活。
院长坐在最前排,回过头来说:“小屈没跟你说?他和我们一起去,算是顾问。”
“你疯了?不上班了?”
“休假了。年假事假一起休。”
赵真颜只好轻轻埋怨院长,“他怎么会答应你这么荒谬的提议?”
“他是我导师,你忘了,我算是你师叔级人物。”
赵真颜把“大白兔”还给他,“我生气了,我的工作场合,被你搅得性质都变了。”
在台北停留三天,师生们结伴去著名景点观光,心照不宣地没有通知赵真颜,权当做顺水人情把她丢给了屈志远。
屈志远跟过来,摆明了就是在攻坚,往俗了说,就是公关。公关的目的,就是让她点头同意嫁给他。赵真颜也不明白她的无名之火从何而来。为他志在必得的骄傲,还是为他破釜沉舟的狠劲?她在发改委实习过,明白“一把手”请假一个月是多么多么地长,多么多么地难。他这样就是在逼她!
赵真颜一个人去了附近的诚品书店。
到了没多久,发现屈志远不知何时也跟来了,也不过来骚扰她,拿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她被他彻底打败了——他没有说谎,他真是熟读毛选的,军事思想运用得很好。
赵真颜走近前,合上他手中拿的书,是一本林怀民的《跟云门去流浪》。她板着脸说:“何必为了讨我高兴看这个?”
他回答得坦诚,“跟你找点共同话题。你背着我偷偷来这里,太不厚道了。”
她语塞,只好说:“算了,我收回生气。”
他们在台北的街头漫步;屈志远忽发奇想,“不知道忠孝东路在哪里?”
不得不说,在远离工作的场合,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无趣。赵真颜想起“歌神”袁阳;从前也是爱唱《忠孝东路走九遍》的,兴致上来了,“他们去101,我们就去忠孝东路,走!”
到了忠孝东路才知道,这条路很长很长,走一遍已经两腿发软。
屈志远摇头,“要多有体力才能‘走九遍’?”
赵真颜说:“你不懂,小情侣在一起,走十九遍都能走下来。”
“那为了考验我们,我们至少走上三遍。”屈志远吓她。
赵真颜已经找到一个冰饮店坐下,向屈志远告饶道:“我明天还要去故宫的,腿不能残掉。帮我叫一份仙草蜜。”
趁着看饮料单的时间,赵真颜小小地放纵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才的对话,令她想起若干年前,沿着环岛路、大学路、演武路,一直走到轮渡的壮举。那天她穿着当礼仪的高跟鞋,十个脚指已经都是水泡,却忍住不想说,只希望永远跟上颜昇的步调,希望那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现在她穿着平跟鞋,倒没有那么好的体力了。
已经路非路,人非人。
颜昇,现在是她陪你在走路吗?
“你要不要放蜂蜜的?”屈志远打断他。
“要,越多越好。”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看着屈志远把调好的蜂蜜水浇到她碗里,赵真颜踌躇满志地说:“我们再走一遍。”
后两日,他们一起到故宫看了“白菜玉”和“五花肉”。《海角七号》刚开始上映,他们也去看了,听闽南语听得很过瘾。赵真颜在闽南语上不过是半桶水,遇到听不懂的土骂,就叫屈志远翻译。他们运气也够好,还恰巧赶上云门舞集的《薪传》。屈志远一边看一边打呵欠,但半点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赵真颜慢慢也就原谅他了——他跟过来也好,至少看表演都有个人做伴。
第三部分 第77节:灰蓝海上,一抹红装(6)
往后的整整一个月,他们都在待在义守大学。
学校位于观音山上,上山的路要费掉很长时间,因此“迟到”是学校一景。常常课时过了一半,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