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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红伸舌头一笑道:“我早就想来这卧眉庄玩一玩了,里面的食物真好吃,不信你进去一吃就知道了。”
石继志闻言不由摇了摇头,暗忖:“到了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吃呢!我只求不挨揍就好的了!”
二人站起身子,沙漠红解下了马缰,笑道:“你的礼物备好了没有?”石继志一怔道:“什么礼物?”丹鲁丝笑道:“你老远跑来拜访人家,何况又是赔罪来的,怎么连一份礼物都没有,不显得太寒酸一点了么?”
石继志不由脸一红道:“姑娘这么一说,确是太不像话了,这可怎么好?这山野之地,要买也没法买呀?”
丹鲁丝嫣然一笑道:“其实我倒想起一件东西,只怕你舍不得呢!”
石继志一笑,忙问:“什么东西?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丹鲁丝这才道:“你不是说带来了不少王蜜么?如果能取出一块赠给他们,这不是一件极为珍贵的礼品么?”
石继志闻言大喜,忙在随身囊中取出一块,沙漠红找出一方绸巾包好。然后石继志取出早已备好的名帖,丹鲁丝取过那片帖一看,只见上面毛笔正楷写着:“峨嵋小刃峰故友上官遣徒石继志问安”。沙漠红丹鲁丝见帖不由笑道:“这名帖真是护身符,就看这三个怪老头子买不买账了,我们走吧!”
说着二人一路并肩向那白石小桥上步去,方才牵马行了几步,猛见桥口闪出两个男子,俱是一身黑袍,头戴四合方巾,二人一出,俱以上乘轻功提纵之术,一连两个起落,已至二人身前,前面一人年约二十上下的年岁,貌相倒也英俊,身一落地,已背手掣下了一柄“万字夺”,向前一点,一声厉喝道:“什么人?这卧眉庄岂是你等闲人可随便进入的么?”
石继志见这青年说话无礼,不由大怒,正想回顶他一句,沙漠红丹鲁丝上前笑道:
“来人莫非是沙师弟么?”
这青年闻言一怔,仔细看了沙漠红一眼,不由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沙漠红女侠客,真是难得,快请进庄吧,我姐姐前几天还在想你呢!”说着侧身对那另一人道:
“郝二哥,这不是外人,是我姐姐的好朋友沙漠红丹鲁丝,人家大老远来拜会我们,可得好好招待人家一下……”
那另一人年岁也不大,约有二十六七,高高的个子,面相中等,闻言双目注视着丹鲁丝,好似对她颇有好感。
丹鲁丝含笑同二人见了礼,回身一指石继志道:“这是上官先生的高足,是来拜访三位老爷子的,请引进一见吧!”
二人闻言不由俱是一惊,那姓郝的忙上前一抱拳道:“幸会!幸会!难得高人来访,真使蓬荜生辉,不知尊兄大名如何称呼?”
石继志忙将名帖礼物双手递上,口中寒暄道:“小弟石继志,专程来此向三位前辈问安,兄台大名是……”
这人方要答话,那一旁姓沙的少年已笑道:“二哥有话不妨请贵客庄内说去,在此又冷又黑,不觉失礼么?”说着率先而行,笑向二人抬手道:“二位请随我进来,石见来得太不巧了,三位老爷子都因事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大概要两三天才回来,石兄如有雅兴,不妨在寒舍住两天……石兄意下如何?”
石继志闻言半忧半喜,边行边道:“如此说小弟只好厚颜在尊府打扰几天了。”二人都连道:“哪里!哪里!”
那瘦长青年接过了二人的马,口中连赞道:“好马!好马!这是汗血种吧?”石继志心内不由暗赞这年轻人好见识,说着一行人走过了那桥。
石继志边行边看那桥下,竟是一波湖溪,只奇此地酷寒,这水竟未冻成坚冰,两岸栽着带刺的冬青,高有三尺,枝叶繁密,一色青绿,煞是美观。
那少年边行边向丹鲁丝道:“这是郝爷爷的孙儿,名大鹏,我二人最好,今天正好该我二人看门守庄,待引你们进去后,还得出来,明天我们再好好玩玩!”
丹鲁丝口中答应着,四人边说边走,不觉到了庄前,石继志见这所大庄院,气势不在哈密回宫以下,庄后面伏波岬危崖,翼然高耸,遥遥环列,宛若屏障,下余三面也是复山环绕,蛇蜒如带,相隔俱在十里左右,地势更具形胜。
石继志不由深深赞叹这天山三老果然不是凡士,只看其能在这凡人几不可攀的天山半岭上建此大庄,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这卧眉庄便列在山环内的一片大平原中间,占地不下一二百亩,房室可以百计。
外墙前略作圆形,迎面大门三座,也作圆形,门与门之间相隔丈许,高约有一丈七八,门色漆黑,上面各有粗如儿臂、大约尺许的铜环。门身铜钉密列,擦得锃亮,灿若黄金,两旁二门俱闭,只开当中两扇大门。
正面庄墙也是一色漆黑乌亮,映雪生辉,光可鉴人,一色水磨方砖所砌,外漆浓漆,正门以外围墙俱是七八尺丈许大小的不等石块堆砌而成,看去既坚固又美观。
进门后,迎面是一片半圆形约有五亩大小的院子,当中有一高约十数丈石土堆成的孤峰,雪骨撑空,势欲飞舞。其上植有不少树木,寒地盛雪,叶已零落,枝头布满积雪,宛如玉树琼林。
门内雪地已冻成坚冰,平匀若镜,好似雪化成水又复冰冻之状,石继志看后不由心内暗赞好大的一番庄势。丹鲁丝是旧地重游,倒也不十分惊异,石继志由二人口中得悉,这卧眉庄竟是三老四世同居,庄内连各房妯娌叔嫂子侄徒孙再加上下人等,合计不下数百人,听来真是惊人。
四人边说边进入门内,不觉绕过峰去,走道尽头乃是一五开间的大厅,门外悬有一块横匾,上写“演武堂”三个大字,环厅侧植有不少修篁翠柏,俱是沙漠中极难见到的树木,四外窗牖甚多,因山居酷寒,窗均关闭,各门均挂有大红锦缎暖帘,环厅两侧另有两条丈许宽松夹道的小径。
二人在前引路,并未进厅,径由厅右松径绕过,走完松径,到了厅后,眼界倏地一新。眼前现出许多楼台亭榭,树木更多,到处长廊曲槛,画栋雕梁,被雪景一衬,显得分外幽雅清丽,令人心旷神治,尘念为之一空。
石继志心中暗惊,这天山三老到底是如何的三个人物,竟有此清福,得居人间仙土。
沙漠红丹鲁丝问那沙姓少年,知此前庄花园是因大爷白发王秦勉性喜植花,历年来又由蜀东旧居以及各地名山胜域,移植了不少灵木异葩,园中四时各有赏花所在,春秋两季花种尤多,何止百计,竟放芳华,缤纷满目,美不胜收。
因天山绝寒,所植梅花均在凌寒吐艳之际,一片花香随风飞散,闻之清新已极。
园中雪虐风号,百花凋谢,只这一地梅花独盛,石继志自幼喜梅成性,此时惊见异种,不由雅兴大起,走近视之,见梅下有木牌,书名各梅种产处,举凡邓尉、元墓、铜井、西迹、起山、罗浮等地名梅,俱无一缺。
因此地土厚水深,梅花不易繁植,并为衬托起见,向阳圈出大半围地,掘一二余丈的大坑洼,在下建有两处精舍亭台,另建长道,一色石板通向后院,道名为“寻梅径”。
四人步上“寻梅径”,一路向后室绕去,华灯初上,时有丫鬟出入弄道,见二人皆称为少爷。
石继志和丹鲁丝二人眼见盛境,不觉目不交睫,若非此行祸福不定,石继志真恨不能驻足—一观赏一番才称心思。
曲折又行一程,直到“香雪精舍”入口,一路假山楼阁,亭馆掩映,林木萧萧遮蔽入口,人行其间,仿佛取径入谷。
那沙姓的少年,为二老铁扇老人沙梦斗之幼孙沙麒,郝姓少年为三老金笛生郝云鹤之长孙郝大鹏,俱有一身家学武功,四人本行步甚快,郝大鹏见二人留连沿途景致,遂放慢脚步一笑道:“二位如有意观赏,不妨脚步放慢些,好在眼前已到了……”
石继志和沙漠红闻言俱点首道好,于是四人放慢脚步,眼前又有一番景象,地上搭有暖棚,种着十数亩时蔬瓜果,依旧青红相间,结实累累,正有十数壮汉在内采摘运送。
田外有莲溪绕道,溪上有石板小桥,四人步桥而过,遥望前面林峦清雅,岩谷幽深,松竹甚多,但却未见梅花,石继志正想:“这‘寻梅径’却是寻梅不着,未免词不达意!”
待又行了十数步,才现一株老梅,歪歪斜斜生着,树身不大,花更不繁,寥寥二十余朵点缀枝头,红白相映,花虽少,却矜异非常,石继志不觉多看了几眼,那郝大鹏见状回头笑道:“石兄这么爱梅花么?大爷爷见了你,一定喜欢呢!”石继志不由一笑道:
“小弟自幼慕梅成性,连年在峨嵋虽有偶见,但却无此艳致,不免神往,倒叫郝兄见笑了。”
那沙麒已展开身形,倏起倏落,直向前面精舍扑去。郝大鹏遥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