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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王请安!”
“都起吧!这不是在宫里,没那麽多礼!孤只是来探病。”
从地上起来,晔謦翾微微抬起头才看清了这位南翼国第四代大王的样貌,原来他就是糜玉珩。他的眉毛浓密稍向上扬起,不长不短的睫毛下,双目清澈如水,英挺的鼻梁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漂亮的唇形微微含笑。他的皮肤也白,却不似大哥哥那样白,贵为君王的他气质里更像是位文人,儒雅清淡,不似大哥哥那般风姿高贵隽爽,湛然若神。
不知为何,晔謦翾想起了那位小筑避雨的男子,她以为她都要将他忘记了。
“秦贵”
“奴才在。”
秦贵是晔府的管家,听到主人叫唤,忙掀了门帘进来,低着头有点心虚。
“大王到访为何没人通传?”
“回老爷”
“哎,相爷不必怪罪,是孤不让他们通报的。孤知道,晔家上下正为太君的病忧心忡忡,就不必太过惊扰大家。孤就是想来看看老太君的病如何了?”
“老太君病重,还惊动了大王亲到寒舍探望,微臣有愧!”
晔统庚带着家人齐齐跪下
“平身吧。晔老太君当年对先王有救命之恩,是先王亲封一品浩命夫人,老太君今日病重,糜玉珩岂有不亲来探望的道理。”
“大王宅心仁厚,体恤臣子,微臣一家感激不尽,大王恩德铭记于心。”
“相爷言重了。若不是孤微服前来,如何得知相爷有位如此聪慧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啊!”
“大王见笑,小女晔謦翾什么都不懂,在众太医面前班门弄斧,真是太失礼了。”
糜玉珩轻轻地摆了摆手,“不必太在意,大家都是为了老太君的病。”
“还请大王移驾前厅用茶,这里过于忙乱,还恐惊扰了主上。”
糜玉珩稍稍站了一下,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在跨出门槛的时候,他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站在那里,此刻正焦急地朝里间张望。
十年未见,她已经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光彩夺目。
半个时辰过去了,众太医再次从老太君卧室里出来,他们没再摇头,倒是一副如卸重负的样子。
“众太医,老太君的病可有好转?”
“还请夫人放心,老太君已经转醒,已经能喝下些许药汁,情况会渐渐好转。”
晔謦翾听太医的话,也送了一口气。
“只不过”
太医的这句又让她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不过什么,太医但说无妨。”
“老太君年事已高,常年身体都不好,这次春寒入体此时虽已无大碍,但也是元气大伤,恐”
“太医的意思是”
众太医微微低头,无不是声声叹息。在场的所有人皆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有劳太医了。喜娟,随太医出去抓药。”
“是。”
元夕君忍住眼泪把事情安排完毕,回过头,发现身后的晔謦翾已满脸是泪。
“翾儿,快别哭了,若让老太君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岂不是让她老人家更担心吗?你知道,老太君素来最疼你。”
晔统庚有两个孩子,女儿晔謦翾是原配所生,后来二夫人元夕君给他添了个儿子晔思成,可晔老太君最疼的却不是孙子,而是晔謦翾这个孙女。
“嗯。”晔謦翾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二娘,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奶奶吗?”
“去吧!她看见你一定很高兴!”
卧室里,丫鬟这回还是在给晔老太君喂药,这会儿已不再是愁眉不展,脸上有了几分喜色。
“奶奶”
晔謦翾走到床边,跪坐下来,俯在床沿上,伸手握起老太君的手,强忍着泪。
老太君看见晔謦翾顿时热泪盈眶,“翾儿,我苦命的孙女!你可算回来了,这回可不准再走了。”
病榻上老太君的那句并不是玩话,大病初愈的时候,她死活不让晔统庚再将晔謦翾送回庵堂。
“以后翾儿就在家里住,就算以后我死了,你们也再不能将她送回那孤苦清凉的山里去。”
“母亲您知道,我们一直以来这么做都是为她好,只有青灯古佛的平静生活才能保她一生安康。再说还有两年,她就满十六岁了,到时她就可以回家了。”
晔统庚也不愿意将女儿送走,从来都不舍得,但为了女儿,他不得不这么做。
“两年,我哪还有两年的活头儿?”
这次大病一场后,晔老太君也自知自己时日无多,她不舍得自己的骨肉孙女再与她分离。
“母亲您千万不要这麽说呀?”
晔统庚听着母亲这话,顿时双膝跪地。
“孩子,够了,我是真的再不舍得了。若真如那位四海大师所说,我们也按他说的将翾儿送到庵堂骨肉分离了十年,什么苦都受够了。翾儿今年也十四了,明年该给她说门亲事。我想只要我们不给她寻富贵之家,应该就能躲过她的命劫了。”
晔统庚细细揣想着母亲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的,四海大师只说女儿不合富贵之家,若他们给她说一门不富贵的亲事,也总好过在那山林里受苦,女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
与晔老太君达成共识后,晔统庚仍旧不放心,派人四处打探当年那位四海大师的下落,半月后终于有了消息。
普业寺位于江南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上,当年四海大师总是云游四海,四海大师这个名字也是由此得来,这些时日正巧在普业寺落脚。晔统庚得到消息后,专程从北玥国日夜兼程的赶到了过去。
“施主,四海大师有请。”
推开一个简朴禅房大门,四海大师穿着那身满是补丁的和尚服盘腿坐着,手握佛珠,双目紧闭,口中念着经文。
“施主,别来无恙!”
“大师,我这次来仍是为了小女之事”
晔统庚还没讲完,四海大师已经打断了他的话,看来大师早已知道他的来意。
“施主,佛家讲求四大皆空,万事又何必太执念?”
“大师的意思是?”
“一切随缘吧!”
晔统庚不知道是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最后带着随缘二字离开了普业寺。
四海大师仍旧盘腿坐着,双目紧闭,手中不停的转着佛珠,口中不再是经文,而是叹息。
“哎,阿弥陀佛,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人如何躲得了命?”
当年一念之差想要为那小女孩逆天改命,让她家人送入山林中青灯古佛常伴,欲保其此生安康,到头来也只是徒然。如此,他又何尝不是执念?
“罪过,罪过!”
☆、春归难觅恨无穷
这趟回家,晔謦翾没想到父亲会将她不再将她送回庵堂,而留在家中长住,自此她可常伴家人至亲身边,共聚天伦。这世间的事儿总是来得突然,所以师傅总说一切随缘。只是这迟到了十年的承欢膝下并没有她原来想象中的那么快乐与兴奋。也许是适应了深山佛堂里清净安宁的生活,重返这热闹繁华的尘世,她反倒有种无法适从的感觉。
但是,这里毕竟是她的家,家总是温暖的。家里人都对她很好,也许是想要补偿,大病初愈的老太君对她关怀备至,父亲对她是有求必应,二娘也对她的生活想得周全,从起居饮食到生活习惯都为她打点得妥妥当当,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晔謦翾还有个比她小上五岁的弟弟,晔思成。也就是说,在她上山的第二年,他出世了,代替她享受着温暖的天伦之乐。
今年九岁的晔思成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姐姐说不上很亲近,但也不至于非常生疏。很多年以后,她仍然记得他跟她说的第一句:“姐姐,你好漂亮!”
虽为姐弟,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实则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晔思成白天要去宫里的学堂跟皇子们一起上课,有时候住在宫里,几天都不回来。而晔謦翾在府里,除了老太君叫她过去,不然她还是习惯呆在斓馨阁,下人们也听闻这位长居深山的大小姐好安静,也鲜少过来打扰,这里倒也算是处清净地。最近二娘常过来教她女红,院子里添了几分人气。
“翾儿,你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独独缺了这门女红。女红对姑娘家很重要,你可得认真学呀!”
“是,二娘,翾儿一定跟您认真学习。”
对女红,晔謦翾说不上来喜欢与讨厌,只是很挫败,她发现自己对它似乎没有什么天分,这该算是她的聪慧唯一使不上劲儿的地方了。
尽管晔謦翾没什么天分,但元夕君教得是非常有耐心。从绘制花样,到绷布入框,再穿针引线,皆教导得很细致。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幅玉兰双蝶在元夕君手中花针行云流水的勾织下基本完成,绢上双蝶栩栩如生,犹如即将飞出般灵巧。晔謦翾看得有点出神,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