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然而庄景玉心里很知道,二叔之所以会那麽做,其实,都是为了他好。二叔宁愿作为一个顽固不化的老长辈,先把侄子给骂痛骂醒了,也不愿意在以後,听见社会上那麽那麽多形形色色的陌生人,来对自己的侄子叽叽喳喳,指手画脚。
更何况,若是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比起二叔的严厉责骂,庄景玉倒是更加听不得,二姨那一声声,带著悔恨,愧疚,痛心,以及种种恨铁不成钢意味的,隐忍哭腔。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二姨二叔在对他软硬兼施,只是这一次,请原谅他的不孝吧:无论哪一种,他都不能吃。
而黎唯哲将这一切辛苦都看在眼里,虽然感到无比心疼,可是对此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在其他方面去加倍努力地弥补他,偿还他,给予他,爱惜他绝不会主动发傻,去亲手瓦解庄景玉,为了他们的以後,而苦苦支撑的坚持。
只是令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将这个问题摊开来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感到左右为难痛苦万分的,竟还不是庄景玉焦急担忧的二姨二叔,而居然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黎唯哲的母亲,黎晏心。
那是在孩子的事情已经拖拖拉拉烦扰了他们俩将近大半年,大三下学期的期中考刚好过去的某一个周六下午,庄景玉又被迫被黎唯哲给拖著,不得不去进行什麽“情操教育审美培养”,窝在沙发里看《卡萨布兰卡》的时候,那一个自从装起来就似乎从来没有响过的门铃,忽然就这麽刺耳地叫了起来,沈沈惊醒了两个人的午後好梦。
不过这个来人的教养似乎还挺不错,至少庄景玉起码过了整整一分锺才站起身慢慢走过去开门,然而门铃自从第一声停止以後,就竟然再也没有响过第二下,更别说按捺不住,连续不断的狂躁响动了。
黎唯哲皱著眉头按下暂停键,然後狎昵地拍了拍庄景玉的屁股,示意他去开门,而庄景玉当然也认命地去了。事实上黎唯哲虽然很爱很疼也很宠庄景玉,不过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庄景玉觉得有时候黎唯哲身上的“少爷气息”或者这麽多年过去了,高中时期所觉的“少爷气息”,现在,甚至都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帝王威严,王霸之气”?甚是浓重,尽管他可以,也的确已经为了自己,做出了许许多多其他熟悉他的人曾经简直连想都不敢想的巨大改变,不过生活中仍然有很多事情,是骨子里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的黎唯哲,绝不会亲自去做的。
而每每这种时候,庄景玉就会情不自禁地觉得,黎唯哲根本就活脱脱是一个古代皇帝,而他分明就是那个,始终伺候在皇帝左右的贴身小太监嘛!
庄景玉怎麽也想不通,自己以前明明就是一副“铮铮铁骨”的,怎麽会在不知不觉间,就被黎唯哲给调教沦落到了,“太监”这种令人不齿的地步呢?只能说,黎唯哲的魄力气场,实在是太强了麽
一分锺後,哢嚓一声,门开了。
然而面对著眼前这位,衣著华丽贵气,气质高雅出尘,脸上微微透出著一抹浅淡平和的温柔笑容,年龄看起来,大约在三十岁出头左右的时尚女性,庄景玉又不禁呆滞了足足有一分锺的光景,这才终於回过神来,意识到今日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是谁。他虽然没有见到过黎晏心的真人,但是他好歹也在电视上见到过无数次,就算以前没有刻意去记过长相,可是後来因为她是黎唯哲的母亲,他怎麽可能连自己的呃岳母大人长什麽样子,都不知道呢!(没错,在这一点上,庄景玉是死也不会听黎唯哲的话,承认黎晏心是他的“婆婆”的!!!)
黎晏心看到是庄景玉而并非自己儿子来开的门,一瞬间,神情似乎也微微愣住了一下。
“嗯?你也在?”
说著转眼望向听出动静,正大步朝这边走过来的儿子,黎晏心抬手取下墨镜,很具知性地撩了撩滑出额际的栗色发丝,将它们别往耳後,手指柔软纤细,动作一气呵成,在这一勾一转之间,实在颇有一番风情:“呵,本来我今天,只是想先来跟黎唯哲你,说说这件事情的。不过既然这麽巧,他也在这里的话”黎晏心眼角微斜,给了庄景玉一道余光,“那正好,择日不如撞日,就跟你们一起说了吧。”
顿了顿,黎晏心反手一拉,轻轻关上了门:
“没错,我说过,我已经同意了你们两人的事情。所以你放心,我一向说到做到,今天来这里,也并不是因为,我打算要反悔。”
黎唯哲闻言笑了下,忽然开口,轻描淡写地打断她:“那无所谓。因为就算您要反悔,我也不会给您这个机会。”
呃!庄景玉站在一旁刷地瞪大了眼睛。他家教传统,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儿子对母亲这样讲话,不禁给窘得目瞪口呆,心说这要是放在他们村里,黎唯哲你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好不好
然而黎晏心身为当事人却显得非常淡定。她眯起眼睛细细回味著儿子刚才那一步不让,不容置疑的霸道口吻,恍惚中又想到了记忆深处,那一个落拓不羁风流倜傥的男人,和多年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梦想很大但也很小的,叛逆张扬的少女。而现在,这麽多年过去,那两个人的结晶他和她之间,是爱,却也是命的结晶,此时此刻,就这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也和当初世事懵懂,年轻无知,除了爱情和爱人,对整个世界什麽都不介意,什麽都不在乎,只怀有著满满一腔爱意与勇气的父母一样,那麽紧张,那麽惶恐,那麽拼命地守护著他这一生心心念念的命定之人,不肯,不舍,更不忍,让自己伤害到对方,一毫一分。
这是黎晏心第一次与黎唯哲产生那种,骨肉相连,血脉至亲的感觉:原来遗传和血缘,竟然是这麽一种,神奇,和美妙的东西。
而她想让它们继续延续下去。而她舍不得让它们,就这样被自己的儿子,断送在这里。
念及此处,黎晏心刚刚还在电梯里存著的,那几分徘徊不定的犹豫心思,忽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转过视线,同样也毫无躲闪毫不退避地,直直盯著儿子那一双,一路沈静下去直至黑不见底,酷似极了曾经那人严肃认真起来的眼睛,一字一句咬得清楚明白,将她今次此番的来意,彻底挑了个明:
“你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过一辈子,我说到做到,绝不干涉。只是黎唯哲,你一定,要有一个孩子。”
黎晏心的声音不大,只是当她话头落下,挤了三个人的小小玄关,却好像客厅里那一张,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影碟那般,一下子,就变得安静死寂,而又令人窒息。
庄景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黎唯哲不著痕迹,抬起手轻轻扶了他一把。
“你今天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情?”
黎晏心的视线在庄景玉的身上扫视停留了一圈,旋即又回到黎唯哲的眼睛,莞尔一笑:“怎麽会就只是为了来跟‘你’,说这件事情?我刚刚不是才讲了,我今天,是来跟‘你们两个’,说这件事情的麽。”
“啊,是吗。若是这样的话,那麽”黎唯哲冲著黎晏心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眉梢,再也没有废话,直接将庄景玉往自己身後一拉,倾身往前推开了门,干脆利落做了个送客的动作:“这件事情没有再谈的必要了。下午我和庄景玉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你先回去吧。”
听见称呼从“您”变成了“你”,庄景玉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狠狠掐了掐黎唯哲的手背。没办法,就算黎晏心刚才提出来的要求他也不愿让黎唯哲同意,听著也非常非常的不开心,可是孝顺,永远都是他最恪守的美德之一。
黎晏心听了黎唯哲的话以後,有意朝客厅大大的液晶电视屏幕瞟了一眼,神情却忽然怔住,甚至就连笑容,也在那一刹那间,变得有些伤感恍惚:“呵呵,原来是要打算看《卡萨布兰卡》吗?啊这也是当年,我和他,都很喜欢的一部片子呢。”
庄景玉感觉到,黎唯哲拉著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而就在那一刻,庄景玉忽然就感到了一股,透骨钻心的难受。因为就算他那麽笨,却也已经能够猜出,接下来,黎晏心会说什麽话了。
“你的眉眼像我,你的笑容像他,你的霸道叛逆无拘无束像我,你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像他你很会画画,那像他,你喜欢上什麽就一定要得到手,那像我而你喜欢看电影,你喜欢看《卡萨布兰卡》这些就很像我们!难道你都不觉得这很奇妙吗?小哲!?”
这是黎晏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