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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暖香,若有若无的漫过垂地的轻纱帐。
床上的晔謦翾扶着床架摇晃着才勉强起身,扯下木施上的轻纱外衣披上,掩住通身霞色,双脚下地,步履不稳朝外走去,一步一步挽起重重轻纱。
公仲孜墨不知何时上来,身上穿着雪白的亵衣,看着要比她身上若隐若现到底轻纱裙要显得整齐。
伸手楼上她的腰,带着她一同,挽纱,相携来到梳妆铜镜前。
“翾儿,坐下,我替你梳妆。”
“子皙,坐下,我替你绾发吧!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话,意思竟也几乎一样。
他们相视着笑,她牵起他的手,摇了摇,他微微颔首,顺着她吧,都顺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临别的一次。
手持玉梳,一下一下的滑过他如墨的秀发,发质很软,并不比她逊色。
想起那夜,他一头翻飞凌乱的长发出现在她的床榻前,那是她第一次见识他的头发,当时就想着帮他束起。
他闭着眼,感知着她的纤巧小手一遍一遍地梳理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晨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间未有期。握手一长欢,泪别为此生。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此去虽不是刀光剑影的战争,却也是危机四伏的杀戮,与亲人之间的博弈,要比与敌人之间的战争来得残忍。
她握着玉梳的手微微一歪,他顿觉头皮发麻,几绺头发硬生生地被她扯了下来。
没有道歉,没有慌张,没有愧色,心中有怨。
“别忘了,你答应过,要将我和旭儿迎回,你若食言”
也想学着他吓唬人,可话到了嘴边,说不下去了。
“若食言,你当如何?”
拔下玉梳上的他的几绺墨发,收于怀中。沉默,手上安分地再顺着发,取过他的紫金冠,将发整齐的束起,发簪穿过,牢牢地固上,然后,转身朝衣柜走去。
幽怨的声音细细的,传入他耳中是那样的清晰。
“是啊,我又能如何呢?带着旭儿,我在贤平居里给你守一辈子的寡,然后看着旭儿的儿子再当质子,看着旭儿的孙子”
瞬间,被他强臂一扯,牢牢地攥进怀里,咬牙切齿的低吼。
“晔謦翾,你是纯心要要我难受?”
这般以柔克刚的话语,胜过生死相逼的要挟。她很清楚,他心中最害怕的是什么,也知道怎样才能让他是钻心的疼。
乖巧地靠在他怀里的人,不挣扎,不扭捏,不卑不亢。
“子皙,吾心同此心,所以你得好好的,不论成败,只愿别忘了这里还有我和孩子。”
这女人聪明得令人害怕,只要她愿意,她能清楚的知道对方身上的弱点,不威而怒,令人心生惧怕。
低头重重地吻上她微微红肿的唇,带着恼羞成怒惩罚的味道,大力的要将她碾碎。
紧紧相拥的两个身体在辗转重吻下越发的滚烫,隔着两重薄薄的单衣,纱裙下,两颗娇羞微微立起,硬硬地磨着他更是坚硬的胸膛。
他的只手袭上来,揉着,另一只手她按在衣柜的门上,雕花膈在背上生疼,她才惊觉两人一触即发的激动。
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轻喘着。
“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喜桂的轻声催促。
“兴伯打发奴婢来问,公子夫人可是准备妥当?车马已到门外。”
双眼布满颜色的他抱着她抵在门上,粗粗地喘着气,强忍着身体正在上窜的热气,说不上话来。
“这就好了。”
她应着门外的喜桂,从他的怀里挣开,若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也受不了。
伸手打开柜门,从里头取出一个精巧的小包袱,递给身后的人。
“这里头是些厚实的衣服,这一去,上面的天气不能与这相比,这是让裁缝新做好的。”
终归是他的妻子,有些事儿总要自己亲手打点,心里才能稍稍的安心。
从她手中接过布包,布包不大,软软的落在手中,却是沉甸甸的落在心里,犹如千斤。
回身衣柜里抖出一件月白色袍子,这是那日他们初遇时,他穿的衣袍,也是他的衣服里,她最爱的一件。
“今日穿这件,可好?”
“好。”
成亲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为他更衣,有点生涩,却也整理得头头是道。腰带轻轻系上,弯下腰,顺了顺衣袍下摆,终于是完成。
她的脑海里,他就该是这幅高贵优雅、仙风道骨的模样,也只想将他的这样子深深刻在心里。
他们都知道,此后相见,便不知是何时。
送行的马车在城中大道缓缓行着,晔謦翾抱着公仲兴旭坐在车里,公仲孜墨握紧着她的手,置于膝上,两人无言。离别的悲凉里,染上了一丝阴沉。
临出府时,兴伯带来一条令他们意外的消息,也正是阴沉气氛的来源。
“公子,刚才那边传来消息公子觐死在流放的路上。”
乍一听这消息,晔謦翾心上惊颤,抱着孩子的手紧了又紧,抬头望向公仲孜墨。
公仲孜墨面上并无喜色,剑眉微蹙,眼眸幽深,倒也有几分惊讶之色。
“怎么死的?”
“遇上山贼,洗劫一空后将他杀害,据说发现尸体时,身边还有名女子,且怀有身孕。”
“何人所为 ?”
“未知。”
他们都知道,不管是不是公仲孜墨所为,姬夫人恐怕都要将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了。
此去北玥国扬子城,岂止千里,前路遥遥,姬夫人若要她不敢往下想,紧紧握上他的手臂,隔着月白色衣袍,掐出深深的指印。
他浅笑地看着她,轻拍她的手。
“没事的,别想太多。”
宽慰人的话此时最是无力。
往日出城的大门行人川流不息,今日冷冷清清,原是被禁卫军戒严起来。
君王的玉辇就停在城门边上,绛紫色袍子的人负手立在玉辇边上,听着远远而来的马蹄声,才回过身来,目光悠远。
“公子,恒昌帝正在城门口。”
晔謦翾有些意外,心里担心着不知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放心,玉珩与我也算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情谊,不过是朋友间的送行罢了。”
公仲孜墨也是没有想到糜玉珩会来,如此真是屈尊降贵了。
春风拂过大路边的柳树,月白色的衣袍与绛紫色的衣袍相对而立,下摆在风中翻飞着。
“劳烦大王前来”
糜玉珩抬了抬手。
“子皙,我今日来是以朋友身份送行,这些君臣的虚礼可免则免了吧!”微微侧头,身旁的太监忙端上两杯酒,“你我兄弟一场,知你不喜饮酒,但今日这杯送行酒,无论如何也得喝。”
公仲孜墨没有推脱,从托盘上端起酒杯,恭敬的双手举起。
“却之不恭。”
两只玉杯清脆的碰撞声,两人抬起宽大的袖袍,仰头饮下。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番此去,你我兄弟二人已是不能再像以前这般饮酒了。”
“裕之与我的兄弟情,此生不忘。”
晔謦翾站在公仲孜墨身后,试图用局外人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心中无限唏嘘。这是恐怕要成为敌人的两个男人,却造化弄人的有着一块长大的情谊,若真有剑拔相向的一天,胜负、生死该是怎样的悲壮?
一番饮酒送别后,是该启程的时辰。
公仲孜墨走过来,原本伸手想要再抱抱孩子,握拳负于身后,忍下来,就怕这软软的小身体落在手中,牵动心上离别的心弦。
人前,如此儿女情长,恐叫有心人看了笑话。
“为夫走了,娘子今后多保重,旭儿就托付于你了。”
抱着怀中孩儿,微微颔首屈膝俯身。
“夫君一路多珍重。”
疏离的别词,最是恰当。
登车,盖帘,远行的车马缓缓开拔,飞溅起尘土里,车马的身影摇弋渐远。
晔謦翾抱着孩子登上高高在城门,远远地看着,直到路上再看不见任何影子,都不肯离去。
“子皙,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泪落下时,怀中的公仲兴旭没有哭,咿呀的挥动着小手,接住母亲的泪。
“城门楼高风大,翾夫人回吧。”
竟不觉,身后竟也还站着人,回身泪眼模糊中,看见的是绛紫色袍子的尊贵男人。
他也未走?
“大王”
转身正要行礼,糜玉珩挥袖免了。
“这便是贤平居的小贤侄?”
糜玉珩慈眉善目地看着晔謦翾怀中的小家伙,小家伙见着生人也不怕,张着嘴,竟是笑开来。
膝下无子的糜玉珩从未见过这样趣致的孩子,心中更是喜欢。
“孤可否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