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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下去准备吧!”
嬷嬷没走,双手在身前握着,微微低着头,眼中闪着惊恐、犹豫和为难。
“有事便回。”
“回夫人话舞坊里去年进的舞娘里有人有人怀孕了。”说话时,嬷嬷已经双膝重重跪在地上。
原本已安然坐下的姬夫人,复抬起头,怒瞪着眼前足以令她判死罪的人。
姬夫人深知自己当年是如何夺得大王荣宠,后自从卿染之事发生后,这些年姬夫人更是时时警惕,在宫中四处布下亲信,不让宫里女子轻易接触虞阳帝,尤其是舞坊,那是宫里最危险的地方,即便是有舞娘被招宠,也绝不留种。
如今怎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老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姬夫人目光锐利,声音冷冷道,“怎么回事?”
“回回夫人夫人的话,这孩子不是大王的是是公子觐殿下的。”
一听到事关她的宝贝儿子,姬夫人就更坐不住了,拍案而起,从榻上下拉。
“什么?觐儿?胡闹,真是胡闹!”姬夫人站在嬷嬷身边,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怒火,“嬷嬷,你该知道如何处理。”
“是,夫人。”
这时门外大步夸进一名头戴束发银冠,身穿紫红色镶边交领曲裾深衣,腰系紫红色玉环宫绦的男子,男子凤眼剑眉,高挺的鼻,皮肤白净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薄唇边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母亲,您找我?”
☆、自古忠孝两难全
听闻晔謦翾被刺重伤,晔家上下为此忧心忡忡,晔老太君几度带着元夕君亲到府上探视。
碍于相爷身份,晔统庚几度未能前往,毕竟他乃一国之相,贤平居乃他国驿馆,如此身份,不得不斟酌行事,稍有不慎便会让有心人落下把柄。
这日早朝后,晔统庚终于忍不住要见晔謦翾,为女儿的伤,更为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
晔府书房里,晔统庚负手立于窗前,眉心凝成了个川字。
“咿呀”开门声,“相爷,小姐回来了。”
晔謦翾举步走进屋里,看着窗前那抹似乎苍老许多的身影,鼻子有些发酸,上前就要给父亲跪下。她是个不孝的女儿,总让家人替她忧心。
双膝尚未落地,父亲强劲的手臂,宽大的手掌承住她。
“翾儿,你今时今日的身份,为父不能受此礼。”
贵为大王亲封的和亲公主,贵为公子墨的夫人,如此跪拜他这当朝大臣,岂不乱了君臣之纲。虽此处四下无人,他也是不能受的。
父亲这话,让她心中更是说不出的难受与伤心,窗外照进屋里的阳光,刺得她眼底发酸,一股热气直往上冒。
“翾儿,记住,这便是君臣之纲。”
她点了点头,热气终化成水珠,落下。
“手上的伤可大好?”
“谢谢父亲,宫中太医细心照料,已是大好了。”
虽然知道父亲定是要问她手上的伤的,但是她隐隐觉得此次父亲让她回家,并不是为了这伤,怕是为了那日的早朝。
“如此甚好,自己多照顾着点。”
“嗯。”
本是家人相聚,共享天伦,却因牵挂上国事而蒙上一缕抹不去的愁丝。
“翾儿,那日朝堂上的事,你可听说?”
她低头沉默,心中难免苦笑,半响才幽幽地说,
“父亲所指可是云阳城一事?”
云阳城之事,她是心虚的,但事已至此,思虑该与不该早没了意义。
晔统庚默默的点头。
在父亲的点头间,她似看到黑发的发鬓上染了几缕霜色,很扎眼,记得当初离家时未曾看见,这才离家几日?
“翾儿,为父知道,你如今已是公子墨的夫人,自当遵循三从四德,做一名贤惠的妻子。只是,翾儿,这家与国之间,你得万事谨慎,断不能叫人落下话柄,顺了有心人的意。”
父亲讲得很隐晦,处处暗示,她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仍要装作不知,她不能告诉父亲,那一剑是她划下,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翾儿不明父亲话里的意思。”
晔统庚抬头看向女儿,目光炯炯,晔謦翾在他的炯炯目光心中忐忑,面上却显得淡定,丝毫不查伪装之意。
“哎有些话当初为父和老太君不想与你说,如今看来是不说不行了。”
晔统庚从八仙椅上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晔謦翾,就怕她看到自己脸上惭愧的表情。
“当日大婚并非公子墨朝堂上求婚那么简单”
听着父亲暗哑的声音将这一切背后的种种娓娓道来,她的心中不觉苍凉。
原以为子皙是为了自己的容貌求婚,但原来是有人利用她使了一招美人计。鼎琠伊忌惮她的容貌,鼎氏制衡晔家的势力,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们设下的局,原来一切都只是个局。
如此,子皙又知道多少?他是何时认出她?他娶她真正又是为了什么?他这般待她,究竟是心中真情?还是做戏遂了他人的愿?
她心底苦楚,嘴边溢着苦笑。
大婚当日自己竟介意的是他图了自己的容貌,如今看来,她倒宁愿他图的只是她的容貌。
她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父亲的书房,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晔府,一片纷乱的思绪在她脑海里翻腾,搅得她太阳穴突突的疼,心中纷扰,不愿回家。
马车从朱雀大街上缓缓行过,经过宝福居门前,她突然想起了久未见面的杨鱼礼,他是她此生唯一的朋友。
不知此时杨兄是否在茶居内?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鹅黄色樱花紫藤烟逶迤拖地长裙,哑然失笑,在又如何?她这身打扮,莫不是要吓着杨兄了。
抬头望去,天边的晚霞似火的烧着,罢了,也该回去了,终归是要面对的。
“你如何能与翾儿说这些?”
看着晔謦翾离开时的失魂落魄,晔老太君心中尽是不舍,难免要责怪自己儿子狠心。
“母亲,儿子也不愿如此。不管她是否知情,云阳城确是因她而失。要知道她是当朝相爷的女儿,从她回来的那刻起,她的命运系着的是整个家族的命脉,一荣俱荣一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傻傻的落入别人的圈套里,还懵懂不知。”
“你是担心公子墨利用她?”
晔统庚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晔老太君的话,但愿一切都是他多虑了。
晔老太君也没有在说话,也许儿子的话是对的。这番丑陋终究有一日她是得知道的,既然如此,晚一日便不如早一日了。
曾几何时,他们努力的想将她放在这些残酷之外,只是他们忘了,不论如何挣扎,终究挣不脱她是晔家的女儿的命运。
“夫人去哪了?如何还未归?”
早过了晚膳时分,公仲孜墨在延璧阁里仍未能看见那抹倩影,已经习惯了她屋里等他用膳的日子,如今这般,让他心中滑过一缕没来由的慌张。
“回公子话,夫人回娘家尚未归,怕是相爷和老太君想得紧,多留了夫人些时辰,想必也很快就能回来了,公子不必担心。”
听着翠珠的回话,公仲孜墨心中抑郁未舒,他心里隐约知道,她绝非回家看望家人这般简单。
“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踏着落日的余晖,晔謦翾走进延璧阁,脸上依旧是那抹淡淡的笑容。
远远的看见房门前站着的那个人,负手而立,眉眼弯起,笑看着自己,眼中是那化不去的深情,和那抹不去的宠溺。
她心中微颤,这里面几分真情,又是几分假意?
“如何这么晚才回来?”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搂着她走进房里。房里已点上微暖的烛光,却驱不散她这一日下来心中的微微凉意。
“家里人想得紧,跟老太君说了会儿话,不小心就忘了时辰。子夫君等急了吧!”
她本想唤他“子皙”,眼见身旁的摆菜的下人,把那两个字生生吞入腹中。
不知这世上有几人如此唤他?
好一顿无语的晚膳,不闹别扭,不说话,她专注地吃着清粥小菜。
她不说,他也就不问,
夜里,躺在双鸾衔绶楠木架子床上,她被他圈在怀里,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均匀呼吸,自己却是辗转难眠。轻轻地将他环于腰上的手臂放开,挑起纱帐,穿了鞋袜起身去。
拖着一席白色软缎烟纱裙走到窗边,伸手轻轻推开雕花窗扇,夏夜里微凉的风拂面来,发髻上散落的发被吹得飘然。
师父说过,世上最难捉摸的便是人的心。哪怕是心贴着心的两个人,终究隔着两片胸膛。
一声轻叹,胸中仍旧郁闷难舒。
突然,有人伸手将她的腰牢牢环住,她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温热的怀里,背脊上被人吐着温热的气息。
“睡不着?”
“嗯。”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挥散不去,她如何睡得着?
“今日回家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