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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将军的再次开了口:“这位姑娘的意思是?”
红溪仍然是微笑:“将军,心诚则灵。世上很多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将军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么说你才是药铺的老板?”
红溪不置可否。
将军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求一颗天下难求的后悔药吧!”
红溪问:“不知公子的身份?”
那位将军十分警觉:“你问这个做什么?”
红溪轻笑一声,朱唇微启,提醒道:“公子,心诚则灵。”
将军定定地看了红溪良久,才终于在寂静中开了口,一道平地惊雷再次在无声中炸开。
“在下虞国,李璟之。”
红溪嘴边自信而又疏离的笑容消失了。
红溪VS李璟之
两匹马往虞国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红一黑的两道身影并驾齐驱。自然是红溪和李璟之。
红溪答应给李璟之一颗后悔药,要求是,他要带她去虞国长长见识。
虞国,可谓是这三国里面把关最严格的国家。没有通关令,任何人都去不了虞国。可是如果有了李璟之的带领,那就不一样了。李璟之这个人,就算再失势,在虞国李家军面前,依旧是一张王牌。
红溪只在药铺待了一个晚上,和李璟之聊了很久。
第二天大清早她就跟着李璟之走了,甚至没有和小康打过招呼。
习惯早起的小康,却是看着她离开,嘴角掠过一丝自嘲的苦笑。
她才回来,却再一次将他们抛下,甚至,没有交代过几句话。
而那个满脸风霜的男人,才是虞国的将军李璟之。
是啊,将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不像那个人可是如果这个男人是李璟之,那么三年前死皮赖脸赖在不悔药铺的男人,又是什么人?
可是那个男人,也已经消失了整整三年,也许,真相也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一开始,李璟之并不相信红溪,当红溪说,要听他亲口讲述故事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犹豫不决。
红溪冷笑:“虞国的将军,就这么优柔寡断么?”
李璟之的脸色一沉:“我只是在分析判断。”
红溪还是冷笑:“原来这么久了,你还没有鉴定完毕?看样子大名鼎鼎的李将军,也只是徒有虚名。”
李璟之也冷笑了起来:“激将法?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牛犊!”
红溪嗤笑一声:“初生的牛犊还不怕虎呢,李将军这样畏手畏脚的又算什么?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说说自己的往事?还是因为面对一个陌生女子,李将军觉得害羞?”
李璟之一噎,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畏手畏脚。”
“这一段往事,并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回忆。”
红溪道:“所有曾经来求后悔药的人,都有一段非常痛苦非常黑暗的记忆,正是如此,他们才想要倾尽自己毕生之力,换一个结局。”
李璟之苦笑:“后悔药,真的,可以让人后悔么?”
红溪盯着他:“你若是不信,你根本不会来,不是么?”
“我本不会来。”李璟之自嘲地笑了起来,那个笑容里是看透世事炎凉的悲凉:“可是你说人死了,也能因为后悔而复生么?”
红溪忽然想起了秦恒的故事,想起了那个守护在她身后的那个白衣清冷的男子——贺仪。
人死了,真的能复生么?
可是红溪还是自信而决绝地说:“还是那句话,心诚则灵。”
李璟之沉吟了良久,才似下定了决心,道:“我的妻子和儿子,死于三年前。他们是被我害死的。”
红溪点了点头,静静地等待,却发现李璟之好像已经没有话要说。
她愕然:“然后呢?”
李璟之皱眉:“我很后悔,想要他们不行么?”
红溪忽然就这样笑了起来:“李将军,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不是一句话。”
李璟之的眼神骤然一冷:“可是整个故事,牵扯的是虞国的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红溪点点头,道:“可是后悔药,只能改变你最后悔的那一个点。你可明白,你最后悔的,是哪一个点?”
李璟之的脸色惨白。
“你不想说,没关系。”红溪冷冷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不为人知的痛事。我接了你的生意,会给你后悔药。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带我去虞国。”
“你去虞国做什么?”李璟之警惕道。
红溪笑了:“李将军,每个人心里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的,难道不是么?”
李璟之没有再说话。红溪知道,他同意了。
红溪静静地望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李将军,你知道这间屋子,从前是谁住的么?”
李璟之下意识地问:“谁?”
红溪的笑容更加灿烂,如同开得妖艳的曼珠沙华:“那个人说,他也叫做李璟之。”
李璟之一怔,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神情:“难道是”
红溪眼中闪过一道光:“难道是谁?”
“没没什么。”他摇了摇头。
红溪低笑,眉心的朱砂更加鲜艳。
夜,很长,格外漫长。
不悔药铺在姜地的位置已经算是接近虞国的边界。顺着东明河和延熙河的源头狂奔了一日之后,李璟之和红溪顺利地通过了东裕关,正式进入了虞国的境内。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越往都城卫城进发,寒气越发逼人。也许就是因为地势最高,这个国家的崇尚鬼神的氛围也最浓厚。家家户户的大门口,几乎都挂着门神的画像。那些门神神态各异,凶神恶煞,让人见了不禁心中发怵。
李璟之目不斜视地骑马走过,眼里难掩的是对这种风气的鄙夷。
红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李璟之忽然正视着前方道:“红溪姑娘,虞国,我已经带你过来了。”
红溪偏过头微笑:“所以,李将军要抛弃小女子了么?”
李璟之面色一沉:“你还想怎样?”
红溪道:“小女子对虞国人生地不熟,难道李将军不应该为在下安排个去处?”
李璟之转过头来盯着她,似乎要看出她的意图。
红溪几乎是一眼就知道李璟之在想什么,又是微微一笑:“更何况,若是我制出了后悔药,要怎么递给将军?将军既然怕我在虞国兴风作浪,为何不请我去将军府做客?”
合情合理,似乎所有的道理都让她占尽了。
李璟之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又是默许了。他猛地抽了一下马鞭,马蹄嘚嘚,飞奔而去。
红溪也飞快地跟上。
李家在虞国是个将军世家。
李璟之的爷爷是个将军,父亲是个将军,到了李璟之,依旧是个将军。而作为李家的一根独苗,李璟之从小被严格培养,灌输的都是忠君爱国,保家卫国的思想。而李璟之,的确被教育得非常好。可是偏偏,遇上了一代昏君。
其实一开始虞国国君齐临兆并非昏君,还颇有野心。可是在他四十岁那一年,生了一场大病,忽然发现生命非常脆弱,有生之年就算得到了整个天下,也什么都带不走。于是开始到处搜罗术士道士,炼制丹药,企图长生不老。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国君在虞国掀起了这样一场风,贵族们渐渐也开始流行炼丹药,整个虞国可谓是乌烟瘴气。
而李璟之,却是虞国那乌烟瘴气的泥潭里的唯一清风。
他几乎是一个人,以铁血手腕,带着治军严明的李家军日夜严守边疆,借着虞国得天独厚的地势,在四国鼎立的天下争得了一席之地。
李璟之也因此而名震天下。
四天后,李璟之将红溪接进了将军府,把她安排在了倚楼轩。
李家的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下人们纷纷猜测,这位新来的红衣姑娘,会不会是将来将军府的少夫人?距离少夫人去世,已经三年了,少将军身边终于再次出现了姑娘!
也有打抱不平的:怎么还有这样厚颜无耻地女人,都还没有嫁人呢,就这样光明正大地住了进来!
红溪耳尖,自然是听到了这些传言,只是一笑置之。
她所留意的,是倚楼轩隔壁的那个院子——诗怡轩?
没想到将军府里的名字倒是诗情画意,只不过诗怡?
李璟之的夫人朱诗怡?
红溪轻笑。看样子,就应该是是这里了。
这位李夫人,又有怎样轰轰烈烈的往事,让李璟之这样钢铁般的男子都感到了后悔?
这一路走来,她早已摸透李璟之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