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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我知道你定是疼的,我陪着你一起,咱们挺过去。翾儿,为了我,更为了孩子,你心心念念的想要他来到世上,为此,你我忍痛分离,如今怎能前功尽弃?”
涣散的眼神看着他有了清明,刚才被抽离的力气渐渐在她体内重新凝聚,深吸了一口气,牙关要紧的发力,身体的痛却从未远离。混沌的神智好似咬上什么,软软的咬在牙间,泪水失去控制,落入发鬓,与汗水交杂在一起。
几度要落入昏迷,总被他在耳边温柔的话语唤回来,声音里悲伤、喜悦、宠溺、哀求交织成一张浓情的网,将她牢牢网住。
“你一定会没事的,放心,我定不叫你有事。”
声音里无比坚定,握着她的手禁不住的颤抖,恐惧,他比她更甚。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只听她仰天一声痛呼,在屋里瑟瑟回荡,随之而来的是喜人的哭声,这无边无际的痛,终是结束了。
“生了,生了,翾儿,孩子出来了。”
红黑红黑的小团肉被慈云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满身是血的大声啼哭,嘹亮的声音是这般天籁。
慈云清淡的面庞溢出笑来,忘了已经多少年不曾展颜。她将孩子放在晔謦翾枕边,未睁开的眼睛,就只知道张嘴哭。
“是个小公子,很健康。”
公仲孜墨伸手想抱,颤颤的又收回来,心中大恸。
孩子,你母亲执意将你带来这人世,受尽了苦,只是你这往后的路会是怎样的艰险?
慈云将孩子抱出去,屋里只剩下哭声幽幽回荡。
床畔边,公仲孜墨半抱着晔謦翾,搂在怀里的,胸中百感交集,额上的愁眉更深了。
忍着昏厥的疲惫,她竟还想抬手去抚,四肢百骸间的无力,让她觉得近在咫尺的眉眼,却是天涯海角那边远。
才到一半手,被人着急地抓住,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湿湿润润的分不清是什么液体。
“翾儿,这便是你想要的吗?这般辛苦,几乎搭上性命。”
她在他怀中笑。
“子皙别忘了那日,你我的约定。”
他的手臂是那样的紧,顿住的身子,久久,才将话接下去。
“没忘”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柔美的面容咬牙显出刚毅的线条,“只是我后悔了。”
又笑了,他总爱这样吓她,她习惯了,不怕。
“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子皙又想作弄我?”
言而无信又如何?这已不是第一次,这一次,他是真的后悔了。
“累了,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这相拥相伴的岁月还有多久
☆、兰膏光里两情深
还原那日延璧阁争吵不为外人所知的全过程
公仲孜墨只能搂着她死死地搂着,相拥的沉默最是孤寂。
她反手攀上他搂着自己的手臂,用力地攀着,指节泛白,勒得他手臂上清晰可见红红指印。
“子皙,这孩子,我想把他生下来。”
他僵直着的背脊,微微撇过头,不敢看她,目光更不忍碰上那已经隆起的腹部,狠狠阖上眼。
“翾儿,我们都还年轻眼下,这个孩子不能留。”
这话落在她心上,狠狠的抽疼,按在腹部上的手紧紧捏成拳头,修长的指甲生生剜着掌心的肉。
“我要把他生下来,哪怕哪怕你不要他。”
她的抗拒,终是生生逼出他的怒来。
他愤慨地放开她。少了依靠,她落回孤独地落回床上,差点扑倒在床褥间。
死死撑住,低头垂眸,水珠颗颗落下,滚在绸缎褥子上,就是化不去。
“晔謦翾,你瞒着我,就是为了要将他生下?你已然知道我不许,你仍旧执拗,倔强?”
他负手咬牙,立在房里,大袖中的手握紧,背对她,就是不看,绝不能再看。
房中静寂得只剩下彼此起的呼吸。
时间流转,久久,羸弱娇滴的声音响起,似求似哄,扎进他心里。
“子皙”
床榻上的人无力地趴在被褥间,泪眼模糊,他在她眼中化成一团雾气,辨不清。
胸口的怒化成闷,堵得掩饰,长叹,终是将她牢牢固于怀中。
“翾儿,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你可知这天底下有多少人不愿这孩子来到这世上?这里面有我。”
她闭着眼睛,忍住眶中几乎决堤的泪水。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这样去迎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子皙,我知你心中的害怕,你害怕这孩子承袭了你质子的命运,你害怕他的一生要如你这般受制于人,你害怕他生来就得尝尽寄人篱下的苦辛,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
那日,她在兴伯处得知,质子制度在历经四朝后,也发生了改变,质子只要是北玥国皇室之子,就算不是当朝君王嫡亲儿子,也无妨。当年就因了公仲孜墨的王叔膝下无子,只有一女,王叔死后,虞阳帝才不得不将他送到这离乡别井的他国。
“你既是知道,为何这般执迷不悟?你可知?当年我王叔”
年幼的时候懵懂不知,渐渐长大,他开始怀疑王叔的死另有隐情,非史料中记载的因病而亡。他试图想要翻查当年贤平居的府中记,这些册子却是在他10岁那年被一场莫名的大火全部烧毁,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如此,更坚定了他的推论。
这看似平静的贤平居,从来就没有真正贤孝平顺。
他的怀疑,也正是她心中的疑团,所以她才更要将这孩子生下来。
执起他的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他如触电般要退缩,她不许,死死地按在那儿。
“子皙,这里头的是儿是女,我们不得知,若为女儿,岂不冤枉?”
“若为儿子呢?”
她这是要拿他们一家三口命运做赌注吗?这样对半的几率,他们的胜算又有几分?
“翾儿,我不能冒这个险。他不该承袭我的苦,如若失败,不过是一世异乡漂流,如若成功”他眼中闪着亮光,“翾儿,到时我们可以有很多孩子。”
“子皙我不能等,我不能看着你这般痛苦。”
她抬手抚过他俊美的五官,兴伯告诉她,他是怎样从一名万千宠爱一身的王子,成为一名质子,这一路走来的苦,比起他的轻描淡写更令她揪心。
他的苦该结束了。
“若为儿子我与孩儿留下换你荣归故里。”
听着这话,他的身体如被雷电当头劈下,狠狠地转过她,攥住她的双肩,两人面容相对,她淡定的笑对他暴跳的怒。
“晔謦翾,你疯了。”
抛弃妻子,这是荣归故里吗?
“我公仲孜墨再不济,也不会将自己的命运系于自己的妻儿身上。晔謦翾,你把我当成何人?”
她急急扯住他拂袖离开的袖子。
“不,子皙,我正是因为相信你,才有了这样的决定。”
他狠狠地甩了甩衣袖,她狠狠抓住他的衣袖不放手,床榻上的身体被蛮力带出,几乎要从床上落下,迅雷不及掩耳地被他抱在怀里。
惊悚着刚才那一幕,她却在怀中满意的笑着,松手,揪住他胸口的衣襟。
“子皙别怒,我自有道理只有你回去,得到你想要的,方能结束这世代相传的魔咒,如此,我们便有重聚的那天。”
这番话如魔音一般将他心底说动。
从将莒烨花偷梁换柱,到隐瞒身怀六甲一步一步的将事情谋划得如此周详。
孩子的出生,他和孩儿之间便有一人可以堂而皇之的回国,任凭谁也无法阻拦。自古从没有双质子的说法。
“子皙,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正是因为我信你,你又怎能辜负我的心意?”
仰天长叹,目光清远。
“你可知,这府里有多少人不会让孩子出生?他们随时都能要了你和孩子的命。”
“他们不会有下手的机会。”
将她放回床榻,人离开床畔,静立良久,方才回身看她,眼神复杂。眼前的这名女子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不曾有半分退缩。
“如若我还是不答应呢?”
“除非取了我的命,否则谁也动不了我腹中孩儿。”
为了他,为了这腹中的孩儿,她竟不惜以死相逼。
翾儿,你定是知道我是不舍的。
他咬牙,忍住胸口钻心的疼。
“好我答应你但,有条件。”
“好。”
“今后的事,必须得按着我说的做,不,得,异,议。”
话到此处,他人已立在窗边的梳妆台前,台上摆着各式精巧的盒子,抬手将它们全数重重拂落在地,碎片飞起,划破他未及收起的手臂,一道血光刺痛了她的眼。
“晔謦翾,你仗着我宠着你,事事顺着你,把你的脾气是宠得越发任性了,便万事都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你的眼中可还有我?”
这场戏,他们演得逼真,他的薄情寡性,她的妒火中烧,骗过了天下人。
一百八十日刻骨铭心的离别相思,只为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