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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可以了解她们的心情,没有追出去。手里的笔不曾停缀,这一场变故,使蓝翾不得不质疑自己的耐心:一定要等到中秋月圆之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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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离人宫的第六日,第一位访客上门了。蓝翾倒想过自己不会无人问津,至少翎儿肯定会设法过来一趟。却没想过首个到访的,是——琴妃。
每一回看到琴妃,蓝翾都要想到“林黛玉”,从书中走下来的活生生的林黛玉,两眉似蹙非蹙,双目含情蕴羞,娴静如姣花照水,行动若弱柳扶风。这样般一个娇怯怯美生生的人物,任你是女人,见之心内也不无怜惜。
一盅泡了青梅的茶水要饮尽了,琴妃还不见一语,蓝翾也不催她。
终于,轻启樱桃小口,美人说话了。“懿翾夫人,姁姁此来,是为了赔罪的。”
“琴妃娘娘何出此言?”
“夫人请相信姁姁的诚意,姁姁真是赔罪来的,”琴妃秋波盈盈,泪悬于睫,“舍妹妩妩自幼任性,偏又单纯得紧。姁姁知道,夫人真要有心和她计较,她不会有机会伤到夫人。”
又一个吗?何时知音人变得这么多了?“琴妃娘娘不必如此,令妹的美貌远胜蓝翾,又有王后娘娘维护体顾,今后在宫中定是前景无限。而蓝翾,很明显已是昨日黄花,娘娘勿须担心我会妨碍到令妹什么。”
“夫人,您还是误会了姁姁。当初,我是顶反对舍妹入宫的,因为知妹莫若姊,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太易招风若嫌。但是夫人无论相不相信姁姁,姁姁都要告诉夫人,我从未想过要与夫人为敌,虽然至今也会对夫人存在一分妒意。”
首见琴妃时,蓝翾心头便冒上这样的想法:此人纵算做不成朋友,也不会成为敌人。因为,两人有一点是共通的——骄傲,身为女人的骄傲。
“地位、尊宠并非姁姁所欲,姁姁妒夫人的不是夫人的后仪迎娶,不是夫人仅次于后位的封号,而是王上的心。王上的心在夫人身上,姁姁打在懿华宫见到王上看夫人的眼神时,便明白了这一点。如果王上能用那样的眼神看姁姁一次,姁姁死而无怨,但王上那样的眼神,只会用在夫人身上。”笑得苦涩无力,眉尖的轻愁渐浓。
蓝翾摇头,“琴妃娘娘错了。人是永远难以餍足的动物,他不看你时,你只求他看你一次;他若看了你一次,你便会期翼第二次。你若不爱他,有他的宠便有了一切;你若爱上了他,你会要他的爱胜于一切。而当他爱上了你,你不再会满足他爱你,你还会求这爱的质量,你不只希望是他的不可替代,还会希望是他的唯一。”
“唯一?”琴妃美目薄雾濛濛,飘忽地笑,“怎么可能?”
是啊,好像是不太可能。蓝翾让她凄美的笑扎疼了心,眸内也起了水意。
“夫人,你我若不是眼下这样的身份,我们应该会成为好友的,是么?”
“蓝翾与娘娘有同感。”
姁姁颌首,嘴边又是绝美的笑:“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都不可能对彼此推心置腹,怪只怪,造化弄人啊。”
造化弄人?多么完美的推托,一切赖于造化,岂知万般皆是人心作祟。
“那样的事,夫人不会做,也不屑做。舍妹年幼无知,只希望夫人莫要恨她。她会受到应有的教训,这个宫廷里最不缺乏的景色就是宠衰更迭。叨扰夫人半晌,请夫人原谅姁姁的冒昧,姁姁告退。”
送琴妃纤弱的影子远去,蓝翾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才情卓绝的女人,能够受到戎晅多年宠爱不是没有原因的吧。可女人,偏偏傻,不能爱的人,要爱上;不能抛的心,要抛出。付了爱,抛了心,他却给不了你等同的回应,便会滋了哀,生了怨,渐行渐远。
“夫人,睆公主和卫宇大将军夫人来了。”
这下子,耳朵要不清净了,还是扔开这一堆自己不擅长的哀怨幽思,调侃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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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么?”
“是,奴才看得清楚,且与伶儿、倩儿交好,懿翾夫人的起居情况便是这些了。”明源答,暗里祈盼王上千万别再命他讲第六回。
戎晅推开手底奏章,修长的指尖在案几上敲击:她不气?不怨?不恼?洒扫清理做什么?难道她打算在那个鬼地方住一辈子不成?当下虽是春暖花开,那个鬼地方却终日难见阳光,阴郁寒重,她那怯寒的身子可受得了?也不知,那颗聚焰珠带在身边没有?
“明泉,将朕那张玉狐裘交给明源。明源,你设法交到倩儿或伶儿手里,但不要说是朕带过去的,知道么?”她不气不怨不恼,他又气又怨又恼,气她不肯服软低头,怨她不给他亲近的梯阶,恼她的随遇而安。他想极了她的生动清灵,想极了她的甜美轻盈,想她那一日在林间的轻舞,想她在浴池氤氲中的芙蓉出水,柔腻的香腴,丝绸般的滑润欲望陡地升起,手握成拳,咬牙相抗,乃抵不消那愈燃愈烈的渴求。
“王上,敬事房的来了。”明泉不敢看主子阴暗不定的脸色,领了敬事房的太监进来。敬事房太监将列放着各宫玉牌的托盘举过头顶。
手探出,一个个玉牌代表着一个个可以舒解他此时欲望的香艳躯体,但是,一对清灵精动的水眸硬生生逼上来,一个牌子已经捏到手了,在敬事房太监暗喜的窥视中,又无力地滑落下来。他蓦地起身,“明泉,将那张玉狐裘现在拿来给朕!”
欲望因谁而起,便要找谁排解,无关人等,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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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人宫坐东向西,背阳纳阴,虽是晚春时分,室内却阴冷侵骨。好在午后,庭外的阳光还算充足,倩儿、伶儿布了竹几软椅,沏了一壶花茶,蓝翾手里拿一卷伯昊先生赠来的《春秋》,身上着一件令人起疑的玉狐裘,就这样坐在晚春的日光中,消磨时日。
昨夜的春梦,虚耶?实耶?她自然知道那是真的,若非哪来得这件价值不菲的玉狐裘?似梦还醒之间,他精健的身躯覆了上来,耳旁是他促热的粗喘,唇上是他密不透气的深吻,每一度疯狂缠绵后,都给他揽在胸前调息,听着他强烈有力的心跳入眠,虽然每一回又会让他以同样的方式唤醒天光露曙时醒来,榻旁已无人迹,一夜欢爱,连他的脸也不曾看清,如不是枕畔尚留着他的气息体味,她定然会以为只是春梦一场。等真正醒来时,天近午时,才看清身上的薄被上,加覆了这件雪色无尘的玉狐裘,而薄被下不着寸褛的玉体上,遍布着他造访过的印迹,甚至比新婚之夜还要激怀壮烈。夜半来,天明去,他老兄以为他在干嘛?扮狐仙还是效仿苏小小?
收回有些飘远了的思绪,回神的美眸,竟与一双在门外窥视的眼睛相碰。凭直觉,这双眼睛在那里探究已久,久到四目相对时它来不及撤退。不过,须臾之间,它的主人发现了自己的被人发现,却仍和她别具意味地对视良久,才不紧不慢地消失。从入了离人宫第一日,蓝翾便感觉到它的存在,并不以为意,有人有观察自己吃喝拉撒的兴趣尽管自便。不过,与它遭碰还是头回,看情况人家是理直气壮。既如此,自己也不好怠慢,索性追了去加强了解。思及此,脚步已到门前,拉开庭门冲到院外,只来得及瞥见一角红衫隐入相邻不远的宫门内,除此,荒草丰茂,野径无人。
“夫人,您要出去么?”倩儿追过来。
蓝翾摇头,拉她退回庭内,紧闭宫门,重新回坐,道:“别忘了,你家夫人我如今是闭门思过,哪能随兴外出?”
伶儿停下晾晒被褥的手,噘起嘴儿道:“这事发生了这么多日子了,只把夫人关在这里,不审不理,难道要让夫人在这里住一辈子不成?”
不会住一辈子的,你想,别人还不愿呢。当前的看似平静,只不过是人家在等,等着你彻底色驰宠衰,再也无人问津,她便会来过问了,重华偏殿的那场憋屈哪是那么容易吞得下去的?只不过,她不会坐着这里等人家找上门来就是了。
“倩儿,与这离人宫最近的那所冷宫叫什么?”
倩儿俯下身,在她耳边:“遣人宫,之谒大公主在那里。”
之谒?这个名字好像最近在耳边的频率较高,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与那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之谒公主比邻而居?如此说来,这几日在暗中窥伺的,是那位对新邻居心存好奇的之谒公主了。
“叩——叩——叩——”宫门外有人不疾不缓地叩门。
倩儿、伶儿戒